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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番外:生子风波8

家宴一派其乐融融。

尹夏初吃着吃着,略觉胃中翻涌,便让扶苏搀着在廊中来回走动几圈,在隔壁小间喝了两口梅子茶。欲回雅间时,却听到飘飘传来几句对话。

“可惜江公子如此才华样貌”说话人语气很是痛心。

“并无什么可惜。”

“尹国三夫四侍皆寻常,我却不耻,人心只有一颗,寄情只予一人。其他人便罢了,公子你”女人顿了顿,叹道:“值得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子没有接话,尹夏初站在房中央,心惊胆战。

扶苏伸手揽住她的腰,唤着初儿,余下的话被夏初摆手止住。

对话的女人是容然,而男子,却是九烟。

这一个多月,好几次夜里夏初起身喝水,发现他坐在床边,神色凝重的望着自己。问了,他也不答。

他与那容然如何认识,如何到了能谈论这般事情的地步?她一概不知。

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直直捅到了尹夏初的心窝,回到雅间看见他们任何一人,都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尹夏初咬牙撑着一张笑脸,直到回府踏进房门,趴在扶苏怀里呜呜咽咽。扶苏心疼的抱着他,劝慰道:“旁人一句,怎能当真放在心上。”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平静少许,勉强笑了笑:“都说孕妇喜怒无常,听不得半点不好的话,真是没错。”

解铃还须系铃人,扶苏安顿她睡下,以公主不适为由差人找了九烟,不消一会,后者急赴而来。

“怎么回事?”九烟看着双眼红肿的尹夏初,不由的紧张:“不适?”

夏初别过眼,把脑袋埋在被褥里,扶苏则转身领着几个小侍出了房门,门扇吱的被合上。

九烟心下稍安,若是身体有恙,扶苏不会淡然出去,这么想着,他撩起袍子坐在床边,抚了抚夏初的额头,静静的等着。

饶是看不见,也能感受他关切的目光。

尹夏初思忖良久,稍稍抬头,问道:“我有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九烟虽疑惑,但还是点头应允。

“今日那参与诗会的儒生,叫荣然,你是何时认识她的?”

“容然?”九烟未料到会突然提到她,略略思索,答道:“一个多月以前。”

尹夏初狠狠抓住被子,适才的消沉难过被一股子强大怨念暂时代替,一双眸子亮的惊人:“既然早已认识,怎么没听你提过?”

九烟知她在生气,但不解为何生气,只得顺着问题往下说:“那容小姐你是见过的…那日她不慎落水被我救出,还有印象?”

脑中自然浮现出那日九烟一身狼狈出现在大门前的景象,当时马车中的人并未下车,态度诚恳的隔着车帘道了谢。九烟说那女子在河中撞到巨石,一条腿伤的重,行动委实不便,也提过后来曾送了许多谢礼到府上,虽然大部分贵重的被婉拒了回去。

原来就是容然。

看着她恍然的表情,九烟霎时明白,板着一张脸道:“今日在逍遥仙居,你都听到了?”

“我又不是故意,吃饭时觉得胃里不适,就出来透透气,影春端来梅子茶到隔间,哪知你们正巧在附近说话。”夏初不满:“我看这交情不一般,她都论到我头上了。”

正抱怨着,九烟神色一变,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不少:“又难受了?”

“反胃罢了。”

“其它呢,小腹可有不适?”

夏初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茫然道:“除了宝贝偶尔踢踢我,其它没什么。”

“确定?”九烟不放心:“还是找医师来把把脉为好。”

“明早儿自然要例行请脉,不过…九烟啊,你觉不觉的我这肚子稍微大了点?”

前两天后院管事的同胞妹子来送东西,也是怀了胎,和夏初的月份差不多,肚子却明显没她这么大,当时还羡慕道夫人这胎定是个胖女儿,有福气。

九烟没有正面表态,转而施施然的起身叫守在门口的丫头端了盆热水,亲手湿好帕子敷在我眼上,登时一片漆黑。

干涩涩的眼睛被这么一盖,舒服许多,夏初觉得很窝心,这一窝心把什么荣然什么值得不值得完全仍到脑后,张开双臂摸索着搂住九烟的脖颈:“生个十斤的丫头也好。”

殊不知九烟心中那块巨石越来越重…

入夏,凤灵江两岸碧色连天。

因为离预产期只剩下大半个月,府中上下早早开始准备,除了升上派来的太医,长公主府请得医师,连稳婆都有三个长期坐镇。按付管事所说,这奉京城一半多的官宦富商是她们亲手接的生。

一时间,尹夏初觉得她走到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焦点,喔不对,是自己的肚子到哪儿都是焦点。

“主子,今天的功课还差一半呢。”影春看着纸上半页的空白,万分愁苦。

尹夏初瘫在椅子上长长呼了口气:“少做两项又不会被发现。”

孕妇产前适当运动很必要,但谁家会每天定时定点安排运动项目,身体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丫鬟保镖,这惊悚的事儿也是有在自个家才见的到,而她就是那被锻炼的主角儿。

而九烟也不知发什么神经,一有时间还来巡查,要见她偷懒偷的太明显,脸立马冷得像冰山。

“驸马也是为您好,身子强健,生小主子时就轻松了。”影春送上前一碗茶,劝解说:“您就再坚持个把日子。”

夏初听完秀眉一拧:“你倒支持的紧!”

