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凤翼右臂横胸,躬身行了一礼,脸无表情地回道:“回禀大人,根本行不通,白鸥师团诸位大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卡西乌斯与苏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两个人不敢相信地瞪眼盯着张凤翼,没料到他竟敢如此不留情面的批评他们。斡烈与阿瑟嘴角蓄着笑意,没有说话。

张凤翼对卡西乌斯二人的脸色视如不见,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前次的胜利,一是占了地利的便宜,那兀河西岸的淤泥陷住了腾赫烈人的战马。二是腾赫烈人错判了我军的兵力,在东岸两个万人队受到白鸥师团攻击时,误以为是我军的佯攻,没有及时渡河回援。两个因素相加才促成我军以少胜多的大捷,若因此就简单地判定腾赫烈军战斗力不强,以为我军在一般条件下也可以以一敌二,轻易取胜,实在不是理智的看法。”

苏婷扶案而起,身体前探,怒视着张凤翼,咄咄逼人地道:“哼!其他部队如何我不敢说,我们白鸥师团可是没费多长时间就歼灭了两万多腾赫烈人。”

卡西乌斯大度地笑着接道:“这也难怪,凤翼贤弟加入白鸥师团才没几天,对我们师团的实力不了解,时间长了他就会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的。”

张凤翼对二人的讥讽毫不介意,他摊开双手笑道:“好吧,追击腾赫烈军也不是不可以,苏婷大人可有什么详细的计划说来听听。只要不是拿二万多将士的性命和两倍于我的敌军硬拚,在下什么都能接受的。”

苏婷鄙夷不屑地瞅着张凤翼道:“不使用见不得人的小伎俩就无法获胜的部队不过是三流部队,我们白鸥师团根本不需要这一套,只要追上了敌军,胜利就是我们的。”

张凤翼哑然失笑,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只要追上了敌军,胜利就是我们的”,呵呵,这也算是一个作战计划了。”

卡西乌斯看不过张凤翼的表情,为苏婷帮腔,“虽然苏大人的说法有点武断,可现在我军士气如虹是不争的事实。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凤翼唇角一撇,哂笑道:“士气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两个师团加起来能战斗的有二万二千人,敌军有四万多人,大人的意思是我军的士气能抵一万八千名将士的战力?再说了,十一师团是步兵师团,虽然现在缴获了大批战马,可战士们只能勉强骑在马上不摔下来,这样的水平也能参加骑兵对骑兵的会战吗?若去除六千名轻步兵,那就是一万六千骑兵对四万骑兵了,这种悬殊的比例,大人们还觉得会有全胜的把握吗?”

帐内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只听到苏婷强自压抑的呼呼喘气声。

半晌,斡烈拈须和蔼地笑道:“呵呵……其实大家实在不必感到遗憾的,我们两个师团已重创敌军,为这次总攻赢得了头彩,大本营的所有将士听到此役大捷的消息后都会士气大振的。敌军主力还有几十万之众,诸位大人还怕以后缺了立功报国的机会吗?”

一直未发言的梅亚迪丝突然展颜一笑,曼声说道:“以后的立功机会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把握眼前的战机。卡西乌斯与苏婷没想出好办法来没关系,在座的又不只有他们两个,不是还有更“聪明”的人在吗?”

说完她转头凝视着张凤翼,若有所思地笑道:“怪不得斡烈大人一定要张凤翼在场才肯开始呢!有他在,三位大人简直都不用开口了,哈哈,早知如此,我直接请张凤翼来商议好了,倒也不必再劳动三位大人费力多跑一趟,哈哈哈……”说罢清脆地笑起来,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隐隐现出怒意。

张凤翼脸色木然,不动声色地道:“师团长大人误会了,属下的意见不过与斡烈大人凑巧一致罢了。若大人觉得属下出言失当,可立即将属下撵出大帐,反正属下本就没有资格参与这种决策的。”

梅亚迪丝绷起俏脸脆声斥道:“想走吗?可没那么容易,叫你来就是出主意想办法的,前次在那兀河阻击敌军的主意是你出的,效果极好,为何这次倒做起缩头乌龟来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白鸥师团的人!”

张凤翼耸耸肩无谓地道:“我记得刚才师团长给在座诸位的是两种选择,要么撤军,要么追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撤军是最明智的,这就是我的全部意见。”

梅亚迪丝胸脯起伏,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抿着丰唇转向斡烈道:“好吧,斡烈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我提议两师团固守青黄岭,吸引敌军,促使主力军团展开围点打援的会战,你们害怕损失实力抵死不答应。可一听说腾赫烈军七万骑兵日夜行军急袭青黄岭的消息,您与张凤翼为了怕半路走不及被腾赫烈军追上,求着我与你们联手发动那兀河阻击战,我二话不说地答应了,这次打退腾赫烈军其实可说是救了你们一命。斡烈大人,您是戎马一生的老将军了,在军中德高望重,您公平的说一句,我说的可有不实之处吗?”

