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寻遍了每个房间，别说阿哥尔孝、阿姐尔礼一个都不在家，就连姆妈郝慧珍、爸爸余天赐也都不在。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姆妈可是从来不会不讲一声就离开家的啊。

尔仁想了想，心急火燎地跑到楼下王妈妈家。

“王妈妈、王妈妈。”虽然撑着伞，但斜风狂雨已经打湿了尔仁。尔仁不管，用力敲着王妈妈家的门。

“哎——”尔仁听到王妈妈的应声，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王妈妈开了门，连声道：“康康，快进来，快进来。”

“王妈妈。”尔仁叫道，又看见王伯伯正坐在房里喝酒呢，看见尔仁进来，王伯伯也站了起来。尔仁叫道：“王伯伯。”

“啊，康康，你家来啊，快坐，快坐。”王伯伯招呼道。

王妈妈白了王伯伯一眼：“先让康康擦擦身上的雨水好伐？”王妈妈说着，递给尔仁一条干净干毛巾。

尔仁接过毛巾急问道：“王妈妈，我姆妈、爸爸呢？”

王妈妈看了一眼王伯伯，迟疑道：“康康，你姆妈到医院去了。”

“啊？”尔仁惊得目瞪口呆，脸一下刷白，“我姆妈？她怎么啦？”

“康康，你别急啊，你别急。”王伯伯忙道，“老太婆说不好话。你姆妈心口有点痛，下午和你爸爸两个到金牛医院去挂水去了。你姆妈没啥，你别急。”

“嗯，对对。”王妈妈在旁连声点头，“你姆妈说的，可能赶不回来烧晚饭了，叫你在王妈妈这里吃。”

“对啊，康康，快来吃晚饭。”王伯伯点头道。

尔仁心安了许多，既然是姆妈只是挂盐水，就没有多大的事了。尔仁道：“谢谢王妈妈，王伯伯。我不了，现在我要去医院看看姆妈的。”

“哎呀，康康，外面下大雨的啊，你看，你身上已经潮湿了。再说，你姆妈关照你在王妈妈这里吃晚饭的啊。”王妈妈忙劝阻道。

“不了，王妈妈、王伯伯，再见。”尔仁说着，回到了自己家，穿起了雨衣，因为104路公共汽车，每天晚上七点钟就要停运。因此，尔仁把自行车从自家楼上搬了下来，顶着狂风骤雨就向金牛人民医院骑去。

金牛人民医院就在金牛菜场的隔壁。虽然尔仁穿着雨衣，但等他赶到金牛医院时，尔仁的头发、裤腿已经全部潮湿了。

尔仁首先来到注射室去找。一百多平方的注射室坐着2、30个正挂水的病人。尔仁站在门口放眼一一找寻过去，姆妈爸爸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尔仁不由着急起来，走进了注射室来回走了两圈，确实不在。

姆妈总不会到住院区了吧？尔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看见一个护士拿着一只盐水路过，赶紧问道：“护士，挂盐水还有哪个地方啊？”

女护士头也不回，答道：“隔壁观察室。”

尔仁一听，赶紧来到观察室。观察室里有四张床，姆妈正躺在观察室的床上挂盐水，爸爸也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护着姆妈呢。

尔仁松了一口气，赶忙走了进去，叫道：“姆妈、爸爸。”

“啊，康康，你怎么来了。”余天赐惊道。

郝慧珍边挂着盐水，边眯着眼睡觉。忽然耳边听到余天赐叫着“康康”回来了，郝慧珍却睁开了双眼。

郝慧珍脸色苍白，似乎又瘦了一圈，头发可能是没有重新染过的缘故，白发一撮撮地散乱在头上。尔仁握着郝慧珍的手，紧张地问道：“姆妈，你怎么了？”

郝慧珍看清眼前的正是宝贝小儿子，苍白的脸上浮出带红晕般的微笑，努力挣扎地要起来，却被尔仁一把按住：“姆妈，你躺着，你躺着啊。”

“我没事，就是心口有点疼，来挂个盐水。”郝慧珍凝视着尔仁，她已经半个月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了。

“还没事的！”余天赐在旁边絮絮叨叨：“昨天早上就感觉心里不舒服，叫你姆妈到医院来，就是不肯来。今天下午实在吃不消了，才被我送到医院来。”

“什么，昨天早上姆妈就不舒服？”尔仁震惊地看着郝慧珍。昨天早上，不正是自己晕倒的时候？难道……真的有所谓母子连心，心心相映？尔仁不敢提自己的事情，埋怨着郝慧珍，“姆妈，你一不舒服就应该早点到医院来看看啊。”

“是咧。”余天赐说道，“今天下午叫她来医院，还不肯呢，说今天你要回来，要烧晚饭的。”

郝慧珍无力地看了余天赐一眼，责怪道：“哎呀，就是心口有点不舒服，老毛病了。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看把康康吓的。”郝慧珍转过头对尔仁一笑，“我没事，没事的。挂挂盐水就好。”

“妈——”尔仁皱着眉，拖长了声音说道，“以后身体一不舒服，马上就要上医院。”

“好了，好了。姆妈知道了。”郝慧珍微笑着看着尔仁，“对了，康康，晚饭在王妈妈家吃了没有？”

“没呢。”尔仁还生着姆妈的气呢。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今天家里没有菜呢。”郝慧珍慈爱的眼光自从尔仁进来观察室就一直在尔仁脸上打转。郝慧珍说道，“那你快外面买点东西吃吃，别饿着了，啊？”

“不要，等下一起吃。”尔仁不肯，问郝慧珍，“姆妈，阿哥、阿姐今天回来吗？我打个电话叫他们回来，好伐？”

郝慧珍摇摇头，劝阻着尔仁：“不要，他们手上有工作的。我也没有多大事。刚才医生说了，挂一个星期盐水再观察一下，就没多大事了。”

尔仁看看余天赐，余天赐也点点头，说道：“医生说让你姆妈多休息，遇事不要急。”

“你看，姆妈。医生也这么说的吧？”尔仁关照道：“你今后少操点心，多休息休息。”

“我知道的。没事。”郝慧珍拍拍尔仁的手。

“对了，姆妈。”尔仁恳切地求郝慧珍，“你已经退休了，就不要再去上班了，好吗？”

“不行啊。你们三个都没有结婚，我怎么可以……”郝慧珍说到这，看见尔仁脸色不豫，忙道，“康康你知道，我上班也是玩玩的，很轻松，大家也很照顾我的。姆妈今后一定会注意劳逸结合的。啊？”

尔仁瞅了瞅郝慧珍，嘟囔道：“那姆妈，我跟你说好了。这次我听你的，日后你再心痛，那你一定要听我的，不去上班了。”

“好，好。听你的，听你的。”郝慧珍连声答应着尔仁。

郝慧珍的盐水全部挂好，已经靠近晚上八点了。104路早已停运，只有尔仁骑来的地产24寸“金狮”牌自行车。所幸，外面的雨已经变成毛毛细雨了。

尔仁和余天赐帮郝慧珍外套、雨衣全部穿好，尔仁就搀扶着姆妈望外走。

“康康，家里只有泡饭了啊。”郝慧珍有点内疚地看着儿子。

“没事。泡饭就泡饭。”提到吃饭，尔仁忽然“啊”了一声，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