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厨房吩咐厨子炒了些南瓜籽,做了绿豆牛蒡饼,找了个食盒,我回屋子里剥南瓜籽儿仁,放在帕子里裹好之后,放入食盒里,用大绸布包好了食盒,准备明早在楚园吃。
又拿了两个铲茶叶的小铲儿,铲露水用的。
第二天早上我和王爷并几个下人,坐着马车到楚园去了,来到伊露湖,我端着食盒坐在了船上,王爷解开了缆绳,船没有加船棚子,清晨阳光还没有出来,但也不暗。我们的小船出发了,向着湖上的睡莲划去。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晨光清爽恬淡,欲热不热,湖上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远处的润朝小畔宛如建在天上,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我们船的倒影在湖上轻轻移动,在水面上留下一条柔和的水痕。我们的影子被风吹破,徜徉在伊露湖的甜美中。一朵含苞欲破的睡莲在和我们打招呼。只待朝阳让它绽放了,晨曦中,一颗莲叶上的露珠如少女出浴,信誓旦旦以洁净的魂魄示人。
“这个是做什么的?”王爷问我小铲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用来铲花蕊上的清露的,不过王爷你就铲花瓣上的露珠就行了,因为蕊子上有花粉,是女人用的。”我说道。
“说道还挺多。”王爷笑呵呵地说道。
我先示范一下,用手轻轻地剥开莲蕊用小铲铲下上面的露珠,然后倒在小瓶子里。王爷很快就学会了,比我铲得快,一个早晨就收获颇丰。因为我们收露水太认真了,错过了美丽的日出。
“为什么只种莲?”我问王爷,其实我知道答案,因为乌云珠喜欢吧。
“你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明年就种你喜欢的。”王爷避而不答。
“乌云珠喜欢的,为什么没有勇气说呢。”我说道。
“知道还问,不想惹你不开心。”王爷说道。
“其实莲很美,谁不喜欢呢,可惜爱莲的人走得早。”我说道。
“涂上这露。”王爷接过我的瓶子洒在了我耳后和手背上。他搂过我来闻了一会儿。
“嗯,好香,好香。”王爷说道。
“王爷这露水还没有起名字呢?”我说道。
“就叫它楚露。”王爷说道。
“好吧,那你的那瓶就叫弘露。”我笑道。从食盒里拿出了南瓜仁,打开后捧给他。
“这有什么好吃的。”王爷拿起了一颗。放到嘴里。
“这是养男人的。”我笑。眉开眼笑。
我们吃着绿豆牛蒡饼,喝了点从府里带来的泉水。
“和你在一起总能让我笑。你有时候静下来倒吓人,我会告诉乌云珠我很好。”王爷说道。
“我会等塔瞻回京的。”我说道。王爷瞪了我一下,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难道我这么对你也得不到你的真心吗?不理你就对了。”王爷说道。
“奴婢是个贪心的女人。你和塔瞻我都爱。”我说道。
我脱下凉鞋,我们出来的时候都穿着凉鞋,因为在楚园很随意。楚园里的下人各个都抖到天上去了,我不许下人有自卑感。
我挽起裤管把脚丫放到湖水里,一群小鱼过来啄着我的脚。我用脚打着水。
“这样好玩吗?”王爷问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说道。撇了撇嘴。
他也效仿我的样子把脚放水里了,他用脚撩着水水花打在我的腿上。
“看谁打的水花高。”我说道。用脚狠踩了一下水面,水花飞溅到了他的手上。他回敬了一个大水花,水花打在了我的眉角上。
“讨厌你。”我说道。
“你说的比水花的。”王爷笑嘻嘻地说道。
“王爷我们玩儿会脚踏船呀。”我提议。于是我们靠了岸,换了条大雁外观的脚踏船,镶银的方向盘,王爷自己玩了很久就是不让我掌舵。
“王爷我也想掌舵。”我说道。
“你是女人怎么能掌舵。”王爷不解地说道。
“女人怎么不能掌舵?”我说道。他不理我继续玩儿着。
“奴婢要掌舵嘛。”我哈他的痒,他腋下的痒痒肉被我的手指搔弄得受不了,只好让我掌舵。我们的大雁船在水上乱撞开来。我们的笑声在湖面上响开了。