斡烈还未作答,梅亚迪丝紧逼着又道:“当时我们师团只有二万人,敌军却有七万,你我两个师团加起来也没有敌军人数多,若是照张凤翼的说法,我就不该答应你们从背后突击敌军,应该自己保存实力才对!我就奇怪了,上次你们怎么不提战力悬殊的事儿呢?”

斡烈张口欲言,阿瑟抢着发言道:“师团长这话错了,对于贵师团的援手之情,我们全师团上下铭感在心。不过行军打仗不是喝酒套交情,号角一响,死伤无数,我们不能为了点军功就置万千战士们的生命于不顾。”

梅亚迪丝的脸色由红转青,脸上如罩寒霜,扶案而起道:“阿瑟大人,千万不要再提什么援手之情,忘恩负义的人我见多了,哪在乎多你们几个!实话说吧,我们白鸥师团已一致决定追击雅库特军,若十一师团不愿参战,我们一万六千铁骑就独自开拔,战至一兵一卒也要把这股残敌彻底歼灭。”

苏婷也愤愤地奚落道:“就是,有你们不多,没你们不少,缺了你们白鸥师团照样打胜仗,你们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斡烈脸色难看之极,一阵红一阵白,张凤翼连连向他摇头使眼色,他看也不看,苦笑着叹道:“丫头,你脾气好冲,若你有祖父的话,也该是我这样的年纪了吧!我可曾说过不参战吗?我只是说为今之计撤军比较稳妥,若白鸥师团诸位将军执意要战,十一师团再上不了台盘也不能看着友军身赴险境而不帮把手的。”

这个转变太突然了,使梅亚迪丝与苏婷未竟攻势一下子扑空,两个人都是一愣,怔怔地瞅着斡烈,晕红了脸颊张着红唇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瑟又要插话,被斡烈摆手止住,“二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坚持了。白鸥师团是我们的接应部队,他们若被敌军重创,我们回去后是无法向战区参军司交待的。撤军的事儿只能力劝,若实在劝不动就只能参战,总之这次出征我们要与白鸥师团生死与共在一起,绝不能抛下友军不管。”

说到此,他看了张凤翼一眼道:“撤退的事儿不提了,大家想想看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顺利赢得这一战。”

梅亚迪丝也红着脸凝视着张凤翼,酸酸地道:“好了,这下你可得到“圣谕”了,总该张开“金口”了吧!”

张凤翼脸皮一热,不敢看她幽怨的眼睛,不自在地笑道:“大人取笑了,凤翼身为下属,怎敢不竭尽全力。”

苏婷气不过地哼道:“你也太高看他了,这个人装得什么都懂,简直像个神棍,就差掏出水晶球念咒了,哼,越是这样的人越靠不住。”

这句反对的话倒让张凤翼心情一松,他冲苏婷调侃地笑笑,轻咳一声道:“办法倒是有了一个,不过也许要让苏婷大人不高兴了,因为这个法子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伎俩”。”

“你敢学我!”苏婷大怒,纤眉倒竖,霍地站起,被梅亚迪丝扶肩按住,“婷婷,不要意气用事,十一师团诸位大人在此,你这样子多失礼呀!”

苏婷气呼呼地被按坐下了。

张凤翼斜眯了苏婷一眼,唇角一扬不再理会她,侃侃发言道:“敌强我弱,硬拚是绝没有好下场的。要想以少胜多,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敌军诱入险地,造成我顺人背的形势。大家从这个角度考虑,就不难找出克敌制胜的法子。”说罢,微笑着环视了一下诸人。

卡西乌斯困惑地问道:“这只是一般的兵法常识,那兀河以东全是平坦的草地,哪有险地可诱。”

张凤翼笑道:“当然有,草地北面就是一望无际、黄沙漫漫的火里兀麻大沙漠,这难道不是险地吗?”

“险地?”卡西乌斯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贤弟,你有所不知,袤野地势沙草相混,不是草场就是沙漠,腾赫烈人是走惯沙漠的,他们在沙漠中从不会迷失方向,很多沙漠中的神秘水源只有腾赫烈人知道。与之相比,我们帝国军在沙漠中的生存能力要差得远了。”

张凤翼抿唇笑道:“要是发现我军逃入沙漠,又熟知水源的方位,你想雅库特军会不会追入呢?”

