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去,白烟就涌入石洞内。
一大堆的木柴,那些刺鼻难闻,充满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因子的未完全燃烧白烟统统涌入石洞。里面的情况是可想而之,杯里就是霉腐味,沼气味道难闻又加这些烟味,让那十个青花堂的杀手真的够受啦。
且说,石洞上面桃树下,如来佛祖雕像前的惠普大师,也醒了过来,不过是奄奄一息了,他这里旁边是悬崖峭壁,烟雾对他是没有伤害的。刀客逢君也是早有预料。
烟雾一来,陆飞白少爷就知道对方在外面,在洞里发疯似地大叫:“给我杀,他娘的在下面洞口——”
“咳咳咳……”洞里的杀手全部被熏得泪如泉涌,咳嗽连连,像是肺痨病晚期的人喝了烈酒呛着了一样,听到命令一来,跌跌撞撞朝洞口追啊冲啊!
这里洞口处是大石板七十度陡坡,石壁上长年流水长了些苍苔,所以非常的光滑,就算是武林高手,这么长一段路,也须有提防才不致于摔跤,何况这些杀手们眼睛刺痛得像是桃子一般肿,火棒就起不了作用,加上人生地不熟。一下子,踩着滑石板上哗啦啦,哗啦啦……
连滚带爬出了石洞,下面就是三十丈高的落差悬空,底下是农田,一望无涯的农庄。
嘿嘿,到了!久候的刀客逢君手里的软黄金扇倏然飞去,嘀嘀嘀——响声不断从折扇里发出。
呃呃呃——一个一个高手的惨叫声,从高空中坠落。
这些高手的武功不弱,只是被那个烟雾呛得乱了阵脚而已,以致他们的毒武功,腐肉毒液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又来一个,刀客逢君十分镇定,回收了折扇。从容不迫运起了霹雳掌,呼呼呼三下,第九个青花堂是杀手刚刚站定身子,就别闭了命。
很奇怪,刀客逢君这一掌,没有给他致命的地方,而是给他的腹部一掌,恰好这个杀手手里的腐肉毒液就喷了出来。
刀客逢君收回了掌,那个人受伤一个踉跄,毒液就洒在自己的小腹下面,“哧哧”作响,一股白衣冒起,里面的鸟窝早已被烧焦了……
一脚踢去,那个人就摔在了三丈高的农田里。
刚刚跳上大树上,刀客逢君暗忖:最后一个少爷来了!
嗖嗖一阵风吹来,陆飞白少爷说到就到。
若论武功,他的武功在刀客逢君之上,但是这个时候,陆飞白气急攻心,火气太燥,肯定是再好的武功也得不到发挥。
他一出来,即瞪一双小眼四下搜寻对方的下落。
不待他发现,刀客逢君已经出手了:折扇一扬,快如骤雷霹雳,笛子声长箫声飞飞扬扬……
所谓是锄奸务尽,斩草除根!
一向是杀心极重的陆飞白当然知道是暗器杀来,他瞬间撤出腰里的酒葫芦,拧盖喷出,均在刹那间完成。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一朵圆圆的扇子子半空而降,目标是陆飞白的脖子,他手里的毒液也就瞬间遇到了折扇。
这个腐肉毒液要是遇到了人肉动物等生物才有蚀肉效果,现在对于纯黄金与毒蛇皮做成的折扇却是毫无损伤。
听得扑的一声,毒液洒尽,陆飞白暗暗吃惊:遇到高手啦!
折扇将毒液扫去,又是冲向陆飞白的脖子。
只见他一个躬身欲躲去折扇,刀客逢君看准这个机会,猛地里从天而降,双掌呼呼搓得像是快刀剁肉馅。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纵使陆飞白有神通广大的武功,也是无法在弯腰的瞬间使出。
“叭”的一声脆响。
刀客逢君一掌重重地击在陆飞白的左肩膀上。
“嘎”
“哎呦——”
前一声是陆飞白的臂膀脱臼的声音,后一声是痛叫,陆飞白立即遁地欲逃。
同时抽刀摆尾横扫。
刀客逢君的霹雳掌是九层火候,他打完这一掌,半空中收起了折扇,掠向石洞里。
到了洞里,再来一脚,三根木枝,燃着火冒着浓烟的木柴,分为上中下不同方位飞向勉强站定身子的陆飞白。
陆飞白刚刚吃了一掌,以为没有事,就在他拔刀的那一瞬间。“哒哒哒”三声响,他的左臂到手指,骨头粉碎,肉成了酱紫色,毫无知觉,像是废了一般。很明显,那是刀客逢君的霹雳掌所伤,震断了筋脉,震碎了骨头,切断了血管,说具体就是左手成了死肉!
说来话长,实际上,刀客逢君从飞扇,出掌,踢木柴三个漂亮绝伦的动作,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完成,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这种情况,是陆飞白少爷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他的毒液是万能的。是以,三块木柴,侥幸被他躲过了两根,最后一根恰好是致命的!
