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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原来如此

尔仁冷眼盯着卫艇。

“你……你千万别跟……别跟赵建平说,好不好?”卫艇还没有告诉尔仁什么,先低三下四地央求着尔仁。

尔仁感到建平和卫艇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尽管建平和卫艇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知道朋友的秘密还是令人非常心动的事情。

尔仁心跳起来,面子上却努力沉稳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卫艇,“嗯”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建平……”卫艇开始说了,却先心慌地瞧了一眼,远远在跟同桌说话的建平。卫艇一横心,说出了心中瞒着尔仁好久的秘密,“赵建平……他……那个……其实……他放月假和……和放寒假,除了春节就都没怎么回去……放月假基本上他是晚上回家住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就回学校了。”

“怎么这样?”尔仁更是吃惊,寒假都不回去?建平在金牛搞什么鬼?

“他……他……其实,他……他在我们家河对面的砖窑厂干苦力的!”卫艇终于石破惊天地说出了建平的秘密!

“什么?”尔仁呆望着卫艇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刚才他已经在揣摩建平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建平会去砖窑厂干苦力?!

对于砖窑厂,尔仁不大了解,可是,他的小新舅舅在小新村是办过窑厂的,所以尔仁知道很辛苦。可是,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建平也会去砖窑去干,就他一个高中生?

尔仁刚要再问,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了,褚文东老师走了进来。这一节是数学课。

对于班主任褚老师的课,尔仁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他与卫艇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认真听讲。

认真听讲是尔仁的表面现象。因为,尔仁现在的心怎么能定的下来?他的脑筋一直在想着,建平怎么会去干砖窑厂的苦力,为什么要去?……难道,建平还给自己和陈晓雯的钱就是这么来的么?他也……也太惊世骇俗了吧?太超过想象了吧?

一下课,待褚文东老师刚走远,尔仁就心急火燎地把卫艇拖到了远离教室的地方,急着连珠炮地问卫艇道:“赵建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怎么可能去做窑厂的苦力?怎么又被你看见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把一切都详详细细地给我说说呢!”

“哦哦!”卫艇连忙答应。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准备再隐瞒,而是要完完全全地对尔仁竹筒子倒豆——和盘托出了。

“不过,你可别对赵建平说……”卫艇抖抖索索地瞧了尔仁一眼,汗颜着为难道,“……我可是答应他的。”

“别废话,说吧!”尔仁粗暴地打断了卫艇的话。

卫艇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来,卫艇他也就是上个月放月假才看见建平去做砖窑苦力的。

那天,他韶关的阿姨来了,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在准备午宴,并且说好,吃完午饭,就去中吴,逛游红梅公园去。

卫艇自是十分高兴,两节课放月假,卫艇没有在校,没有怎么停留就飞奔回了家。回到家,跟着他阿姨家的孩子,也就是他的表弟玩了会儿,卫艇她妈说家里没有香葱,让卫艇去屋旁的自留田拔点香葱来烧汤。

卫艇在自留地里拔了点香葱,直起腰来,无意当中往河岸西南对面的砖窑厂的驳岸一看,感觉那五六个挑担子的苦力当中,有个瘦弱的人像是自己的同学赵建平。卫艇大为惊讶,可是毕竟离得有好几百米元不能确定是他。卫艇再三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自嘲地认为自己是未老先衰眼花了。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吃过午饭,卫艇一大子带着亲戚就坐104路去中吴玩红梅公园去了,晚上又坐走后一班104路回家。当卫艇一大家子晚上七点来钟回到金牛西街,快要到家时,却在路上正巧面对面的碰见了疲惫不堪,满身是泥,穿着一身破旧衣服,正要回校宿舍的建平!

当时,卫艇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亚于今天的尔仁。他终于知道,今天中午在砖窑厂驳岸看见的就是建平,而不是自己眼花。

同样吃惊的建平见终于露了陷,就忙把卫艇拉到一边,请求卫艇不要声张。

卫艇实在想不通,连连问他,赵建平你怎么放月假不回家?为什么要去干这个?你还是学生啊!

建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去砖窑厂驳岸干苦力的原因。

高一年级开学第一天,建平就被偷了老父亲辛辛苦苦赚来的九十四元钱。建平大恸,穷人家的孩子最是知道钱的来之不易。

虽然,陈晓雯的母亲还有尔仁借给了他五十五元,褚文东也出面向学校请求免了他的书杂费二十二元,还另外借给了剩下来的生活费二十元。可是,建平发誓,一定要把借的钱全部还清。他一定要自立!