卡西乌斯想了一下道:“当然会追,既有胜算为什么不追?”

张凤翼接着道:“若是深入沙漠,却突然发现水源已被填死,算不算置于险地了呢?”

卡西乌斯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人马没有水喝,怕有三天就不战自溃了。可我军呢?我军不是也陷于困境了吗?再说,这里有谁能如此熟悉火里兀麻大沙漠的地形。”

张凤翼仰面朗声笑道:“十一师团本就是辎重师团,最不缺的就是运输车辆,派二千辆马车满载青草与淡水到会合地点接应,怎么也能比腾赫烈人多撑几天。”

“至于领路向导嘛!”张凤翼笑咪咪接道:“十一师团那边第一千人队的宫策参军可以担任,白鸥师团这边嘛,属下不才,倒可滥竽充数的。”

接着,大家详细商定了诱敌计划与接应的路线。由于腾赫烈军是向那兀河上游逃走的,上游水流湍急,渡口离此地很远,他们得多绕好长一段路,因此众人并不担心追不上敌军,在斥候兵没有回报敌军撤军路线之前,梅亚迪丝与斡烈商定部队第二天开拔。

宣布散会时,卡西乌斯相邀张凤翼到他营中饮酒,他拉着张凤翼的手赞道:“果然是高明的策略呀,怪不得两位师团长大人都对贤弟信任有加。以贤弟的才能,担任千夫长也委屈了。不过有蕾大人的眷顾,假以时日,贤弟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哈哈哈……”说罢欣慰地大笑,一副替张凤翼高兴的样子。

张凤翼身子前探紧抓着卡西乌斯的手,受宠若惊地笑道:“大人这话真教属下无地自容了,属下不过是恰好熟悉这一带的地头罢了,做个领路的向导还行,运筹帷幄,杀敌建功,那还要靠诸位大人。至于说蕾大人眷顾属下嘛,大人可真是有所不知了,属下是因对蕾大人不敬才被罚到贵师团做仆兵的,说到底属下是十一师团的人。属下别的不盼,只盼哪天大人的气消了,不再与属下计较了,放属下回十一师团。这事儿亲卫营的姐妹们都知道的,不信大人可问问师团长大人。”说到此,转头乞求地看向梅亚迪丝。

梅亚迪丝转头与斡烈师团长密切地交谈,彷彿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阿瑟与迪恩的唇角都露出同情的笑意。

苏婷把头一摆,鼻子里哼道:“假惺惺的,真恶心!”

最终,张凤翼藉口探望十一师团的战友,婉拒了卡西乌斯的热情相邀,和斡烈他们一起回了十一师团。

走在路上,迪恩对张凤翼调笑道:“小子,乐不思蜀了吧,那么多的美女。我都不敢提让你回来的事了,怕你以后恼我。”

张凤翼苦笑道:“大人,你真是为老不尊,这可是万夫长大人该说的话吗?再说了,美女是美女,我是我,哪个美女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仆兵呀!”

阿瑟一脸莫测地笑问道:“凤翼,你白鸥师团过得还好吗?受委屈没有?我看除了那个苏婷外,梅亚迪丝与卡西乌斯对你还算友善。若是相处得好的话,他们那里可比十一师团有前途多了。”

走在中间的斡烈不高兴地打断他道:“老二,你好好说话,别一句藏三机关,凤翼像咱们的孩子一般,不用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直接问他就行了。”

斡烈说罢转头质问张凤翼道:“凤翼,我看梅亚迪丝很看重你,你在白鸥师团要想升迁绝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想留在白鸥师团发展的话,只需说一声即可,这样我们也就不再向梅亚迪丝要你了,以免造成你的困扰。孩子,你不要说不出口,到哪里你都是我斡烈提拔起来的,看着你前途远大,我只有替你高兴而已。”

张凤翼目光澄净地回视着斡烈道:“大人不是都说了嘛,我就像你们的孩子一样,哪有儿子跑去别家另认父母的。”

斡烈转头问阿瑟与迪恩,“你们可满意吗?”