那一根木柴,带火带烟就直挺挺撞向陆飞白少爷的下阴部位。
“卟”的一声轻响,陆飞白的命根子与鸟蛋统统打烂,令他一阵揪心的痛,又加那根木柴的力道很重,将陆飞白撞飞向悬空的石头下。
他就像是一枚重重坠下的炸弹,头朝下直直坠入三丈高的水田里。(三丈就是十米高)
“哗”的水响,栽萝卜一样,陆飞白头部没入深深的淤泥里,稳稳当当,命不长了,不是淹死就是冻死。
刀客逢君飞也似的上了石洞,找到了惠普大师,惠普大师快不行了。
他解开绳索,有种神奇的力量让自己改口,道:“爸爸——”
弥留之际。
“儿子——”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惠普大师只说出两个字,便头一栽,咽了气。
地上的惠普大师脸色泰然,含笑九泉。
他没有遗言,没有遗产,但就是没有遗憾!
因为他听到了儿子叫自己爸爸啦!(注,刀客逢君实际年龄是十九岁,以前大家一直以为他是二十五岁左右,那是因为他养父给他的年龄。)
这就是刀客逢君一生中第一次喊爸爸,也是最后一次叫爸爸。听到儿子两个字,他已哭得泣不成声……
石洞里,有哭声,有风声……
哭声越来也大,将风声压了下去。
又是一天的天黑来临。
后面一蓬火光,“君兄——”
司徒涵雨又来了。
石洞里,多了把火棒,大抵可以看清。
刀客逢君已经哭成了泪人,顾不得去问来人是谁,也不去理会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抱着浑身鲜血淋漓,其状惨不入目,脸上自然的视死如归的爸爸惠普大师,哭得身子也是一抖一抖的,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样。伤心欲绝……
“谁下的毒手?”司徒涵雨于心不忍,还是触景生情,扑通一声跪下来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声泪俱下地道:“大师,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涵雨姑娘,这个是我爸爸!”刀客逢君轻轻啜泣,很勇敢地道出了惠普大师的身边,好像不太愿意让人家知道,他爸爸是和尚一样。
“啊?你爸爸?”司徒涵雨哽咽着,一听到是刀客逢君的爸爸,心头一酸,啼天哭地更加厉害,那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湖水,来势凶猛。
她愣愣地跪在那里,瘦小的肩膀在颤抖,晶莹的泪水泛着火光,顺着秀丽的脸颊汩汩地流下,轻轻地抽泣感觉好像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地饮泣。
话说为何司徒涵雨会哭得如此伤悲呢?
因为她也是孤儿,孤儿最渴望的不像是常人需要荣华富贵,而是亲情,亲情中,父爱是山一样的伟岸,厚实,宽大,母爱是大地一样博大,仁慈。父去如山崩,特别是孤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父亲,刚好相认就成永诀,那种悲痛是局外人士很难理解的!
石洞里,只有一男一女的哭声,男的咆哮大哭像是狂风暴雨,天崩地裂,哭的人肝肠寸断。
女人哭的像是山间溪泉,呜呜咽咽。挥泪不惜极像是蒙蒙细雨,飘飘洒洒,霏霏不停,哭得人锥心泣血。
可是这个是荒废的石洞,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只有死人与老天。
死人不会动,唯有老天被感动。
渐渐地,外面黑暗中,果然老天也下起了毛毛细雨。
一下就是一整夜。
“爸……”刀客逢君的声音像是雨停后屋檐下的雨滴,久久才掉下一滴,他渐渐地扑通倒地,伤心过度,昏迷了!
——能不伤心吗?长这么大了,就这么一个亲人,现在这个亲人又失去了。那不是注定要成孤儿?
“啊?”司徒涵雨见心上人君兄昏了过去,大吃一惊,自己也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只白老鼠爬上了司徒涵雨的脸上,刺激她苏醒过来,睁开眼,望望四周。
火把早灭了,外面透着光,是天亮了!
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刀客逢君,司徒涵雨马上爬起来,将他抱起,可是对方太重,自己也哭得太累乏力,根本就抬不起。
只好抬起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喂,君兄,你醒醒……”
然后找来清水,给他喂水,给他擦穴位……
但效果不明显,因为他是体力耗尽而昏厥,需要休息的。
“莫非是刀客逢君苦累了,需要热水喝?”司徒涵雨对着昏迷的刀客逢君发呆,探手捂鼻子,气息尚存,胸口还有余温,表示问题不大。
但是哪里来热水呢?没有锅盆瓦罐类,司徒涵雨大眼一转,有了!用口水,对,有口水!
舌头一舔,干涩的嘴巴,大大的舌头,干裂的嘴唇,毫无水分,自己哭了那么久,哪里来的口水呢?
来到古井旁,探头猛力地牛饮一阵,然后含着一口水,让水停在嘴里温热后,再挨近刀客逢君的嘴唇缓缓地注入他的口气,一口又一口……
刀客逢君的嘴唇很冷,但是很柔软,对司徒来说,还有种特别的磁力,似乎嘴唇一碰,就再也拉不开了一般!
这是什么魔力?
是司徒涵雨从来没有过的。
凉水喝下,刀客逢君缓缓醒啦,一脸的疲惫,像是一场大梦。
他定了定神,站了起来,抱起父亲惠普大师的遗体,出了石洞。
司徒涵雨见刀客逢君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走了,非常的差异,追过来道:“喂,喂,君兄,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