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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恒过,然后能改

“白菜!”

萧友良策马追了上来,拦住萧白菜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往哪里去?”

“我要永远离开沙漠迷宫了――”

“你说什么?”萧友良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萧白菜不像开玩笑,急声问道,“为什么?就因为那三十颗三耀龙曦?”

萧白菜默然无语,怔怔地看着手中那垂到地下的钻戟头,竟似没听到一般。

“白菜啊白菜,你说这才多大点事啊,你就往心里去!”萧友良哭笑不得,使劲拍拍萧白菜的肩膀,“你哪也别去了。走,咱一块回去!”

“等下。”萧白菜驻马不动,问道,“谁让你来追我的?”

萧友良道:“是宫主。那会儿你说你去练功,我想陪你一起去,赶紧追你,却不见你的人影了。小卒说看见你骑马往南去了。我心里就感觉不妙,赶紧通知宫主。宫主猜到你可能负气出走,赶忙传令大伙四处找你,说是务必要把你找回!至于那三十颗三耀龙曦,宫主说了,最少值一万五千金,最多也不过一万八千金。宫主等你回去就立马给你一万八千金!”

“宫主是这么说的?”萧白菜冷笑数声,正色道,“宫主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决定离开沙漠迷宫,可绝不是为了这三十颗三耀龙曦!”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给宫主一个沉痛的教训,让他知道信用这两个字的份量!还有,我这支钻戟的戟尾跳动,我就知道要走掉一个人,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萧友良讶然无语,心里暗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三十颗三耀龙曦!嗯……”沉吟片刻,笑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那三十颗三耀龙曦,算在我头上!我就是偷也给你偷来……”

“我靠,你说这话,未免太侮辱我了!”萧白菜勃然变色,略怒道,“看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萧白菜说完便要打马而去。萧友良慌忙拦住,急声道:“算我失言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想,本来宫主失信于你,理屈在他。可是你如果负气而走,那理屈的人就是你了!再说,宫主对你十分器重,也向来不曾亏待过你,咱们做属下的理应尽心尽力报答宫主对咱们的知遇之恩。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而走,不能善始善终,恐怕有损于名声――”

“唉,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苦心!”萧白菜一语打断,坚定道,“报答宫主的路线有多种。你留在宫主身边,竭力辅佐宫主,这是直线报答。我选择离开,让宫主牢记不可失信于人,这是曲线报答。日后宫主如果想起萧白菜,必定会为曾经失信于我而自责。孟子曰:人恒过,然后能改。宫主今天失去我这个萧白菜,日后便不会再因为失信于人而失去千千万万个萧白菜!”

“想咱们这一大家子,跟宫主名分上虽然是主属,交情上可是手足兄弟!宫主常说,咱俩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要是知道你要跟他分道扬镳,要是听到你这番话,真不知心里该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

萧白菜默然无语,低声道:“我言尽于此,我要走了!”

萧友良神色黯然,心里叹道,“我对他说之以理,动之以情,他竟不为情理所动。看来是留不住了!”伤感道,“你既然决心要走,我就不多强留。想好去哪个帮会了么?”

“大大小小的帮会不少,可我还没有想好该投奔哪个。你能帮我拿个主意么?”

“嗯……”萧友良微微沉吟,心里将江湖上诸多帮会审视一遍,说道:“太强的帮会不要去,所谓店大欺客,去了恐怕不受器重。太弱的帮会也不要去,去了也没啥混头!我觉得,唐小坏的E代名将说强不太强,说弱也很不弱,你可以去投靠他,或许能受器重!”

“嗯,有道理!”

萧白菜心里暗道,“跟我的打算不差分毫,果然是好哥们!”拍拍萧友良的肩膀,正色道,“我虽然不再是宫主的属下,却还是你萧友良的兄弟。我不管走到哪里,绝不会出卖沙漠迷宫。今后沙漠迷宫如果碰上事,我萧白菜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袖手旁观!”

“嗯!”萧友良点点头,攥紧萧白菜的手,心里倍感酸楚,不禁热泪盈眶,哽咽道,“不管你去投靠哪家,如果混得不好,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和宫主都会等着你!”