影春吐吐舌头:“主子是没见,为了这小小的单子,驸马每日都跟大夫商议许久,改添的添,改减的减,那神情就跟处理国事一个样子。”

尹夏初耳根子软,听了俩句便心甘情愿的去劳其体肤,好在只要她想,每日清晨都可以去四周人少风景好的地方转转,省的在府里发闷。

云宥这熊孩子的态度转得也奇怪,以往送东西这种差事都是云兮。现今不知怎的,云兮很少见,倒是这孩子经常一板一眼的出现在跟前,也不急着走,有时还随着大部队跟着她出门溜达。

一次她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了句:“白公子是怎么你的,居然顺毛了?”

话毕,小脸青一阵白一阵,本以为他会小兽似地愤懑几句,哪知半天严肃的吐出几个字:“您真不记得我表哥了?”

不等夏初反应,慕瑾那妖孽的脸色立马笑的跟桃花似地,眼睛忽闪忽闪放着寒光。苍天可鉴,她先前真不认识那白翎,比珍珠都真。

七月某日,天气极好。

早饭过后,尹夏初由百里墨陪着在院子里走走步,不料还没到池塘边,腹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百里墨见她忽白的面色,顿觉不妙,大喊了声叫你们主子全去揽月阁!,说完横抱着夏初原路奔了回去。

眼前各式人影穿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做了那么久心里准备,才刚一疼,就觉得这条命要搭进去了。

付管事领着大夫稳婆第一时间从偏房赶到,年纪最大的稳婆隔着那么一望,抚掌道:“夫人要生了,按先前说的,各司其职准备去。”接着看了眼百里墨,晃着脑袋道:“您先避一避吧!”

穿上的人儿疼的根本听不进话,百里墨慌乱着握了她的手:“你们检查你们的,我就在这。”

夏初疼着全身直抖,咬着唇勉强挤出丝笑容:“没事,就是疼的,狠了点。”

此时,扶苏几人陆续进门,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外间隔了层纱帘站着。夏初余光一扫,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但知道肯定不怎么好。

这一痛,断断续续直到夜里,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稳婆在耳边叨叨着:“生孩子就是这么回事,夫人一定要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行!”

嘴里不知送的是什么汤,能吃出有细碎的肉末,少油清淡。尹夏初硬是喝下一碗,喘着大气重新躺下,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

西展垂在袖中的拳头紧握,猛的转身跨步出门,在院里来回走动,又突的停住对坐在石凳上的扶苏说:“这都六个时辰了,皇姐她怎么还是”

扶苏未开口,房中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

“好了好了,见红好,羊水破了孩子就快生了。”稳婆先开被子探了探,让影春拿来参片给夏初含上:“跟着我的拍子用力,呼一口气,然后用力!”

尹夏初已经顾不得什么,哭叫的嗓音沙哑,身边陪同的人已换成慕瑾,他眼睛不眨的盯着稳婆的一举一动,强装淡定的一遍遍吻着她的额头:“莲儿,为夫在,疼了就喊,想打想掐怎么都行,别怕。”

夏初见他一双桃花已然眼红的彻底,自己更是满眼泪花。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子夜,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恭喜夫人,喜得贵子!”稳婆剪断脐带,将孩子递给身后打下手的妇人,做进一步清洗。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九烟怜爱的看了看孩子,转而回到夏初身边,眉间仍是一片愁云。慕瑾沉默了会儿,一手端起事先准备的参汤,喂到她嘴前:“莲儿乖,再喝点东西,继续。”

浑身瘫软的尹夏初听完这句,彻底楞了。

“继续?”

“夫人怀的是双胞胎。”稳婆飞快的擦汗洗净双手,回到床边:“接下来会顺些。”

她这才知道,九烟一直以来愁眉不展,竟这个原因。这个时代生产危险大,更不用说第一胎便是两个,母子送命也没什么稀奇。

不等多想又是一阵疼痛袭来。

再睁眼,尹夏初当真觉得自己的命丢了大半,连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九烟坐在旁边,牵着她的手,哑声道:“你终于醒了”

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眨眼回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苍白的脸上,只有眸子明亮的吓人。

“孩子?”

