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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盘算

电话那头笑了:“呵呵,是珠算协会。余尔仁,你能手五级已经过了,请你在本周五之前来我们珠协拿证书吧。”

“啊?珠协?我过了?”这回尔仁听清楚了,他的心骤然呯呯紧跳起来,狂喜得简直不敢相信,孩子气地追问道,“能手五级?我真的过了?没骗我?”

“呵呵。”电话那头笑了,“没骗你,余尔仁,能手五级,过了。”

“哈哈,谢谢啊,谢谢啊。”尔仁裂开嘴大笑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朱方交运公司珠算第一人了,他的珠算水平在整个汉吴省交运集团公司都应该名列前茅的了。

“怎么?小余,你珠算能手五级过了?”邵灵弟听见了电话,也很高兴。

“是的,邵科,我……我珠算能……能手五级过了!”尔仁激动地满面红光,都有点结巴了。

“啊!好,很好,祝贺你啊!”邵灵弟笑眯眯地说道。

“嗯,不错,小余,真不错!”看着自己的徒弟欣喜若狂的样子,祝延奇也开心地笑了。

尔仁兴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裂开嘴大笑。不过,尔仁兴奋之余,也没忘了用眼角扫了一下屈伟良。只见屈伟良目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机房。

哼!你神气个啥!珠算我已经超过你了,今后,我还要在会计业务和文凭上超过你,等着瞧吧!——尔仁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

尔仁是个急性子的人,真想今天就去市珠协,不过,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也就只好作罢。打算第二天上午去。可是到了第二天,尔仁刚想跟邵灵弟请假出门。偏巧这时,邵灵弟拿着省公司财收处下来了一份文件来找尔仁了。说是省公司要求所有财务会计人员填报人员基础信息表格。听邵灵弟说,这既是省公司范围内对所有会计人员情况的一次全面摸底,也是为了下半年举办会计人员技能培训班做准备的。因为牵涉到会计人员的档案信息登记核对问题,邵灵弟就安排尔仁负责这件事,这样,上午就去不成位于财政局里面的市珠协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份仅仅两页的表格,杜德文、姚仰军等几个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才填好了表格交到了尔仁手里。虽然,邵灵弟没有说这项工作今天一定要完成,但既然交给了尔仁,尔仁还是要坚持今天就做完这项工作的。——这样,珠协就只能明天去了。

按照文件规定,会计人员信息必须经由公司党办和人劳科同时盖章证明才能上报。尔仁手头拿着会计人员基础信息表格第一个就往四楼党办去找组织干事梁虹。

众人将表格交到尔仁手上的时候,尔仁假装很不在意地摞在一起,没有看。现在,尔仁走到三、四楼楼梯口,见左右无人,就胆战心惊地拿着手上的表细细看了起来。

第一个看的是屈伟良的。屈伟良,江苏宿迁市大兴县人,财收科会计员,群众。今年27岁。升州交大会计本科毕业,珠算能手六级。

第二个看的是姚仰军的。姚仰军,朱方市曲阿县人,财收科副科长,党员。今年34岁。1977年军队复员进入交运公司,1981年调入财收科。高中毕业。

第三个看的是杜德文的。杜德文,朱方市勾曲县人,财收科助理会计师,党员。今年58岁。1954年军队复员进入交运公司,1960年调入财收科。初中毕业。

第四个看的是邵灵弟的。邵灵弟,朱方市京润区人,财收科科长、会计师,党员。今年52岁。1956年从汉吴省交通技校毕业,分配进朱方交运公司。历任长途客运分公司财收室会计员、主任,1986年调入财收科任科长。

