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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世尽秘境

海风飒飒,潮汐拍岸,日光柔和,一个好不怡人的海滩。

“唔…嗯……’

倒卧在沙上的阿浚悠悠转醒,只觉枕背发痛、脑袋昏沉,一时三刻还回不过神来。

勉力爬起身子,阿浚抚着后枕察看身处环境,当下就吃了一惊,原来混沌一片的思绪更是杂乱无章了。

“这里是…海滩?我怎地在此?”阿浚暗自惊疑:“我应该还在五月花号上才对啊…’

“呜…!”头部传来一阵刺痛,阿浚这才逐渐拾回记忆的碎片:“啊…对了,五月花号遇到原始恶魔的袭击,我服下兵粮丸应战……在打败那恶魔以后,五月花号忽然解体…’

心念及此,阿浚倏地心寒,急忙奔走海滩搜索:“银月…!银月她在哪里?她会没事吗?”

未有寻见银月,阿浚倒是发觉不少木块都冲到海岸上,想来就是五月花号的碎片了。

“经过强化处理的五月花号也落得如斯下场……当时身处动力室的银月能够没事吗…?”

愈想愈心惊,阿浚开始是发了狠的找寻银月。

“银月…银月…银月你在哪里?”几近是嘶吼出来的,阿浚凄声叫唤道:“如果听到的话,请快点回答我吧!”

“唔…’被阿浚喊声弄醒,JP睁开眼睛来,怨道:“吵死人了,让我想睡一觉好的都不行……’

“JP!你有见过银月吗?!”一见得JP醒来,阿浚马上揪住他急问道。

“你期望一个刚醒来的人能给你甚么答案?”JP两眼看着阿浚,与之相比着实显得镇定多了:“冷静点,处男…’

JP话还没说完,阿浚已经丢下了他,左顾右盼着的继续找寻银月。见得阿浚那副慌张的模样,JP无奈的叹口气,拍拍身上沙石站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朗声道:“你去找找那边,我找另一边吧。”

“嗯。”阿浚匆匆走去,也不知有否把JP的说话听进去。

“紧张甚么,大不了就死掉,女人再找就有。”JP冷冷道。

“银月……银月……’心焦如焚的东张西望,阿浚渴望看到银月的倩影:“你到底在哪里…?”

路上虽是看到汉恩、洛伊、御手洗千刃等同伴躺卧在地,阿浚也是因着满心担忧而无暇去顾。

走遍整个海滩,阿浚都没寻着银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绝望和恐惧感。

“莫道,银月真的有了三长两短……’

阿浚无力的双膝跪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连忙推翻这个推测:“不,不会的……她只是…她只是先我一步醒来,跑到别处去找我和其他同伴,然后在不知道在哪里迷路了……对,她方向感那么差,一定是这样…哈,真笨……’

内心这么安慰自己,阿浚的惶恐却是有增无减的。

“银月……难道你就要这么无声无息的离我而去吗…?”阿浚忽地一阵悲从中来。

“你跪在这里干甚么?”JP的声音从后头响起,听起来异常镇静,与阿浚的悲痛形成极大对比。

“银月她……不见了……’阿浚垂首下来,隐晦地道出自己所不愿知道的实情。

“白痴,她在这里。”

阿浚一阵愕然,立刻转头去看,果然就见得银月站在JP身旁。

“主人…’银月还没讲甚么,阿浚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拥住。

“幸好…你平安无事……’阿浚亲眼见得银月无恙,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银月心中一甜,温柔笑道:“傻主人,我怎会出甚么事哩?”

阿浚不语,只是将银月紧紧的拥入怀中,彷佛如此才能肯定她不会离自己而去。

“……’JP眼神一冷,背对两人走开了几步,掏出一根烟来:“我先去找其他人,你们好了再跟来。”

将烟叼在嘴上,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燃烟头,JP才想起自己刚由海滩上来,整包香烟全湿,根本抽不了。

“切…’不快的收回香烟和打火机,JP一脚踢开地上的小石子泄忿。

“来,主人。”银月柔声说道:“我们回去找其他同伴吧。”

“好的。”阿浚破涕为笑,这就与银月携手走去了。

循着原路往回走,二人陆续与其他同伴会合了。

“佐修、马克、基德……人齐了。”汉恩数点佣兵团的人数,希奇的道:“居然一个人也没少。”

汉恩的反应不无原因,需知道在那种凶险的海难当中要保命已是不易,要全员平安更是困难,这种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当然教人惊奇。