“孩子都好,一男一女,玉阁和扶苏在招呼着。”

尹夏初放下心,初为人母的喜悦涌出,不由自主的笑了。

十年后,皇城。

永乐府门前车水马龙,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受到邀请,带着贺礼上门,只为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做十周岁寿辰。

给孩子办宴不稀奇,但十岁的娃娃过生能有当今天子坐镇,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十年前的夏天,从奉京传来消息,说长公主生了个冰雕玉琢的男儿,圣上立即大告天下,接连不断的赏赐送进安乐府。

当时老百姓还议论,长公主身份尊贵,但头一胎是个男儿,皇位怕是错过了。果然,约过了半年,圣上下旨封五皇女为太女继承王位,各官员党派一看有了准头,纷纷站好位置,大局稳定。

接着第二年,有消息说长公主又有身孕,朝中大臣淡定道喜;同一时间,又听说公主长女由西夏摄政王带着回了府,众人困惑,这长子满月宴席都参加过,圣上亲自赐名为馥,怎么突然跑出来个长女?

紫桑大人见外面流言四起,老神在在对同僚们说:“我紫桑家血统,果然很好。”

长公主一年前其实生的是龙凤胎。

紫桑家的血统,很是玄妙。

“大爹爹说了,午饭前不许再吃甜点!”一个五、六岁的奶娃有模有样的掐着腰,对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说。

被指的男孩眼睛很大,红唇齿白,小眉毛一皱:“四妹,你先把嘴上的糕点沫子擦干净。”

女孩脸一红:“我没吃!”

“好好,你没吃。”男孩捂嘴笑了两声,转身跑向前院:“小弟和三爹爹马上到,我先去迎迎。”

女孩抹抹嘴,跺脚嚷道:“我就是没吃!”

“小主子,公主让您过去呢。”影春如今二十出头,成家立业,多了几分妩媚,她笑着拉着女孩的手:“跟奴婢过去罢。”

“姨,卿哥哥总欺负我!”

影春道:“那待会儿散了席,去找他再欺负回去?”

女孩苦恼:“姨您怎么跟娘说话一个样。”

影春乐了。

宾客大都入席,府外好容易有了清静的样子。

台阶上,女子身着水红色长裙,肌肤赛雪身材曼妙,她垫脚向远处望了一阵,开口对身旁的男子道:“这慕瑾带着小五儿还真赶不回来了?”

男子微笑道:“前两日大雨,说在离城不远处落了脚,现在路上泥泞不好走,但不会误了时辰。”

说着,大路尽头隐约出现一批人马,待到跟前,慕瑾准备将男孩抱下马,哪知年仅四岁的慕安麻利的自己滑下,跑着扑到尹夏初身边:“娘!”

她连忙蹲下,左右看了一遍,训斥道:“以后想自己下马,也要跟爹爹先说一下,听见了?”

安儿瞥了眼似笑非笑的爹爹,点头。

慕瑾的爹,西夏的老摄政王想念孙子,过完年就说让慕瑾带着小五儿回去看看,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尹夏初看见慕安被晒黑的小脸,非常心疼。

“莲儿放心,咱们孩儿就是黑了,也是一顶一的美女。”

夏初无语,正欲还口,一眼瞧见后面马车上下来俩个男子,侧脸熟悉的紧,张了张嘴,不确定的问:“云宥云兮?”

当年,长公主回皇城只带了不多的下人,其他的依旧留在奉京搭理府院,云宥两兄弟便留了下来。

云宥长成翩翩少年,目光犀利,身形矫健,先几步上前行礼:“公主。”

“免了,每年回奉京也没见你行这么大礼。”

哪知一抬眼,车中又下来一人,翠竹色的袍子衬的他挺拔英俊,夏初不由脱口:“白翎?”

白翎含笑:“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我倒是想,可你就是呆在奉京不肯来。”夏初高兴道:“既然来了就长住些日子。”

白翎从云宥手中接过几个长短不一的细长匣子,说:“给小公子和小姐的贺礼,亲手制的,公主莫要嫌弃。”

夏初谢过收下,引着他们入府。

席间,她得空到花厅小坐休息片刻,目光触及到白翎送的几个匣子,觉得好奇,便先拿过打开个小的。

富贵牡丹绣的栩栩如生,不想白翎还如此手艺。

随后,又打开大的。

是幅冬梅图。

古道小巷,白梅如雪,偶有粉色夹杂其中,远处夕阳落日。

夏初起先只觉有意境,可又有熟悉之感,直到在梅花中,见得一抹血红,依稀辨得是女子的背影。

记忆之门被打开一条裂缝,往事轰然而出。

那年,她从逍遥谷学成而出,连日赶路到的第一个地方,是西夏铜陵。正值冬月,在那看到慕瑾要大婚的布告时,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在铜陵逗留了不足半日,也就在这半日,尹夏初遇见一群恶霸抢劫路过的马队,车里揪出几名男子,其中一个眉眼如画。

夏初顺手救了他们,又帮他们雇了马车,转而直奔大都。

如今,那个被救的男子和白翎的样貌渐渐重合

“哥,你不去跟她说,后悔么。”云宥看着满园的贵客,说:“她是长公主,娶几个男人都是可以的。”

白翎摇头。

云宥默然:“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你不必他们差。”

白翎轻笑,眼中风采更胜:“我这一生,看她家庭美满,儿孙幸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