第五个看的是祝延奇的。祝延奇,朱方市曲阿县人。财收科会计师。党员。今年58岁,1957年从升州大学财务会计系毕业,分配至朱方交运公司财收科。

最后是宋红娟和阮姗姗的。宋红娟今年23岁,是邵灵弟85届的师妹。阮姗姗今年39岁,身份居然不是干部编制,还是以工代干。

虽然对于以上诸人员的情况,尔仁已经很熟悉了,也知道他们的一些情况。可是,以上信息表的内容,却使尔仁对他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屈伟良这家伙,文凭就是比自己强啊,都已经评上了会计员技术职称了,这是自己的硬伤啊。自己的“会计员”只是个职务,在技术职称上还是个白丁呢。尔仁看了,禁不住嫉妒地摇了摇头。不过,奇怪的是,那姚仰军干财务也已经九年了,如果连他所说在部队干的就是财务,那就超过十年了,居然连“会计员”技术职称也没有!

杜德文五十八周岁了,那么也就是说后年就要退休了。这老家伙早退早好。还是个初中生!初中生居然也做会计了。平时那个傲然群雄的屌样,还以为是个什么专家呢。看师傅祝延奇祝会计,堂堂文革前的大学生,为人诚恳,颇有长者风范,平时还非常低调。有水平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不对,祝延奇也是五十八?跟杜德文同年?那就是说后年也要退休了?

尔仁发现这个情况,马上又翻起了杜德文的信息表。祝延奇与杜德文果然是同年,而且祝延奇的生日是三月份的,还比杜德文大一个月。那也就是说,后年祝延奇和杜德文三、四月份就要先后紧挨着退休了。

想到“退休”两个字,邵灵弟邵科也已经五十二岁了啊!按国家规定,工人身份的女同志是是五十周岁退休,具备干部身份的女同志是五十五岁退休,那也就是说,邵灵弟比祝延奇和杜德文迟一年,也就是93年就要退休了?

想到邵灵弟大后年就要退休,尔仁的心猛地一沉。邵灵弟退休了,那谁来干科长?是姚仰军?轮来轮去也轮到他了呀,何况姚仰军的背后还有顾总爱群啊!哎呀,早知如此,就不来机关了。现在已经如此,今后在姚仰军手下还有活路啊?奶奶的熊,到时候,除非自己调走,或者,自己能够上?

自己上?尔仁被自己这个天方夜谭且疯狂的想法吓得心“咚咚”狂跳起来。不过,马上尔仁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了!就是姚仰军上不了,还有屈伟良呢!屈伟良文凭、资历都比自己强啊—这两方面自己还还差得很远呢。怎么会轮到自己?就凭自己嘴上说说?是,汪宏炜、于晋甫、毛彭清是跟自己比较要好,但是,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怎么帮我?再说了,自己连是否列入入党积极分子都还没有把握呢,连这最起码的一步都步履蹒跚呢!心里发狠有什么用?到时还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唉!尔仁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小余?怎么了?站在这里唉声叹气干嘛?”忽然,尔仁的思路被人打断,尔仁抬头一看,白白胖胖如富家翁的工会主席茅令华眯缝着小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

“啊!哦,茅主席!”尔仁感觉自己被人看穿了心事,脸“刷”地一下红了。

“你怎么了?在这里?”茅令华又问。

“哦,哦。我到党办去。”尔仁避而不答。

“小伙子,发什么愣啊?”茅令华奇怪地说道。

“嘿嘿。”尔仁无言以对,红着脸,赶紧让开道,让茅令华先走。

到了党办,毛彭清和梁虹倒是都在。

“两位领导好。”尔仁一走进党办,尔仁就笑着叫道。梁虹在场,尔仁叫毛彭清“老兄”、“毛干事”都不妥。

“哦?小余来了。”毛彭清对尔仁客气地笑笑。梁虹瞧了尔仁一眼,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尔仁感觉梁虹的笑容颇有深意。

尔仁正正经经地对梁虹道:“梁干事……”

不想,尔仁这才起了头,就被梁虹手一挥,打断尔仁的话,半是开玩笑半是不悦地说道:“别叫我什么干事不干事的!听我耳朵里,好像我平时不干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