可是,如何勤工俭学,建平在金牛却实在找不到门路。正在建平苦思冥想办法的时候,建平和尔仁、卫艇等人去运河边洗澡,发现了西南岸边砖窑厂的驳岸。

于是,建平偷偷游去了对岸。建平发现,原来在砖窑厂驳岸做搬运苦工,一天居然可以赚五块多钱。建平欣喜若狂,因为,他赵建平可不怕苦呢。

于是,只要学校没事,每个星期天下午,建平就去砖窑厂驳岸干上半天。放月假的时候,建平总是星期六先干上半天,然后再借门卫老夫妻的自行车回家住一夜,看看父亲,然后,星期天一大早再回金牛砖窑厂干上一整天的活。建平连寒假,除了砖窑厂关门过春节的那十天,其余时间,建平都没回家,都在窑厂干活呢!

而且,建平去运河对面的砖窑厂干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早上去或者晚上回的,又是在金牛西街运河对岸,离得居民住户远远的,建平也不怕碰见同学老师。谁知,这一天卫艇家老晚才回来,在路上邂逅碰见了呢?

听完卫艇讲的故事,尔仁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建平的钱的来源,也明白了建平手上的那些老茧是怎么来的。尔仁真是对建平深深地敬佩了—不,应该说是敬仰了—甚至,在敬仰的同时,还有一丝的嫉妒!对了,嫉妒,建平坚强不屈竟如斯,还有什么,是建平不能成功的?可要送换做是他余尔仁,别说这么多天都在砖窑厂干活,就连一天,一个小时,自己也干不下来啊!

“赵建平……真是的……”尔仁佩服地不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的钱……用不着他还啊!”

“他跟我说的,一定要还的,而且,他说……他还说他的钱已经差不多了。”卫艇盯着尔仁的眼睛说道。

“嗯,他钱已经还给我们了。”尔仁答道。

“嗯?你们?你和……陈晓雯?”卫艇狐疑地看着尔仁。

“呃……”尔仁脸一红,说漏嘴了。尔仁赶紧补救,“建平自己告诉我的,她……陈晓雯的五十,他也已经还了。”

“哦!”卫艇犹豫地看着尔仁,再次请求叮嘱道,“余尔仁,你可千万别跟赵建平说,我跟你说过这事啊!赵建平他再三关照我不要向任何人讲的。否则的话,我就不讲义气了,他也就不能还钱了。所以……我才……才一直没有跟你讲的。”

卫艇有些汗颜,今天不是为了跟尔仁的兄弟情谊,打死他也不会把建平的秘密说出去!他卫艇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答应了的事,怎么可以违背呢?

“没事,赵建平也是我的好哥们呀!”尔仁笑道。

“啊呀!”卫艇急了,一把拉住尔仁的手,“你可千万不能说!你答应过我的!”

“哈哈,好好!”尔仁笑了,“答应你,不说!不说!”

卫艇红着脸“呵呵”笑着,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建平现在还在砖窑厂做么?”尔仁问道。

“嗯……这我不大清楚……应该还在吧?”

尔仁想了想,点点头,下了决心。

“卫艇,我跟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不跟赵建平去说。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尔仁对卫艇道。

“啊?你才答应我不跟他说的。”卫艇急得脸都红了,“你不会吧?我可也是把你当好兄弟的!”

“呵呵!”尔仁笑了。卫艇也拿他的话来堵自己了。

尔仁笑道:“你听我说呀!我跟你说的条件,就是为了我不跟他说的。”

“嗯?”卫艇目瞪口呆地望着尔仁,他不明白。

“你今天找个机会去跟赵建平说”尔仁教着卫艇,“说不允许他再去砖窑厂干苦力了——你去跟他说,如果他再去干,你就要汇报给褚文东了。”

“啊?我不会!我怎么会?怎么会去跟褚文东说?”听尔仁让卫艇去向褚文东打小报告,卫艇的眼睛都瞪出来了。尔仁虽然跟他关系最铁,可也不能让他去干这样的事啊!

“嗨!这不是逗逗他么?”尔仁见卫艇还不明白,又急又气,便笑着解释道,“我姆妈说,我们这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过分劳累,还要加强营养,否则对将来要有重大坏影响的。也就是说,如果赵建平经常去干苦力,会把他累垮的!卫艇,我们都是赵建平最要好的朋友,对不对?”

“嗯嗯!”卫艇连连点头。

“那好,我们为了赵建平好,你就必须去跟他说!”

“嗯……”看样子,卫艇的决心还没有下。

“你要不去,我就去跟他说。”尔仁威胁道。

“我去说,我去说。”卫艇脸一红,抢道,“我是在考虑,如何跟赵建平说呢!”

果然,卫艇在第二节下课时,就把赵建平叫道了教室外面。

等上课铃声响起,卫艇笑嘻嘻地跟着建平走进了教室,远远的,卫艇看着尔仁,悄悄地对尔仁伸出了一个表示胜利成功的手势。

尔仁开心地笑了。看样子,赵建平是答应卫艇了。

不过,瞧着沉稳内敛走进教室的建平,尔仁仿佛才认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