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竟然要替他洗脚？

尔仁急了，胡乱喊道：“恬恬……你……没听见我的话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你这样对我好！”

恬恬听不见，蹲下来替尔仁洗脚。尔仁大急，站起来用力一把拉过了恬恬。恬恬一个没注意，娇呼一声，一下就被尔仁拉进怀里。恬恬“腾”地一下满脸通红，忙努力离开尔仁的怀抱，又羞又好笑，不敢正视尔仁。

尔仁头还是很晕，他奇怪恬恬这副态度，仍抓住恬恬的手腕不放：“恬恬，恬恬，你听我说啊！”恬恬飞快地瞟一眼尔仁，却仍旧羞怯地低下头。

尔仁放下恬恬的手，双手抓住恬恬的肩膀，使恬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尔仁涨红着脸说道：“恬恬，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体贴人……关心人，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她叫小芸……叫郑沁芸。她也很漂亮的……也对我百依百顺的！恬恬，好吗？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恬恬听不到尔仁的胡言乱语，只是害羞地盯着尔仁，那眼神闪亮、美好、真挚！

恬恬清亮的眼神一下子击倒了尔仁，他楞楞地痛苦地看着恬恬，忽然大声嚷道：“恬恬，是的，是的，我说实话，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我不敢，也不可以喜欢你啊！你听不见，也说不出，我怕人笑话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啊！我要争取出人头地。我不能呆在朱方，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小芸的。我不能在这里，我更不能跟你在一起。”

恬恬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尔仁，笑得是那样的纯洁无暇。

看着恬恬天使般的笑容，尔仁身体一下软了下来，低声哽咽起来：“恬恬……恬恬……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我不配你这样对我好啊……我对你说过，你是，你是上帝看中的一只最芬芳的苹果，可是，可是……其实……其实……我却是一只烂苹果！是的，我就是一只烂苹果。”

尔仁倒在床上，哽咽着痛责自己是“一只烂苹果。”恬恬看见尔仁抽泣惊呆了，尔仁渐渐卷缩在床上睡着了。恬恬痴痴地看着已经睡着的尔仁，似乎懂了，又似乎什么也不懂。

恬恬是什么时候走的，尔仁不知道。可是当他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分明记得昨天晚上恬恬来过他的宿舍的。尔仁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昨天醉酒后对恬恬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尔仁不由立即紧张地端详着自己，仔细回想着自己昨晚的言行。可是，尔仁除了自己好像确实没对恬恬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之外，自己昨晚其他的言行，却实在记不起来了。

上班了，按惯例，尔仁还是和恬恬两个人最早到了核算组办公室。现在恬恬一看见尔仁，首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水汪汪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看一眼尔仁，然后就是害羞的低下头。这在尔仁看来，就等于在他心里又增添了自我谴责的心里负担。

上班没多久，尔仁就接到黄经理的电话，让他到经理室来一趟。尔仁听到黄经理难得找他到经理室，心里不由胡乱猜想起来。

到了经理室，尔仁叫了一声“黄经理。”黄经理没有抬头，说了声：“坐吧”，自己仍在文件上批批划划。

尔仁在黄经理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了，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过了两分钟，黄经理看完文件了，把文件夹往办公桌上一放，微笑着对尔仁道：“小余，昨晚喝醉了吧，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紧吧？”

尔仁脸一红：“现在不要紧了—黄经理，昨晚我出洋相了，我真不能喝的。”

“嗨！你昨天表现不错，大家在一起就要开心嘛。”黄经理笑笑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小余，听说你现在在跟恬恬谈朋友？”黄经理虽然还是在笑着，可是，语气已经很是平淡，甚至都好像有点不以为然了。

尔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结巴起来：“没……没有啊。”

“没有？”黄经理狐疑地看着尔仁，“可是我听说，这一阵子，你们俩……嗯，晚上天天在一起？——对了，昨天晚上恬恬又上你宿舍去了？”

黄经理这个话就很有点其他意思在内了。尔仁急得脸涨得通红通红：“黄……黄经理，我们真没有……那个……谈朋友，就是在一起互相学习业务来着的……昨晚，昨晚，她是来看看我醉得怎么样的……”尔仁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底气明显不足，有点心虚了。

黄经理打量着尔仁，半信半疑，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小余，按道理，我是不该过问你的恋爱情况的。再说，年轻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有感情也是很正常的。恬恬呢，也确实是个好丫头。可是，你知道的，恬恬她是个聋哑人，还是个临时工；而你呢，是个很有前途的大学生——你懂我意思吗？”尔仁黯然地点点头，黄经理又道：“还有，恬恬身体这个情况，你妈妈会同意吗？谈恋爱，谈恋爱，不仅仅是浪漫，更要考虑现实问题啊。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尔仁默然。

黄经理又道：“恬恬是个乖女孩，聪明、体贴、机灵，更有着比一般女孩强得多的优势：漂亮！可是，你现在觉得她好，是否可以一辈子觉得她好？你对自己有把握吗？小余，真的，我是为你好，无论从那方面来讲，你都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黄经理盯着尔仁的眼睛：“恬恬是个聪明的丫头，更是个敏感的丫头，在跟她相处时，你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既然你说你没有跟她谈朋友，那就好，不过今后一定要注意分寸。好吗？”

尔仁点点头，回避黄经理的眼睛，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

黄经理忽然又嘻嘻一笑，道：“小余，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你要找女朋友，我来给你介绍啊，我知道有个女孩子条件很好的，你也认识的。”

尔仁惊讶地张开了嘴，想不到黄经理才教育了他，就又来给他介绍女朋友。而且么这个女孩他还认识？

黄经理看着尔仁笑道：“就是南站团支部书记、明站长的女儿明旻啊，你们一起去栖霞山旅游的——她怎么样，蛮不错的吧？”

明旻，那个大眼睛喜欢说话的姑娘？可是，这会儿，尔仁哪有这个闲心，但是尔仁对黄经理也不敢说已经有小芸这个女朋友了。尔仁刚想说自己现在只想着到省公司比赛的事情的时候，黄经理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

黄经理笑嘻嘻地看着尔仁，拿起电话：“喂，哪位？”只听电话里说了一句话，黄经理猛地开颜一笑，娇声说道：“哎呀，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顾总啊……”刚说到这里，黄经理抬眼看到面前的尔仁，忙对尔仁挥挥手。尔仁吁了一口气，总算不要回答黄经理这个问题了。尔仁忙站起来，回转身向门外走。耳边只断断续续听到黄经理那娇媚的声音：“好的呀，就在京润楼……不行！您请客我不去，一定要我来请……嘻嘻，好，一定……”

尔仁出了门暗自好笑，黄经理在他们面前都是直喉咙，平时很少嘻嘻哈哈，顶多是微笑着跟你说话，想不到，今天让尔仁见识到了黄经理娇柔的一面。不知道，那什么顾总是不是就是朱方市交运公司的顾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