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月光中,两个人相拥。迷蒙的月光中,那泪眼无人问津。迷蒙的月光中,似乎还有什么在彰显着专属味道。
咽下一口气,萧锦芸抽泣着抬眸,任由泪水在脸上黏黏的也不想着去拭干。她抬眸轻笑,笑得轻盈,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所有的甜蜜把委屈都淹没了,她只想让这一刻变得永久。让她忘记一切,就这样沉醉下去。
白易看她稳定了下来,心中也稍稍平息,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不费吹灰之力地丢到一边女子的身上,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师兄……”离幻羽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心里的苦痛有谁能够了解?她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从来没有要求他给予什么,但他也不能这么对她啊!她可是他的师妹,是他师傅的女儿,是他早已经定下的未婚妻!
“你不配这么叫我,如果不想我和你从此是陌路,就不要再惹麻烦。”冷然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女子梨花带雨的面容,凛冽桀骜中带着不屑,伤人的痛楚毫不怜惜地刺痛皮肤,将那种心痛的感觉直接送到了底端。
细长的丹凤眼里再也禁不住这样的痛苦,泪珠承受不了那重量,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滑落。离幻羽咬住唇瓣呢,那高傲已经被人踩到了脚底,她还有什么可以感到幸福?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她真的会就此成为他的陌路……她知道,他的话从来不会作假。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难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吗?”两瓣薄唇微微开启,她的音调带着凄凉。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除了她,我谁都不会相信。”白易一字一句宣告着,看着她的心酸继而道,“你的确很聪明,一大早就让人看见你出去,又在我们找人的时候回来。可你忽略了我对她的爱是不容许出现一丝失误的,我去了你所说的那个小镇,去问了你到那里的情况。你错就错在没有骑着马进去。试问,一个小姐会故意把马丢在镇外吗?答案只有一个,你在绑了芸儿以后把她带到这里,然后中途把马藏好后用轻功到了小镇,紧接着又回到藏马的地方,最后回到大营。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似乎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离幻羽知道,自己的这点把戏早晚会被识破,但她没有想到,这样精心布下的局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解了开来,真的有些不甘。
“白易,我要回去。”萧锦芸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可脚下根本没有支撑的力量,一个倾倒,她又落在了男子的怀里。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尴尬,做了那么多天的陌生人,突然这么靠近,真的有些不习惯。
一旁的女子讽刺地笑了一下,看着月光的方向摇了摇头。他能想到的,那个人就想不到吗?只是都不说而已,这下倒霉的不仅仅是她了。
果真,还未等三个人做出下一步动作,一片火光已经将小茅屋包围了起来,为首的男子脸色阴冷。最引人注目的应该要算是他眼中的恨意了。茅屋的门并没有关,屋内的情形被看得一清二楚,可他们始终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说明来的人武功十分高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颜以亦就是他最近身的暗卫了。
一排暗卫站着,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念头将身子侧开,皇上的家务事他们还是不要参与为妙,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啪、啪”颜以亦拍了两声手掌,看着屋内已经呆滞的两人,冷哼了一声:“怎么?还舍不得放开吗?”
被他这么一说,萧锦芸几乎是下意识地挣脱白易的怀抱,她没有注意到,那怀抱的主人眼中充满了心痛。难道在她心里,他还不足以保护她吗?萧锦芸并没有怀疑过白易的能力,只是她不想害死他。颜以亦的脾气向来摸不清楚,她也不希望闹得这么不愉快,更何况她还要找机会逃走,现在更不能触犯他的底线,让他有更多怀疑的机会。
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无奈,有些愤恨的情绪,充斥着空气里的因子。吱呀吱呀,踩着的落叶纷纷发出叫嚣,男子的表情越发冷凝起来。
“这真是朕的爱妃和好师兄啊。”颜以亦抬眸,一道冷光闪过眼底,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带着讽刺的意味。
“我……”萧锦芸轻轻发出一个字,却发现自己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她的手颓废似的落到了身侧,低下眼眸,无尽的落寞从心底散发出来。
白易皱了皱眉,他虽然心疼她这样伤害自己,不过他更心疼的是她的感情,她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在接受自己?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这些问题,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遗落在心底。或许,那个“信”字什么意义都没有,只是他喜欢瞎猜测而已。
“亦,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是我的过错。我只是想安慰她……”他犀利的眼神不一样,白易的目光虽然是闪着光芒的,却很是疼惜。
萧锦芸的身体一震,她不知道白易为什么要这样替自己开脱,但她很清楚他这样做的后果。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现在的状况下,随意一个小小的误会都可以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彻底崩塌。她不想看到谁受伤,而她也知道,最有可能受伤的人正是她深爱的人。
这样一算,她的心里更加没底,咬了咬唇瓣,神情有些冷然:“如果第一个赶到的是你,我也一样会倾诉。不管是谁,在刚才都一样。”
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温柔的她竟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如同锋利的匕首,强硬地刺到最深的地方,痛不欲生。
“过来。”颜以亦朝着她伸出手,眼神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可以再原谅她一次,只要她过去,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可以自欺欺人。
萧锦芸深吸了口气,脚步有些游移地踏了出去,可在她刚走出一步的时候,她的右腕就被人抓住了。那是一种涉世已久的沉痛,带着心碎的伤感。
“你真的要走吗?”尖锐的声音在向她控诉着她的不公,也是用另一种方式逼她做出最后的选择。
“过来!”颜以亦见到女子的犹豫不决,心中的怒火越盛,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他不容许任何人的背叛,不容许……
当所有的锋芒都露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要付出代价。萧锦芸有些头昏脑涨,太久的饥饿让她无法站稳脚步,如今面对两个人的执着,她也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她只能走过去,如果不,那等待她的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的制裁,还有她的孩子……以及,他……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可脚下的步伐却怎么也跨不了。颜以亦沉下心往这边走,一步、两步,他再三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对她动粗。但如今,他的愤怒已经不能掩盖他嗜血的本性。人都有渴望的东西,而他想要的东西只有她能给予。他不会放她离开,绝对不会!
眼见着他已经走到了面前,萧锦芸毫不犹豫地转动自己的右腕,费力地挣脱开男子的束缚,向前一迈,整个人落入来人的怀里。她真的累了,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也只有这样,她能暂时遗忘所有的烦恼。什么抉择,什么爱情,都统统到一边去吧,不会与她有任何更多的纠缠。
“芸儿……”颜以亦有些欣慰地搂紧了她,抬头望着师兄眼底的痛意,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将昏迷过去的女子横抱起来,潇洒地转身,坚毅的声音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扩散,“白将军救驾有功,赐黄金万两。”
赏赐他的就是无尽的荣耀,金灿灿的银两。白易冷冷地勾起唇角,他终究是输了,她宁愿这样昏倒在那人的怀里,也不愿意与他并肩奋战。其实,只要她坚定一些,他就可以忘记之前所有的过往。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这个茅草屋,只剩下里面的孤男寡女。一旁的离幻羽冲破穴道,“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饶是这样,那个男子还是丝毫没有动摇地站着远处,那样镇定地盯着远方望。而远处,除了被黑色笼罩,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