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围绕着小薇欢声笑语，仔细打量。郝慧珍更是满心欢喜，一个劲地和小薇说话聊天，问候小薇父母还有小薇的亲娘，似乎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款待客人了。小薇今天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文静，小鸟依人地坐在尔仁身边，有问必答，不问不说——似乎不是小薇，而是小霏了。尔仁看了，奇怪之余不由心里发笑。按道理，儿媳妇第一次上门，紧张的应该是儿媳妇，可是，今天自己家里倒好，婆婆比儿媳妇更紧张！而且，姆妈今天这个样子，其紧张程度比当年郑沁芸和房虹虹第一次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这下好了！”最后，郝慧珍笑眯眯地看着小薇，心满意足地说道，“今后照顾康康的责任，我就交给你了呢！”看样子，今天面试，郝慧珍已经给小薇打了高分。

“嗯！”小薇听到这话，红着脸，开心地用力点点头。

“哦哟！姆妈！”尔礼笑道，“今后你要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就好咯！”

“姆妈！”尔仁笑着指着摆在八仙桌上的毛线，沾沾自喜地说道，“小薇她还不会打毛衣，却硬是买了毛线来，说要学着打，要给我织件毛衣呢！”

“真的？”郝慧珍眼睛一亮，自是十分满意。

“哦？小薇你不会打毛衣？不要紧，我来教你！”尔礼打开毛线袋，一看，不由惊呼了一声，“啊呀！恒源祥牌的，还是全毛的？小薇，这要不少钱的吧？七十还是八十？”

“九十！”尔仁自豪地说道！

“啊？”众人面面相觑。

郝慧珍略略收敛了笑容，看了尔仁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转脸瞧了一下小薇，终于把话咽了下去。

郝慧珍不说，有人会说。

“康康，你呀！买这么贵的毛线干什么？毛腈跟全毛的一样穿，价钱却要便宜差不多小一半呢！”尔礼白了一眼尔仁，不满地说道。

尔礼数落完尔仁，转脸又对小薇说道，“小薇，我们家康康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啊，喜欢头脑发热，下次你要多提醒他！”

“啊呀！说什么啊！”尔孝大大咧咧地说道，“买就买了，不就是全毛的么？有什么啊！”

情况直转而下，出乎尔仁的意料。尔仁很有些局促不安，他瞅了了一眼尴尬的小薇，只得说道：“姐，这小薇买的，说是她送给我的过年礼物呢！”

“啊？”众人又是大吃一惊。尔礼的脸立马红了，她眨眨眼睛，瞧着小薇忙笑道：“啊呀，那我……呵呵……那我是嘴快了。原来是送给康康的礼物啊！小薇……小薇你有心了！”

“没事的，姐姐！”今天小薇的表现很是乖巧。

郝慧珍“啧”了一下嘴，摇头笑着感叹道：“小薇……我们康康交到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气……不过……以后不要给他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还是……还是……节约一点好！”

“哦”小薇脸一红，低头笑了。

郝慧珍转而又对尔仁板起脸说道：“康康，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小薇啊！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一定！一定！”尔仁连连点头，看见小薇重启甜甜的笑容，尔仁这才松了一口气。

……

四点半了，小薇眼睛瞄瞄尔仁。

尔仁会意，站了起来：“姆妈，不早了，我要送小薇回家了。”

“啊？”尔孝惊讶道，“不吃了年夜饭再走？”房虹虹在尔孝身边悄悄地拉了他一下。

“对啊！小薇，吃了饭再走！”尔礼笑道。

“不了。我爸妈在家等我呢！”小薇笑着站了起来。

“小薇，小薇”郝慧珍热情地还是挽留道，“还是吃了年夜饭再走吧。”

小薇望望尔仁，红着脸，不大好说话了。

“姆妈，过两天她还要来的。”尔仁道。

郝慧珍看看小薇，又瞧瞧尔仁，只得作罢。不过，她还是说道：“小薇，你稍等一会儿啊！”说着，郝慧珍把尔仁叫到了厨房。

“康康！”郝慧珍板着脸对尔仁道，“你怎么能让小薇为你花钱呢？”

“我……我……”尔仁难为情地辩解道，“她非要……她非要……我没有办法！”

“偶尔一次那就算了”郝慧珍数落道，“我们家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今后可不许这样大手大脚的啊！她一个月多少工资啊？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啊？你要管着点她。”郝慧珍说着，从身上掏出一百元钱，“给你！过年到街上去也给小薇买一件礼物！不能让她破费！”

“哦！”尔仁的脸红红的，“那我们走了？”

“嗯。”郝慧珍忽然笑了起来，叫道，“康康！”

“嗯？”

“今天大年夜，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郝慧珍对尔仁道，“明天晚上可要让小薇来家吃饭啊！”

