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芸一愣，后知后觉地说道：“抱歉，我给忘了。我姓萧，名锦芸。”

“姑娘也姓萧？”萧少卿轻轻皱了皱眉，这可是国姓，哪怕是曾经的分支，在高祖登基的时候也赐了其他的姓氏，而如今的皇帝也不过是五世，应该不会有落入民间，还姓“萧”的皇裔才对。

“也？”她茫然地抬头，“还有谁姓萧？”

“我。”他看着她满脸的惊讶，心中更加疑惑，“小芸儿难道不知道国姓就是萧吗？”

或许是这些昵称在现代根本就不足为奇的缘故吧，萧锦芸早已习惯这样的亲昵，也就没有格外地在意他的称呼。歪了歪脑袋，她轻笑道：“我倒还真不知道我和你是一个姓氏的。唔，我是一个小国过来的，对这儿还不是很了解。”

“这样啊。”萧少卿了然地点头，还是不忘提醒道，“那小芸儿以后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毕竟这里姓萧的人非富即贵，都是皇亲国戚。被人误会的话，也会有不少麻烦。”

“嗯，我知道了。”她感激他的提醒，报以倾城一笑。

他侧过脸去，对她的微笑无法适从。

两个人吃了顿饭，席间谈笑风生，还算融洽。萧少卿是萧锦芸在古代与颜府无关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待他也格外认真。他也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两人有些相见恨晚的念头。

看了看天色，萧锦芸发觉有些晚了，担心府中的人找不着她会着急，匆匆与萧少卿告别。他知道她是颜府出来的，也不担心下一次的会面，对她，他想要的远不止朋友。

……

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回到府里，萧锦芸避开众人，府里安静的气息让她有所庆幸，却也让她更加担心。该不会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吧？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但不是的话，那岂不是糟了？要知道，暴风雨来之前都是这种平平静静，波澜不惊的。

迈着步子，有些做贼心虚的她咬紧了牙关，可谓是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的小院。瞥见院中没人，她心中的石头才算是放了下来。

深呼了一口气，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一边低着头向屋子里走去。刚一关上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十分以及极其“关心”的问候：“萧姑娘这是去哪里玩了？也不随身带个人。”

急忙回头，萧锦芸险些被吓得跌倒，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屋子里的一干人，她暗自暗骂，她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看见还有人？

“我就是出去转转，散散心。”她张了张口，刚想把路上遇见萧少卿的事情说出来，但转念又想，似乎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和皇家人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又把这话给吞回了肚子里，独独说了自己原先出去的理由。

颜以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一下子起身，什么也不说，径自走了出去。

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确切点说就是他周围的怒气席卷了一圈又一圈。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真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他了。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朝自己发脾气？她真怀疑，是不是应该去什么寺里祈个福啊什么的，去去这身上的晦气。

想着，萧锦芸转过身来，看见剩下的人都瞪着自己，且决口不问她出去做什么了。说实话，她倒宁愿他们好好审问审问自己，不是出于自虐的心理，只是那样她会比较安心而已。不像现在，大家什么都不说，反而让她感到莫名的害怕了。

“我说……你们吱个声好么？”她咽了咽口水，良久说道。

他们的眼神不是那种要吃人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安也就算了，但她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大动作。可现在的问题是，她站的很累！

“锦芸姐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大家都很担心你。”颜以素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首先憋不住了，闷闷地发出声音。

这话说的没错，楚楚一大早就找不见萧锦芸的影子，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圈，和核桃一样，还到处让人打听，又不肯自己休息。看的大家都有些心酸。

府里差点就鸡犬不宁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她。

颜以素一直担忧，会不会是那个人做的手脚。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萧锦芸在颜府里的作用还没有那么突出，不至于被他发现才对。

直到后来颜以亦的一个手下对他说了点什么，他才带着一群人在萧锦芸的房里等她回来。

看到萧锦芸的那一刻，颜以素也明白颜以亦的判断是对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属下到底对颜以亦说了什么，提供了怎样的消息，但她的第六感还是很清晰地告诉她，她的哥哥在爆发的边缘。

“真的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萧锦芸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她知道会有争议，但没想到麻烦的事情会这么多。

瞥见屋内的人，总觉得少了什么，细想之下才发现，是楚楚不在。她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询问，但又咽了回去。说实话，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想要知道，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楚楚伤害了自己吗……

她不知道，到底是她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还是真的无法原谅。心乱如麻，她的神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离幻羽从她刚进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此时见到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说罢：“楚楚病了，今天一早看不见你就到处寻找。为了找你，一直没休息。到中午的时候直接发烧，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因为她险些晕过去，我才找了人把她强行拉回去养病了。”

萧锦芸的心猛地一跳，掩住眼中的愧疚与痛楚，她不是不知道楚楚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无微不至。可她也是人，在一次受伤之后，她没有办法那么快就忘记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曾经也待她如姐妹，一生的朋友，可结局呢？不尽如意罢了。

“我……”

“楚楚做的已经够多了。”离幻羽不知怎的，语气强硬了起来，不如往常，“你总是这样埋怨她有意思吗？她因为那一点点的愧疚，对你，可谓是尽心尽力。你扪心自问，自从你出了牢，自从她的罪孽浮出水面，她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因着你一句话，她可以完全放下自己的身段。你可为她着想过？”

咬紧了唇瓣，萧锦芸侧过脸去，不说话。她也在挣扎，发生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比她更难过。

离幻羽，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她很想这么大声质问，可是，她没有勇气。因为，她没有说错，楚楚的确放弃了很多，很多。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吗？你有没有想过，楚楚为什么要那么做？她那么做又有什么好处？”离幻羽一步步地逼近，眼中的冷光更浓，“我来告诉你好了。因为有人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让她下手，可她那个时候完全不知道为她替罪的会是你！你入了牢，你只知道你是在为她付出，可你知道她在牢外怎么过吗？不要说你了，就连我也无法想像……可你知道吗？陌城曾经让她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下毒手，甚至在剑刺向她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答应下来。最后救她的，是白易。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楚楚不过是一具死尸！”

听完离幻羽的最后一句咆哮，萧锦芸终是忍不住心头的震撼，连连后退了两步，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她说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楚楚不告诉她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喃喃，双手轻轻颤抖，扶上墙壁，以支撑她无力的身子。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白易。”离幻羽毫不客气地说着，冷哼一声表示着自己的不屑，“若我真有这么一个忠心的丫头，别说她因为糊涂而犯一次错，就算百次，我也可以原谅了。再说，她又不是为了她自己。人最重要的就是情。如果遇上这情况的是你，难道你就会袖手旁观，任意由别人宰杀你的亲人吗？”

“我……”萧锦芸恍然如梦，很多的事情，她真的都没有想过，“我去找她！”猛然转身，她含着泪。

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颜以素看着女子一脸的怅然，正色问道：“幻羽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楚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魔障。凭着师傅对你的教导，我相信你能看出来。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是吗？”离幻羽轻笑，满满的凄凉，没有了下文。

是，她今天的确是不一样，因为她知道了她一直都不想知道的事情。路过药庐的时候，她只是本能地想进去看看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她却听到了一番让她不能接受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