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伍元庆这么吆喝,毛彭清笑道:“我不掺和,今天晚上我要回中吴的,你们请便。”
梁虹眼睛在尔仁和伍元庆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我是不管的,只要有人请吃饭就行。”
这小子,明显就要挤兑我啊。尔仁看看伍元庆心里骂道。看样子,不请客不行了——不过,今天可是跟姆妈说好了的呀,从今天开始回家吃晚饭的—再说,今天晚上自己就是不回家,不能回办公室加加班?自己身上可是有重要任务的呀。尔仁不由左右为难起来。
“哼,算了吧你,余尔仁,真小气,不请就拉倒。”伍元庆很不屑地看着尔仁,鼻子里轻蔑地“哼”了声音。
尔仁实在不想今天请客—今天有事情啊。可是,拿话柄给伍元庆说?这可不行!大不了自己今天晚上再加班。再说了,自个儿今天也确实很高兴了—一方面得了奖高兴,另一方面能让伍元庆嫉妒,自己也很开心—他有什么资格升副股级?自己就是要样样压他一头。
一时间,尔仁豪气冲天,说道:“好,请就请,可是我先申明啊,我可不是因为领导表扬了我啊。我受表扬,按道理应该领导请我吃是不是?”
一旁看着他的康慧忙道:“好,好,今天余尔仁请客,我们就去大头小吃店。”
“不行,不行。老是大头小吃店,那个档次太低了。”伍元庆不满道,“要去就去朱方大酒店。余尔仁,要请客就要请我们上档次的地方去,小吃店之类的,我从来不去。”
奶奶的熊,这个伍元庆要吃我大户啊!尔仁还没有回答,又是康慧抢先说道:“去朱方大酒店也行,余尔仁把在大头小吃店请客的钱交给你,剩下的你出,好不好?”
尔仁一听,哈哈笑了。
“嘿!康慧,你怎么回事?”庞莉莉对康慧挤眉弄眼,嚷道,“余尔仁是你什么人啊?要你这么帮?”
“对呀,康慧。”伍元庆颇有深意地敲了一眼尔仁,冲康慧讥笑道,“余尔仁是你什么人?”这庞莉莉是无心之言,而伍元庆却是有意的了。
“你!”伍元庆话一出,康慧立马脸红了。
“伍元庆,你档次比较高,我可请不起朱方大酒店。”尔仁笑道,“不过,今晚你一定要上朱方大酒店,那也不是不可能。”
“朱方大酒店?我们有得吃?”梁虹眼睛发亮了。
“啊哈!朱方大酒店?不骗人?”伍元庆乐得盯着尔仁,生怕尔仁反悔。
“啊?余尔仁?”康慧着急地看着尔仁。
“不骗人。就是呀。”尔仁坏笑着顿了一下,“我身上钱不多,你借我吧。”
“啊?我也没带钱!”伍元庆连连摇头。尔仁偷偷笑了,他就吃定了伍元庆不肯借钱。
“喝!”庞莉莉瞪起了眼,“余尔仁,你请客凭什么向我们元庆借钱?”
“因为我现在没钱啊?”尔仁很诚恳地对庞莉莉说道,“哦,我忘了,伍元庆是你的。你借钱给我也成。”
“我也没钱。”庞莉莉忙道。
“你问康慧借。”伍元庆坏笑道,“你们……啊哈……不是……那个……啊哈哈。”
康慧脸一板,道:“伍元庆,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余尔仁是我什么人?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余尔仁到底是我什么人?”
伍元庆一愣,他想不到康慧竟然不怕羞,顶着他追问。“嗯……那个……余尔仁是你的……同事啊,也是我们的同事啊。”要见真章,又是在众人面前,伍元庆也不敢瞎说八道了。
“好呀。”康慧暗笑着冲尔仁道,“余同事,走,我们一起去大头小吃店。”
这下,伍元庆不言语了。尔仁心里才舒服啊。今天康慧可是帮了大忙了,要不,就是把他人押在朱方大酒店,他也请不起这个客呀。
“余尔仁,今天我回家,我就不去了。”毛彭清笑着跟尔仁打招呼。自从他结了婚,基本上住在宿舍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了。
“啊?”尔仁不乐意了,“毛老兄,今天你怎么能不去呢?”