“再说吧，再说吧。”尔仁敷衍道。

“什么再说！”郝慧珍埋怨着，又提醒着尔仁，“也是姆妈爸爸的一片心意啊！小薇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可要上紧得点。”

“哈哈！不会！不会！”尔仁笃定地说道。小薇对于尔仁，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加上小薇父母已经把他看成自家人，焉能还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什么不会？听姆妈的话没错！”郝慧珍脸一板，指着尔仁道。

“哈哈，好！好！”尔仁连连点头。

自郝慧珍和余天赐开始，众人把小薇送到了腰门口。

“小薇，今后多来玩啊！”郝慧珍笑着向她招手

“好的！”小薇点头笑着，一个一个叫着过来，“阿姨、叔叔、阿哥、姐姐，那我走了啊！”

尔仁送小薇下楼。听到身后尔孝赞道：“嗯嗯，康康这个女朋友不错，蛮好的！”

正下楼的尔仁用手捅捅小薇，小薇开心地笑了。

可是，他们还有一句话没有听到。这时，尔孝身边的房虹虹却撇撇嘴，嘟囔道：“第一次上门来家，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吧？”

吃年夜饭、看电视、放炮仗是大年夜最重要的三件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好了丰盛的年夜饭，又赶在晚八点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之前，放了高升炮仗，接下来就是一家人齐围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今年的春节联欢晚饭是由赵忠祥、倪萍、张洪民、李瑞英四人主持的，好节目不断：谭咏麟的《水中花》、姜育恒的《再回首》、潘美辰的《我想有一个家》、赵本山、杨蕾的小品《小九老乐》，尤其是陈佩斯和朱时茂出演的喜剧小品《警察与小偷》获得了大家的最爱。大家乐呵呵地看电视，一直看到把春节联欢晚会看完。不过，大年夜还有唯一的遗憾，用尔孝的话来说就是，“可惜不是彩电啊！”

一夜之间，马年过去，羊年来临。由于大年夜看电视看得太晚，尔仁大年初一太阳晒屁股了才起的床，还是被母亲郝慧珍叫起来的。

“姆妈！”尔仁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眯缝着瞧着母亲。

“康康！姆妈祝你羊年喜气洋洋，健康快乐，心想事成！”郝慧珍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啊呀！”尔仁脸一红，惭愧得很，大年初一，自己不先给大人拜年，还要母亲先给自己拜年！这像什么话？尔仁一股脑儿坐了起来，笑道，“姆妈，我祝姆妈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嗯！嗯！”郝慧珍笑着合不拢嘴，递给了尔仁一张崭新的五十元大钞，“康康，给！”

“啊？”尔仁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有压岁钱啊？”去年马年春节的时候，郝慧珍也给了，说是工作第一年要给个好彩头的。

“要给的！你只要一年没结婚，姆妈就要给一年。”郝慧珍笑了，“不过，姆妈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不用再给你啰？”

“嘿嘿！”尔仁难为情地笑了。

“呵呵！”郝慧珍瞧着心爱的小儿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几点了？姆妈。”尔仁问

“都十点钟了。”郝慧珍提醒道，“你上午最好到小薇家去拜个年吧？”

“哦！要的，要的！”尔仁赶紧起床。洗漱完毕，抓紧吃了母亲烧的一碗甜汤圆，又匆匆到王伯伯等邻居家拜了年，就骑着自行车飞一般地去往小薇家了。

到了小薇家，穿着崭新黒呢中山装的小薇爸爸、青色棉袄的小薇亲娘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薇都笑嘻嘻地坐在客厅八仙桌旁喝茶，吃瓜子。还有，居然一身白色西装的小仲也在场，看起来倒也风流倜傥。

尔仁忙给众人拜年，然后又赶到后屋去拜年。小薇妈妈还有小霏果然在厨房准备着大年初一的午饭：馄饨。

吃完馄饨，小薇妈妈见尔仁和小仲都在，兴致很高，就提议打几圈麻将，小薇马上欢笑着附和，尔仁是无所谓，小仲眼睛一亮，看向小薇爸爸，小薇爸爸却是笑笑，没有言语。

“唉哟！因为过年，我一直忙到现在了！大年初一的，宣书记你不要一本正经的好不？”小薇妈妈不满地瞧着老伴，讥道。

“那……不来钱啊！”小薇爸爸妥协道。

“不来钱啊？不来钱我不来！”小薇不高兴了，“哪怕再少，总要有点刺激的吧？就是一角两角的，也要来点钱啊？不然的话，这打麻将有什么意思？”

“那就这样，来最低的！出冲两角，陪冲一角。这样，一个下午，输赢最多几块钱！”小薇妈妈一锤定音，“来，我们春节小玩玩，又不是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