“噢,大人,这个应该交给你保管。”妮凡拿出一个发着澄黄金光的石头递给阿浚,正是以便以谢:“刚才从船的碎片中找到的。”

“谢谢。”阿浚接过以便以谢,就小心的藏入怀中收好。

“好了,现在是怎样?”JP不耐烦的踏着腿,问道。

“先来整理一下现在的状况。”阿浚走上一块较为巨大的船只残骸,让众人都能看到自己:“依我们所见,此处乃是一个岛屿。外头是我们先前所穿越的冰洋,而内陆就是这么一座庞大的棕榈林。”

众人望望身后的棕榈树林,就将视线转回阿浚身上。

“若我所想不错,这里大概就是世界的尽头,达斯比亚。”阿浚向妮凡投以询问的眼神,希望得到她的确认。

“老实说,我不知道。”妮凡徐徐回道:“关于此地的传说有不少,但是到过达斯比亚又活着回到兰斯大陆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所以我也不肯定。”

“这样……’抚鳃渊思好会,阿浚就道:“在存着许多不确定因素的现在,我认为最好先确保粮食和水源等维生必需品。”

“这里有树又有海水,食物和水的问题用魔法就能解决。”妮凡应道。

“那好。”阿浚颔首道:“住屋的话……用这里的棕榈树也应该能够兴建适用的帐棚居住罢。”

“应该就可以了。”妮凡望望棕榈树的数量,如此推想道:“不过建的人会挺吃力就是了。”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不必烦恼。”

亳无预警的一句说话,从众人背后的棕榈林中冒出。

立在高处的阿浚首先见得来者,但见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高佻少年,样貌极其俊美,甚至比女性更为美丽动人。身上长袍是无垢的白,那人赤足而立,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错觉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一般。

阿浚戒心油然而生,朗声问道:“你是谁?”

“在这名为达斯比亚的美地,为迎接历尽艰辛的客人而准备的一个小管家。这么的一个小人物姓甚名谁,也不是相当重要而已。”俊美少年优雅的笑道。

“那么,我来介绍一下自己吧。”既是对方有意回避回答,阿浚也就以退为进的道:“我是彭翼浚,这一班是伴随我到来的同伴。”

“我晓得,你就是龙皇大人。”一语道破阿浚的身份,俊美少年微笑道:“客人们是为了打开通往高次元的异世界而到来的,对吧。”

“…是的。”阿浚藏起心中惊讶,暗暗警戒道:“你要拦阻我们吗?”

“客人何以有此一问哩?”俊美少年露出不解的神色,嘴角却依然上掀。

“因为我们已经有了突破一切的决心。”阿浚语气坚决的道:“从兰斯大陆到来这里,我们已经跨过了航海无风的困难、冰天雪地的寒冷了,甚至连传说中的利维坦我们都打倒了……若你想要阻碍我们的话,我们也不过是得再排除一个障碍罢了。”

“请客人放心,我并没有意思要出手阻挠。”俊美少年轻笑道:“作为一个小小的管家,我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接待各位客人而已。若不嫌弃的话,请客人随我而来,我会领各位到休息的地方去。”

众人没有主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作为领袖的阿浚。

“……’沉默好会,阿浚才道:“好吧,就劳烦你了。”

从残骸上缓步下来,阿浚领头跟在俊美少年之后走去。

“…处男。”JP三步当两步走的追上阿浚,眼睛睨着俊美少年的后背悄声问道:“我信不过那个小白脸。”

“我也觉得很可疑,但此时此刻没有别的选择了。”阿浚压低声量道:“而且,那个人实在是难以捉摸……不论是心思,还是实力均是如此……依我直觉,若然他真要害我们,压根儿不用现身就可以将我们大多数人放倒了。”

“那个贾斯汀比伯有那么厉害?”JP上下打量俊美少年,语气甚是鄙夷。

“嗯…说不定连我也会陷于苦战,甚或败北亦不稀奇。”便是俊美少年背对自己,阿浚也是谨慎的提防着对方。

以俊美少年为首,一行人进到棕榈林之中,继续缓缓前进。

走了这点距离,阿浚已然气喘如牛,银月好生奇怪就上前关切问道:“主人,您不要紧吗?”

