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尔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瞧见高亮宪意味深长的笑容,才恍然大悟。尔仁脸一红,忙道:“谢谢,谢谢。”
高亮宪笑笑,拍了拍尔仁的肩膀。
尔仁才回到财收科,祝延奇就找他了。
“小余,来来,咱们到邵科那里去。”祝延奇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笑着对尔仁说道。
“哦。”尔仁不明就里,跟着祝延奇就来到科长办公室。那姚仰军无聊地还在看报纸。
“邵科,小余回来了。”祝延奇道。
“邵科,我去盖章的。”尔仁解释道,他生怕邵科怪他溜出去。
“坐坐,跟你说个事。”邵灵弟笑道,挥手让祝延奇和尔仁坐下。尔仁见邵灵弟面前只有一张椅子,就赶紧到隔壁成本会计办公室搬了一张过来。
“小余,四月份的决算做的很好,会计电算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刚才我跟祝会计商量过了,从明天起,你跟着他学做成本会计,一些简单的关于成本方面的经济业务就由你处理了。”
“真的?”尔仁惊喜道。
“是的。”祝延奇笑道,“五月份的月度决算成本方面的报表,也让你开始学着做。怎么样?”
“好咧!”尔仁早就跃跃欲试了,当然是十分愿意。
“还有啊,我们五月份决算再来一个月的手工、电脑双轨制,如果还是一切正常,从六月份开始,我们的账务处理和决算报表就正式实行电脑一轨制的全面会计电算化。”邵灵弟接着说道。
“好啊!”尔仁乐得简直要欢呼了。
只听“啪塔”一声,姚仰军板着脸把报纸扔在办公桌台上,站了起来,走出门去了。
邵灵弟浑似没有听到、看到姚仰军的反应,还在给尔仁仔细说着今后工作的要求。尔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得一直对邵灵弟和祝延奇连连点头。
尔仁真的很高兴。今天邵科和祝会计的交待,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正儿八经地开始了一个财务会计人员的生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这以前,尔仁只是辅助时间做做工资、做做出纳、输输会计凭证,还有搞些计算机程序方面的事情。从尔仁的职务:“财收科会计员”这个方面来说,尔仁是名不符实的,因为他还几乎没有接触到财务会计业务呢。这也就是姚仰军、杜德文、屈伟良之所以蔑视尔仁,说尔仁“不懂业务”的最主要原因。
邵灵弟和祝延奇的这个决定,让尔仁欣喜之余,也十分感慨。半年,整整半年,终于获得了领导和师傅们的认可,开始真正步入财务的世界。说起来,这个半年,尔仁就搞懂了六个字:“财务”、“会计”和“成本。”
财务泛指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简单地说,就是指企业再生产过程中的资金运动。会计就是从事经济管理、财务管理的方法、手段和工具。而成本就是弥补产品生产所耗费的资源或价值。
就是这六个字,整整搞了尔仁半年。尔仁这半年的成就,仅仅就是理解了这六个字。
邵灵弟跟尔仁谈完话,祝延奇又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尔仁反正就是合不拢嘴连声应着。
谈完了话,尔仁心里记挂着四点钟的会议,看看时间还早,他就进了机房。
尔仁进了机房,手头上又没有事情,看书吧,也定不下心来。刚才,邵灵弟布置了尔仁明天开始跟着祝延奇具体干成本会计,那就再去看看成本方面的凭证吧。
月度、季度的报表决算,对于尔仁来说,已经根本不是个事情了,只要键盘一动,就可以搞定了,难就难在平时的经济业务处理。说实在的,邵灵弟和祝延奇也正因为是看尔仁还算刻苦和上进,经过半年的学习,尔仁初步搞懂了“财务”、“会计”和“成本”,这才进一步让尔仁跟着祝延奇具体干的,要不,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尔仁坐到了五号机位上,开始翻着祝延奇做的有关成本业务的会计凭证。尔仁详详细细地连着看了五月份涉及到成本业务的会计凭证一共大概一百多张。以前,尔仁没事的时候,师傅祝延奇就安排尔仁看凭证,这些凭证应该说,尔仁已经看得比较熟了。尔仁忽然发现,每个月这一百多张成本会计凭证,归纳起来,同样性质的只有三十多张。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掌握了这三十多种有关成本经济业务的处理方法,也就基本能应付日常的成本工作了。尔仁为自己这个聪明的发现不由沾沾自喜,开心地裂开嘴笑了—自己硬是聪明啊!
尔仁看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四点四十了。尔仁连忙轻轻地开了机房的门,姚仰军还没有回来。怎么?不就是两个人的问题讨论吗?四十分钟还不行?难道说是麻部长还没有回来?
尔仁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竖起耳朵,注意着科长办公室的动静。这一等,尔仁一直等到了五点一刻。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姚仰军唱着《上海滩》走进了科长办公室,唱着唱着,却忘了下面的歌词,不过,他还是哼起了《上海滩》的曲调,吱吱呜呜的。感情,他的心情实在是好。
不过,尔仁心却猛地一沉,这家伙这么开心……是否与我有关?支委会议的结果怎样?我过了吗?伍元庆过了吗?这姚仰军高兴成这样,难道说……唉呀,毛彭清的电话怎么来不来啊,要不是今天已经去了四楼多次,有所顾忌了,尔仁真要拔起腿又要到党办去了。
不过,电话铃适时响了。毛彭清!尔仁一个箭步拿起了电话。
“喂……”是毛彭清。
“毛老兄,是我。”尔仁急着答应道。
“讲话方便吗?”毛彭清还是很谨慎。
嗐!我叫你“毛老兄”,不就是身边没人么?尔仁心里想着,急道:“方便,方便。怎么样?毛老兄?”
“唉”毛彭清先叹了一口气,又“啧”了一下嘴。尔仁的心一下紧缩了。只听毛彭清道:“我已经尽力了。余老弟,这次,你没通过。”
“啊?”尔仁的脸一下子白了。
“怎么会这样?”尔仁失望透顶,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毛彭清。
“唉,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毛彭清惋惜道。
一股怒火冒上心头。“是姚仰军,还有元志翔?”尔仁咬着牙问道。此时此刻,他真想破口大骂了。
“呃……这个……这个……你别问了。”毛彭清吞吞吐吐地说道,“反正有这个事吧。”
“那伍元庆呢?”尔仁心“咚咚”跳了起来,急着问道。如果伍元庆过了,那自己今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也没过。”这次毛彭清倒很干脆。
“他是怎么回事?”听到伍元庆也没过,尔仁的心略略好过一点。不过,他不是在领导面前做了许多工作了么?
“也是有人反对呗。”毛彭清的口风很紧。
“对了,毛老兄你跟我说吧?到底是谁搞我的?是不是姚仰军和元志翔他们?”尔仁脸现在又涨得通红,直截了当地追问。
“唉……”毛彭清迟疑着,还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