玩儿到了中午才到润朝小畔休息,一进门,我看到一幅用红绸子蒙着的画挂在润朝小畔的墙上。
“这谁挂上的?”我伸手去要扯下那红绸。
“喂!谁让你扯了。”王爷喝道。
“奴婢偏不听。”我说道。一手扯下了红绸,天哪,是那天我在养心殿门口的画像。细致到了头发丝。
“奴婢谢王爷。”我纳了个万福。
“还说不疼你,心都给了你。”王爷说道。心里一片甜。
我们回府不提。
之后的日子过得不错,我让穆占找工匠重新修缮一下老园子,因为明年塔瞻就要回来了,我还给塔瞻和福柔寄了很多日用品当然还有我的信。
这日,皇上传我们到圆明园。我们几乎要四脚朝地,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心里忐忑难安。
我们给皇上请安,皇上脸上不悦,完了,是不是又出事儿了。
“弘晊,看看这是乌郎阿济尔的供词。”皇上掷了一个折子。
王爷看了看,脸色马上变成了铁青色。总之是不是色。
“楚才,你行呀,还会给乌郎阿济尔出主意了。”皇上说道。
我想起来了,是我让乌郎阿济尔抓巴克什的。这事儿怎么能乱说。
“罪人楚才当时只是心急,想早日脱离魔掌,所以就出了个这样的馊主意。罪人认罚。”我说道。
“叛国罪已经不是罚的问题了。”皇上说道。
“奴婢没有叛国,奴婢当时只是算出乌郎阿济尔必会树倒猢狲散。奴婢会算点命。”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叛国罪也太邪乎了。
“你就没算算今天你被他供出来?”皇上生气道。
“奴婢真没有叛国。奴婢万万没有叛国。”我说道。
“请皇上明察,楚才虽然平日里没有礼教,但是说楚才叛国那就是乌郎阿济尔栽赃陷害!请皇上明察!”王爷苦苦哀求。
“现在我大清想和蒙古议和,你若是没有叛国之心,用你的时候到了。”皇上说道。
我能有什么用呢,难道派我去和亲,那还不如死了。
“皇上,罪臣和楚才同生共死!”王爷说出这么句话来。
“呵呵,恒亲王,你以为她会被派去和亲吗?她年岁早过了,做个和亲嬷嬷还差不多。”皇上金口一变,我的心又从高空落地了。
“罪臣请皇上让臣和罪人楚才一起去蒙古。”王爷几乎是哭着说的。
“朕准了。”皇上倒爽快。
总算保住了命,十天的准备时间,王爷,我,得贵还有几个侍卫一起去蒙古护送和亲队伍,皇上还派给我们一个大任务,就是让乌郎阿济尔彻底臣服,否则我必死,皇上现在不想打仗,打仗是要钱的,皇上想和亲了事。乌郎阿济尔已经被皇上钉了金钉,武功已废,所以我和王爷稍稍轻松了些。
皇上亲选了一日,让我们这些人,大约600多人一路护送一个假格格。皇上虽然说的是和格格和亲,我一看那气质就是个宫女。绝对不是格格。管她呢。
一路走了六天,这假格格就咳得厉害,她旁边的宫女秘密地告诉我,她只是个得了痨病的宫女,是公公安排她和亲的,天哪,这让不让人活了。我用帕子捂住口鼻,怎么办呢,如果这种病传染给别人,这六百来人也就交代了。
“大牛肉,和你商量点儿事儿。”我说道,我虽然很恨他,但是已经这样了,还是搞好关系,让他彻底臣服。
“你的福晋她要挂了,你说怎么办,她得了痨病。”我说道。
大牛肉一脸仇恨,简直要弄死所有爱新觉罗家的人。
他这人比较直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一脚或者两脚踹死了那个假格格,因为那格格已经吐血在先,不踹死,活着的人全要为其陪葬。几个胆子大的人挖了个坑,连载她的马车都被埋上了,接触过她的宫女和间接接触过的人都被隔离,包括我这个人,我让他们每人吃大蒜和鳗鱼,但是没有鳗鱼,于是六百人全身蒜味儿,至少大蒜能杀菌。
王爷几次想来看我,我都回绝了,我不能让王爷有任何闪失。
一个月后,我们都到了蒙古,有几个人发病了,被弄死埋掉了,我还好,没有发病,我自己在一个蒙古包里自己关自己禁闭,我还要再观察一下。我自己没底。我认为我要隔离两个月才能出来,所以每天在蒙古包里做仰卧起坐,要不活动面积小,怕身体僵硬。每天送饭的人都会给我带来王爷的小纸条,我从不回复。有王爷给我讲的小故事什么的,他怕我闷,蒙古又没有小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