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今天虞霁也来家了吗？不就是我爸妈对虞霁的话多了一点儿吗？”明旻冲尔仁嚷道。

“仅仅是话多了一点？”尔仁气恼道，“吃饭的时候，你妈极力向我介绍康慧，说她这好那好，什么意思啊？我可是你男朋友呢！”

明旻哑口了，不过她马上又说道：“你为什么要老是在意他们的说法？他们的感觉呢？为什么不在意我的感觉？我的立场？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事情只有我能做主，没人可以改变我的主意。倒是你，你今天的表现真叫我失望。谁说了什么话，马上不开心，谁没怎么理你，马上就板脸。你就不能大度点、沉稳点？不要放在脸上？”

“那你说，我该怎么才算大度？该怎么才算沉稳？”尔仁恼羞成怒了：“明旻，今天我本来该是新郎，结果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原来却是个伴郎！换了你明旻，你还会不会大度？还会不会沉稳？”

“你！余尔仁，你讲理不讲？”明旻听到尔仁的“新郎伴郎说”，不仅脸蛋，连眼睛都红了—虽然夜幕下，尔仁看不见。

“不是吗？我说的不对吗？你难道不可以换位思考吗？”尔仁盯着明旻发红的大眼睛说道。

“那都是你一个人心里瞎想，你小鸡肚肠！要跟你说几遍啊？只要你在我心里有位置就行了，你干嘛还要自己一个人去占牛角尖，胡思乱想呀？”明旻叫道，一行情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圆圆的脸蛋来。

“胡思乱想？哈哈哈哈。”尔仁痛苦地仰头长笑，任雨水冲过他的脸颊。明旻盯着尔仁，不知尔仁发什么疯。

尔仁笑过，忽然直视着明旻，道：“你说我小鸡肚肠，说我胡思乱想。那你今天明白地告诉我，虞霁究竟是谁？”

明旻浑身一震，呆望着尔仁。

“说啊，虞霁除了是你大学同学，还是谁？”尔仁进一步逼问道。

“康慧……”明旻一下子反映过来。

“现在你还认为我小鸡肚肠么？胡思乱想么？”尔仁认为道理牢牢地在自己一边。

明旻吃惊地看着尔仁，嘴唇都哆嗦起来：“余尔仁……你……还是我认识的余尔仁吗？”

明旻的这句话一出，尔仁也愣住了，他的心好痛好痛，没想到明旻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尔仁道。尔仁说了，还不过瘾，急需说道，“明旻，我喜欢你，我别介意你的过去，但是你为什么不跟我我说？”

明旻长吁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直视着尔仁，说道：“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又是这个性格，你觉得有必要跟你说嘛？”

尔仁一皱眉，道：“我也跟你说了，明旻。人有过去我不奇怪，我也不介意。但是，我介意的是今天！今天！你知道吗？”

明旻咬着嘴，瞪着尔仁。

尔仁看着明旻的大眼睛，悲愤地说道：“你爸妈一定知道你的过去的吧？我今天是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上门的吧？那你们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心情？以后再邀请虞霁来玩？就是今天一定要邀请虞霁来，那能不能分个主次？分个主宾？难道非要在虞霁面前打击我的自尊？难道非要在一个与你有过曾经的人面前，厌恶你现在的男朋友？或者，你们真的看不上我，认为我差的厉害，我高攀不上你们，那就不要答应我上门好吗？请不要再伤害我可怜的一点自尊心好吗？请不要侮辱我好吗？”

“谁侮辱你？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伐？”明旻也急起来了，“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别人有别人的看法，父母也有父母的看法。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做主，其他人干涉不了。只有我心里有你就行了——说你不听啊？”

“不够，明旻，这不够，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的你！”尔仁说道。

明旻盯住尔仁：“余尔仁，你话说清楚，难道我对你是三心二意的？”

“哼！”尔仁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余尔仁，你自己别侮辱人！你说不说，你要不说清楚，你今天就别想过门！”明旻委屈到了极点，她怒瞪着尔仁说道。

“是你让你说得啊。”尔仁点点头说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肯给我？”

“什么？什么不肯给你？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给你的？”明旻不解，怒问道。

见明旻不理解，尔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就是在升州，那个黑店里。”

“啊！”明旻反应过来，一下子满面通红。她顿了一下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的……一定要等到那一天，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的。你不尊重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你认为我就对你三心二意了吗？”

“完全相爱的人做自己爱做的事情，难道就是不尊重你吗？你不是说喜欢我，爱我吗？爱我难道不能付出这个吗？明旻，我对你明旻是百分之百的付出，我需要的也是百分之百的你，纯粹的你！这一点你为什么不能做得到？”尔仁把自己的雨衣头盖掀掉，头发早已经是湿漉漉的了。他看着花伞下的明旻说道。

“你庸俗！你不尊重人！这个是两码事！我有我的为人原则，谁也强迫不了！”明旻指责道，她的眼睛又红了。

“我再说一句话，明旻，你不要生气。”尔仁把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明旻，如果我们在升州已经……那个了。你父母今天还会对我如此这般吗？不会了吧？不会再这样羞辱我了吧？”

明旻呆呆地看着尔仁，眼泪悄悄淌下眼角，好半晌，明旻才道：“我知道了……余尔仁……原来……你一直以来就对我没有信心，更不放心。你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你自卑，就是怕比不过人家。”

尔仁脸“腾”一红：“我不管别人，我就管我和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爱，说喜欢，你为什么不愿意全身心地付出？”

“你不可理喻！你混蛋，你混蛋，呜呜呜呜……”明旻指责了尔仁两句，再也不愿意说下去，终于控制不住，扔掉了雨伞，在密集的雨幕里捂着脸就大哭起来。

尔仁呆望着明旻，看着她哭泣，自己的心里也在……哭泣！

尔仁愣了一下，看见明旻哭泣，终究心里有点发虚，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发泄。他上前拿起雨伞来，撑住了明旻。“好好好，我不跟你吵，别哭啊，你别哭啊。”

好一阵明旻才止住哭，脸上眼泪干着，不看尔仁，只是呆呆地、毫无目的地看着远方的雨幕。

尔仁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明旻的头发也完全湿了，哄道：“好了，明旻，回家吧，我们大家都需要冷静。我……我也走了。”

尔仁搀扶着她走进楼道，看着明旻毫无知觉地爬上楼梯。

两个人的下雨天啊，落在心中的雨，谁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