“对呀,毛干事。我们也要给你庆祝庆祝的呀。”康慧笑道。
“我要回家的,啊,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毛彭清谦逊地笑道。
“不行。今天可是我请客呢。”尔仁瞧着毛彭清为难的神情道,“你就是回家,吃过晚饭再回去嘛——我们早点吃,一到下班时间就去。再说了,朱方到中吴的火车不要太多呀。不影响你回去跟嫂子亲热。”尔仁冲毛彭清眨眨眼说道,众人哄的一声笑开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毛彭清脸微红着,也只好答应了。
尔仁抬眼看着正在跟梁虹说话的项尚,不能不请她,可也不大好请她。康慧看见尔仁这副进退维谷的神情会意,她跑过去叫项尚,当然项尚的答复是肯定不会去的。尔仁听了,又是轻松,又是……难受。
因为其他分公司的团支部书记跟尔仁都不是太熟,再加上现在才四点还不到,离下班还早。因此,最后约好到大头小吃店去的也就是机关的一帮人,毛彭清、梁虹、庞莉莉、伍元庆、康慧、宋红娟和尔仁自己。
尔仁跟大家约好,又到电子信息科约好了不是团会议代表的卞强,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尔仁第一件事就是给于晋甫打电话,拜托他今天回家给母亲讲一下。谁知,于晋甫不在办公室,尔仁只好等会儿再打。
今天一个下午,几个决算会计又做了近十张转账凭证。尔仁看时间还早,拿着凭证转身就进了机房。
几张凭证,尔仁输得很快。等凭证输完,尔仁又帮着宋红娟把应该日清月结的现金、银行帐用计算机算了一遍,跟宋红娟的手工账本完全一致。
跟宋红娟对账完毕,尔仁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又打于晋甫的电话,结果还是没有人接。尔仁没有办法,只得打母亲单位的电话。郝慧珍早在去年八月份就调到了位于火车站北边的金牛运输支公司票库负责票据的保管整理工作。那里只有郝慧珍一个人,又是票据整理工作,所以还没有装电话。尔仁要找母亲的话,每次都得先打缪姐办公室的电话,托缪姐或者缪姐一个办公室的应阿姨,走到票库去给母亲带话。郝慧珍是特别知趣的人,曾经交代过儿子,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轻易不要打电话来,省得麻烦缪姐和应阿姨她们。虽说郝慧珍还在单位留用,缪姐以及应阿姨她们不是郝慧珍的徒弟就是她的老同事,但郝慧珍觉得自己毕竟已经退休了,不大好麻烦人家了。
缪姐不在,这个时候去金牛中街银行去解款了,是应阿姨接的电话。
“应阿姨,你好,我是康康啊。”应阿姨是郝慧珍的老同事,以前的关系不冷也不热。应阿姨的老公是金牛柴油机配件总厂的工会干事。当初尔仁大学毕业时,本来是定点分到这个单位的,但郝慧珍对儿子期望值很大,怎么肯让儿子去当个普通工人。因此,郝慧珍四处找关系,托好了交运口的老关系后,又忐忑不安地试着拜托应阿姨的老公去跟金牛柴油机配件总厂的党委丁书记打招呼。没想到,应阿姨这次倒也帮忙,后来郝慧珍也拜访了丁书记,最后得到了金牛柴油机配件总厂的默许,尔仁这才分到了朱方交运公司。所以,郝慧珍母子对应阿姨夫妻还是蛮感谢的,当然,后来,郝慧珍也好好谢过了应阿姨夫妻。
“哦,康康啊,有嗲事体啊?”应阿姨问道。
“应阿姨,今天晚上我要加班,不能回家,我想麻烦你跟我姆妈说一声。”尔仁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也知道,应阿姨为人比较古板,平时是比较难说话的。
应阿姨“噢”了一声,顿了一会儿,道,“好吧,我现在手上事情忙的,待会儿去你妈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