“嗯。”

萧白菜见萧友良落泪,心里猛然涌起一阵如刀割般的酸痛,缓缓推开萧友良的手,背过身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低声道,“我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保重……保重!”说完长叹一声,打马而去。

萧白菜策马向药王谷的方向狂奔,一路上眼泪扑簌簌地滚落。行出几十里,已经遥遥可以望见药王谷口所立的E代名将的寨栅。萧白菜擦干泪水,定一定情绪,策马向前,跟寨口的巡哨小卒说明来意。小卒连忙前去通报。

E代名将帮主唐小坏,这时正在寨内的演武场上和破铜、烂铁二人切磋武艺。破铜和烂铁都是唐小坏刚招揽到的好手,破铜师承丐帮污衣,烂铁师承五毒邪侠。唐小坏独战二人,竟三下两下便将二人一齐放倒。破铜叫苦道:“帮主,你这套天地玄黄套装果然牛比!我这根棍子打在你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悲剧啊!”

原来唐小坏在剑阁和人屠宗对敌时,曾被人屠宗的老小子在三军面前极口嘲讽――“唐小坏就是一个卖棺材的穷鬼!”、“让这穷鬼花钱穿上天地玄黄套装,那得让他倾家荡产,死也要光着屁股死,哈哈哈哈!”

当时唐小坏反唇相讥,似是浑不在意,心里却对这两句嘲讽耿耿于怀。正巧店里那口豪华巨棺被售出,获利近十万元,唐小坏为了雪耻,毅然给游戏充值两万元。一万元买了大量金子以便扩充军备,另一万元买了四个“炎黄铁魂”和一大批打包的“陨铁精石”四个“炎黄铁魂”分解后得到一套天地玄黄套装,再用“陨铁精石”进行强化。这套天地玄黄套装已经被连续强化十次,几乎到了刀剑无伤的程度。其中的暗器“天地玄黄器”更是被连续强化十二次,已渐臻于伤人立死之境。

唐小坏举手便轻松挫败二人,不禁呵呵大笑,得意之极。转身向旁观的唐一镖、唐天傲和唐多智说道:“烂铁的等级比五毒小孙这垃圾高了点,但论作战实力恐怕不如五毒小孙。破铜的等级和身手跟老小子这垃圾差不多,老唐能轻松挫败破铜,估计要秒杀老小子也不在话下了!”

“嗯。帮主要想秒杀五毒小孙,还需仔细研究小孙的武功路数啊!知彼知己,方可百战不殆!”

唐多智正说着,巡哨小卒来报――“报帮主!沙漠迷宫的左军师萧白菜要见帮主,说是要投靠咱帮!”

“哟?”唐小坏吃了一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白菜头子要来投靠老唐?”

“帮主,听说这个萧白菜足智多谋,办事挺有一套。咱帮正好缺人手,就要了他呗!”

唐一镖和唐天傲异口同声道。

“多智,你说呢?”

“这人绝对不能收留!”唐多智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老唐不明白,说说为什么。”

“很简单!”唐多智略作一顿,“你想,不管萧白菜为啥来投靠,他总是萧章的人吧?咱如果收留了他,萧章能善罢甘休么?再说,沙漠迷宫刚和聚义堂干了一仗,聚义堂要是知道咱收留了萧白菜,咱作何解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萧白菜,说好听了是足智多谋,说难听了就是阴险狡诈之辈!他到底是真心投靠,还是来做卧底,咱也很难准确分辩!”

“嗯……是这回事!”唐小坏恍然大悟,向唐一镖和唐天傲道,“听听多智说的,多有道理!老唐年纪大了,这脑袋瓜就不怎么灵透了。你俩以后要跟多智学着点,遇上事要多动脑筋!”

“多智深谋远虑,恐怕我们两个学不来呀!哈哈哈哈!”唐一镖和唐多智呵呵大笑。

“帮主,要打发萧白菜走,咱总不能二话不说。还得我亲自到寨口跟他聊聊!”

“嗯。去吧,怎么说都行,你看着办!”

当下唐多智策马直奔药王谷口,来到谷口时,发现萧白菜正在一棵树下倚马而望。

“哥们,幸会幸会!”唐多智下了马,向萧白菜抱抱拳,问道,“哥们在沙漠迷宫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投靠本帮?”