两人眼中闪过一片潮热,阿瑟讪讪地笑道:“大哥你可真多心,我什么时候担心凤翼不愿回来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咳!咳!”迪恩做作地干咳两声,双手负后,板起脸来质问道:“凤翼,有件事你一定要老实交代,你和梅亚迪丝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在大帐中,一看到你要掉脑袋,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竟然拚着向老大下跪也要保你,把我们都闹愣了。说实在的,我虽心向着你,可让我这样,我也得犹豫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你可要给我说清楚。”

张凤翼一愣,瞠目诧异地道:“还有这事儿?怎么可能?那天不是斐迪南把我救回来的吗?”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迪恩与阿瑟一齐大讶,“斐迪南来晚了,是梅亚迪丝向老大下跪请求放了你,没说任何理由,只一个劲儿叩头,把我们都吓傻了,那架式老大要敢不放你,她当时就能拔出刀子玩命。”

张凤翼眼睛咕噜直转,突然一脸愤愤地道:“想起这段我就生气,全怪这个斐迪南,若不是他,我的戏法也不会玩漏,见到他我非骂死他不可。”

“小子,你少往别的事儿上引,你还没说你与那妞儿什么关系呢!”迪恩眼睛直盯着他,不依不饶地道。

张凤翼用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件事儿我也纳闷呢,不应该呀!真是猜破脑袋也想不透,要不我现在就跑去问问她再来向大人你汇报。”

阿瑟对迪恩哂笑道:“你也是,非要掏人家的隐私,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是铁了心不会说的。其实根本不用问,咱们都是过来人,谁还不懂这套?都是年轻人,干柴烈火的,这里面要没点私情怎么可能!我只惊讶凤翼的手段,竟能泡到这种档次的小妞儿,难道兵法是与泡妞神理相通的吗?”

迪恩哈哈大笑,“难怪你我当了一辈子军人还在丙类师团混,原来都是吃了不会追女人的亏,老大娶了老婆,就比咱俩强多了,好歹当了师团长。”

张凤翼臊得脖子也红透了,跺脚恨恨地气道:“拜托你们别乱说好不好,你们也是堂堂万夫长,哪有当长官的这样开玩笑!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她一直想延揽我为他们师团效力罢了。我张凤翼是什么身份,有多大能量,早自己上秤秤过一千遍了,不是我该得的,再好的东西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一直沉默的斡烈开口道:“凤翼这句话说得好,做人要懂得量力而为,这才是一个明智的人,有些话我刚才还不知怎样开口,你能有这样的见识就好办多了。”

张凤翼一愣,听出他话中有话,注视着斡烈等他说下去。

斡烈沉吟了一下,凝视着张凤翼微笑道:“凤翼脸上虽然破了点相,可确是标准的美少年,要说有哪个贵女会不计较地位门第的悬殊对凤翼倾心喜欢的,我是完全相信的。”

张凤翼红着脸抗声道:“师团长,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了。”

斡烈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话,“本来男女相悦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当一个人特别出色、特别高贵,她就会像皇冠上的宝石一样成为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珍宝,这位梅亚迪丝小姐就是一块极耀眼、极烫手的钻石。”

斡烈看张凤翼安静下来,才斟酌地说道:“这些话我虽是道听涂说,不过却不会与事实相差太多,相传梅亚迪丝在帝都的上层社交圈内极受追捧,帝都几个炙手可热的军政界新贵为了得到这位小姐的青睐都争红眼了。令人称奇的是,有可能三位皇子之中也有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位小姐将来成为皇妃也不无可能。还有传闻说这次出征她是主动请缨参战的,其中不无想离开帝都,摆脱纠缠之嫌。”

斡烈又看了一眼张凤翼,见他凝神倾听,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得接着道:“凤翼,这世间真正公平的事是极少的,人从来都是分等级的,能够克制自我、顺应现实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以咱们的力量是绝无资格与帝都那些权势熏天的豪门竞争的。凤翼,你是一个极有头脑的小伙子,只要了解情况,必能做出最佳的决断。我不想劝你什么,只想提醒你一句,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有时候会产生难解的死结,其实这时只要移开视线,望远看去,就会发现更好的选择比比皆是。”说罢凝视着张凤翼,等待他的回答。

张凤翼轻轻吁出一口气,仰起脸看着斡烈笑道:“大人太高看我了,属下哪有能力高攀那种贵女。不过还是多谢师团长的提醒,属下会牢记大人的告诫,时时自我警醒的。”

斡烈对张凤翼的否认并不介意,他捋髯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其实没有最好,咱们做军人的,南征北战,有今日没明日的,就是太平年代,也往往戍守在荒凉苦寒之地,又有几个能给心上人带来幸福的?与其让人家为自己一辈子独守空闺,担忧挂念,倒不如干脆了无牵挂的好。”说到后来,他已是有些感叹身世,眼角潮湿起来。

迪恩猛推了斡烈一把,笑骂道:“没来由的说什么丧气话,凤翼,千万别听他的,他自己有老婆有女儿的,倒劝别人不娶。”说的三人皆笑了起来。

这时,四个人已走到了第一千人队的营区,张凤翼向斡烈三人行礼道:“大人,我进去看看队里的兄弟,一会儿和宫策一起过来。”

三个人招手道别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