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算考试题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加减法、第二类是乘法、第三类是除法。第一类加减法，恬恬很快做好了，可是乘法和除法就迟疑了很多，因为工作当中不需要用到乘法和除法。

20分钟到了，恬恬还有三道除法没做。恬恬沮丧地看着尔仁。尔仁一对答案，心也凉了：加减法全部对，除法对了一半，乘法大都错了，算了一下，五十分。

恬恬咬着嘴唇，失望之意浮现脸上。

尔仁想了想，拉过一张纸：“不错，打得好，就差了10分！”

“不行，不及格。”恬恬写道。

“我给你考的是普通三级啊！”

“不及格。”恬恬还是这么写。

尔仁把《珠算讲义》普通五级模拟题翻在恬恬面前，指指算盘，示意再来一遍。

20分钟又过去了，尔仁又对答案。哈哈，90分！

“齐恬恬，祝贺你，你五级一次性通过。”尔仁写道，又把成绩单算给恬恬看。

恬恬笑盈盈地看着他，写道：“谢谢你！”

“齐恬恬，明天我就给你去报名，你的目标是过三级！我的目标是过五级！”

“不！”

不？尔仁惊奇地看着恬恬，怎么了？又变卦了？

恬恬笑了笑，写道：“你的目标也是考三级，否则我不去考！”

哈哈哈哈，尔仁狂笑，恬恬也捂着嘴，笑吟吟地看着他，头一次露出调皮的模样。

尔仁心中一爽，豪迈地“唰唰唰”又写了几个字：“好，我就也考三级！”

“笑什么呢？”柜台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尔仁抬头一看，哦哟，原来是齐工来接女儿了。恬恬见尔仁抬头，便也看向柜台外，是父亲来了，恬恬没来由地脸红，神情忸怩起来。

齐工笑着对宝贝女儿做出吃饭的手势，慢慢说着：“回—家—吃—饭—了—不—早—了。”恬恬笑着点点头，对父亲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在打算盘的。

齐工对尔仁笑道：“小余，你们练习珠算真的是废寝忘食了，已经六点半了啊。”

尔仁一看墙上挂钟，哎呀，真的，已经六点三十五了。大院里的家属们已开始经陆陆续续上三楼会议室楼去看电视了。坏了！六点半食堂已经下班了啊。

“小余，食堂关门了，你今天要不到我家去吃吧？”齐工说道。

“哦，不。”尔仁难为情的，张口就回绝，“谢谢齐工，我宿舍有吃的，没事。”

齐工向恬恬招手，示意回家。恬恬匆匆写了一张纸条给尔仁，就跟着父亲回家了。

尔仁一看，恬恬写的是：“你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找你，马上就来！”

尔仁收拾东西，边等恬恬，边准备下班。

才过了几分钟，恬恬就来了，手上还端着一只大号铝质饭盒。恬恬笑嘻嘻地走到尔仁面前，打开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面还放着着炒青菜和大蒜炒鸡蛋两个菜。

尔仁脸一下就红了，这怎么行，传出去多不好，晚饭还是恬恬端来的？再说，刚才齐工叫家去吃自己没去，现在她女儿端来就吃，这不是端架子么？尔仁慌得连忙摇手示意不吃，转身就要走。

恬恬见尔仁不肯吃，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就堵住尔仁的去处，只把饭盒望尔仁胸前一送，两只眼却不争气地淌下两行热泪。

尔仁更慌，要命的是外面时不时还有家属经过上楼去看电视呢。尔仁是想吃难为情，不吃伤她心，真的是左右为难。此刻，见恬恬哀怨地看着他，尔仁一狠心，吃！连明天去替她报名都不怕，还怕吃她的饭么？她也是出于感激之情啊。

尔仁这么一想，坐了下来，大大方方拿过恬恬手上的饭盒和筷子，开始猛吃起来—说实话，肚子，实在是饿了。

恬恬破涕为笑了，抓过一张纸，写道：“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没有荤菜！”

尔仁一乐，边咀嚼，边拿过笔写道：“鸡蛋不是荤菜？再说，这两只菜是我最爱吃的呢！”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恬恬见他这个口吻，一下嘻嘻笑了起来。恬恬的笑声是那么响亮清脆，怎么会是聋哑人呢？

“好吃吗？是我妈烧的！”恬恬又写道

“难怪我吃的这么香！”

恬恬又是一乐。“我也会烧菜呢。”

“真的？好，下次再尝尝你的手艺！”

尔仁一边在吃饭，一边跟恬恬“手谈。”白炽灯下，恬恬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他吃。灯光照在恬恬脸上，光亮、娇嫩、鲜艳，使恬恬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动人。

尔仁是个想到哪里就要做到哪里的急性子。第二天上班，尔仁就要请假去市里面的珠算协会报名，可是一看到和庆生那张板着的冷脸就张不开嘴。

“哦，今天发工资啰。”眼尖的穆小茵看见大院里驶来一辆白色黎明车，下来两个男同志拎着只大包，上楼梯往二楼去，欢呼雀跃起来。

“小余，你也可以拿半个月工资呢。”穆小茵乐呵呵地对尔仁说道。

尔仁笑笑，他正有心事呢。迟迟疑疑犹豫了半天，看到恬恬那殷切的目光，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向和庆生开口。

“和师傅，上午我想，请个假到市里面去一趟。”

和庆生斜着眼睛看他：“干嘛？”

“我准备去报名参加珠算等级证书考试。”尔仁小心翼翼地说道，故意没提恬恬。

“什么考试？”和庆生没听明白。

“哦，就是打算盘考试。”尔仁解释道。

旁边穆小茵也来个兴趣：“哦，打算盘还有考试啊？”

和庆生听明白了，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的算盘也能去考？”

“是的。我想去考。”既然说出来了，就坚定到底。

“你先脚踏实地，好好把算盘练好再说吧。有空多练练，多看看书，不要不务正业，工作心不在焉、好高骛远。”和庆生说着，又咕噜了一句，“打算盘考试？我和恬恬还没去考呢？你这水平……”他摇摇头。

尔仁又气又尴尬，真想当场就发作。想到母亲的话，好不容易才压制了怒火不言语。那穆小茵不服气了：“我说和庆生，这小余要上进，怎么啦？你没去考，就不允许人家去考，有这样的道理吗？”

和庆生火道：“我说不让他考了吗？我是说让他安心工作，别整天瞎想八想！”

“你吼什么？小余去考打算盘难道是不务正业吗？”穆小茵毫不示弱。

和庆生板着脸不理穆小茵，转过身来对余尔仁道：“你去把上个月以来的票证全部整理一下，归档。”

尔仁一股无名业火升起，这和庆生太欺负人了。一个月的票证就有70、80本，整理、粘贴、打洞、包封面，没有个2、3天做不下来。尔仁又是个新手，光看见穆小茵和恬恬整理过，他自己还没搞过呢。去他妈的低调，去他妈的韬光隐晦！

尔仁“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二楼跑，和庆生、穆小茵还有一直关注他的恬恬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