萧白菜知道唐多智是唐小坏的军师,也难免会怀疑自己的来意,便将自己因为萧章食言而肥、愤然出走之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唐多智听,又道:“我诚心诚意前来投靠,不知贵帮能不能收留。要能,我就老老实实出一把力。要不能,我这就走人!”

“嗯……”

萧白菜在说话时,唐多智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白菜的表情,察言观色,心里暗道:“看样子这家伙不像是耍诈!”略微思索片刻,微笑道,“E代名将,论起来不过是二流帮会。早就听说哥们足智多谋,所谓小庙请不起大财神……”

“好。你不用多说了,我这就走!”

萧白菜一语打断,心里暗道,“要是真不想要我,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唇舌?多半是这家伙怕我入了帮后抢了他的位子!不过他们不收留我,我也真没什么地方好去,我得啃住这块骨头!”向唐多智抱抱拳,冷笑道,“帮会的大小,不看人多人少,看其气量!俗话说,有容乃大。想不到E代名将竟没有容人之量,我看这二流帮会的招牌也挂不了多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E代名将和众神之颠、聚义堂两家平起平坐。他两家在江湖上广招豪杰,小祖宗来者不拒,聚义堂的武心蝶就更不用说。人屠宗是聚义堂的敌帮,他都把人屠宗的石榴给挖了过去。本人和贵帮无怨无仇,这次坦诚来投,想不到竟吃了闭门羹!贵帮气量如此,试问这二流帮会的招牌还能挂多久?”

萧白菜说完,冷冷一笑,策马而去。

“这人真不简单,居然看破了我的心思。”唐多智望着萧白菜渐行渐远的背影,脸皮羞得通红。上了马后向寨内缓缓而行,心里终是不得安宁,“现在帮会纷争,愈演愈烈。单凭我一人之力,能把得住E代名将这条大舵么?萧白菜可不是庸才,如果和他一起共事,要光大本帮,必然事半功倍!”

唐多智越想越觉得惴惴不安,暗自惭愧:“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嫉贤妒能,真是太对不起帮主对我的器重了!”想到这里,不禁汗流浃背,连忙策马疾奔向演武场。

“多智,那白菜打发走了么?”

“帮主,你快跟我去把他追回来,慢了就来不及了!”

“追他?我靠,刚把他打发走了,咋又追他呢!”

“这个到路上我再解释!帮主快上马,快,快!”

“噢!”唐小坏见唐多智情急,也不再多问,当下跨上马,和唐多智向药王谷口疾驰而去。

两人飞马驰出药王谷,唐小坏见唐多智神色凝重,心里纳闷,于马上大声问道,“你倒是说说,咱为啥又去追他!要收留了他,萧章能善罢甘休么?”

“萧章甘不甘休,咱还怕他么?他们沙漠迷宫刚在聚义堂手里吃了败仗,咱们和聚义堂是盟邦,只有萧章怕咱们,咱们还会怕萧章?”

“那聚义堂和沙漠迷宫有仇,他们要是知道咱收留了萧白菜,你让老唐怎么解释?”

“这个好解释,就说武心蝶!武心蝶不是把人屠宗的石榴招揽到聚义堂了么?人屠宗可是咱们三家共同的敌帮,武心蝶招揽石榴的时候,跟咱打过招呼么?他能招揽石榴,就别管咱招揽萧白菜!”

“嗯,说得有理!可是你也说了,萧白菜是不是真心投靠咱帮,你咋知道呢!”

“帮主,我敢保证,他绝不是来做卧底的!”唐多智便将萧白菜因为萧章食言而肥、愤然出走之事再说给唐小坏听,又道,“一个人说实话和说假话,表情和眼神是不一样的。他绝对没说谎!”

“噢!”唐小坏顿悟,又奇怪道,“那你咋不早说呢?你要是早把他留下,又显得老唐求贤若渴,咱也不用这么狂追了!”

“这个――”唐多智嗫嚅不语,羞惭满面。正要解释,遥见前头不远处,萧白菜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前行。

“白菜――白菜――等一下――”

唐多智大喜,扯着嗓子大喊停步。不料喊声方落,萧白菜不但不停马,反倒痛鞭马臀,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