“嗯……’阿浚勉力笑道:“我在先前一战服下了兵粮丸,结果就如千刃所说,全身肌肉酸痛……虽然之前歇了一下,但状态并没有恢复多少……’

银月二话不说,就趋前搀扶阿浚:“那么,现在就是我一尽女仆义务的时候了。”

“劳烦你了……’欣慰一笑,阿浚就让银月将自己的负荷分担过去。

来到茂密棕林的中心,有一蔚蓝湖泊躺卧着,另一朴素木屋默默伫立在旁,整个环境显得幽静清雅,彷似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宁住处。

“我们会有足够的房间,可以让客人在此安心休憩,重新获取上路的力量。”俊美少年回眸一笑,道。

“会有…?”阿浚听出对方话中倪端,问道:“即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让我们休息的房间…?而且,你说“我们”……’

“客人真具慧眼。”俊美少年微笑道。

未待俊美少年解画,又有一人自木屋走出来了。

“米恩哥哥,他们就是客人了吗?”

犹如天籁一般的柔婉女声自那人口中吐出,那种教人怀疑不属俗世的美妙极其悦耳,所谓的“绕梁三日,余韵不绝’就正好用来形容此种教人百听不厌的莺燕之声。

开口的女子穿着一件与俊美少年相同的白袍,肤色也是同样的亮白胜雪,及肩长发亦是相似的淡金色,庄丽容姿可比银月。不单如此,更教人不能忽视的就是她那端正的五官。若非二人脸上轮廓和头发长度存异,这女子的容貌就是与俊美少年完全一样了。

“嗯,是的。”名为米恩的俊美少年点一点头,就转向阿浚一行人道:“请容我重新介绍,我是这世尽美境的管家,米恩,而这位则是我的孪生妹妹米思。”

“孪生兄妹……’阿浚沉吟一句,一连串问题就接踵而来:“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世界尽头达斯比亚吗?还有,是谁派你们作管家的…?”

“在回答这问题之前,请先容我造好各位的住处吧。”

如此的回答一句,米恩望去木屋旁的一处空地,朗声吩咐道:“为着远道而来的客人,称作伊甸的美地啊,在你的上面要盖着房屋,并且要有能让客人安歇的照顾,驱除他们的疲劳,让他们重新得力上路。”

话音落下,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米恩目光所着的土地冒出几条粗壮树根,彼此卷缠一起,旁边又出现无数之多的小枝节,将缠里的树根包得密不透风。

众树根蠕动着,教阿浚一行人不自觉的联想起日前所面对的利维坦。然而相较起它那丑陋恶心的触手,这些树根却是闪耀着生命的律动,绽放出来的绿色光芒是半点儿的污秽反感也没有。

交缠良久,树根渐渐褪去,只剩下一间与旁边木屋样式一样的屋子。

“这是…魔法?”首次目睹这种现象,妮凡直是惊叹得不能自已:“不……虽然很像,但这不是魔法……’

“这是“吩咐”的权柄。”维持一贯的优雅微笑,米恩应道:“龙皇大人的手中,也握有相同的权柄。”

“你做得到这种事情?”JP斜瞟阿浚,看来并不相信。

“我…我不知道。”嘴上如此回答,阿浚心里却是不期然的回想到与铠兽一战之中,自己开口吩咐寄生虫从铠兽身上退去的一幕。

“吩咐……’妮凡喃喃重复米恩的说话,揣测道:“在我以前初习魔法的时候,曾经听过关于魔法起源的传言。”

“魔法不是由克里斯所创的吗?不然他创魔士是怎么当的?”蒂拉抱臂问道。

“不…克里斯只是“发现”魔法,并非“发明”魔法……’妮凡徐徐解释道:“依我所知,魔法的基本构成元素,亦即是我们所说的咒文,其实是一种远古时代的语言,而这种语言,是差遣仆役的主人所专有的……’

“这么说来,我也从父亲那里听说过类似的说法。”银月补充道:“他说:“人类的魔法是主人差遣仆人,龙族的龙语魔法则是君王差遣士兵”。”

“总之,米恩殿言中的“吩咐”权柄与人类的魔法,以至龙语魔法均是脱不了干系。”御手洗千刃归纳道。

阿浚稍思片刻,道:“不管如何,这事和眼下状况也没有太大影响,倒不如先请米恩解答我方才的问题吧。”

“好。”米恩颔首一下,笑道:“如同我先前所说的,我和米思是此处的管家。曾经从以往的稀客口中听说过,外间的世界对这美地有过不同的异名…禁绝之地、蓬莱仙岛,还有最为广传的达斯比亚……然而,这些都不是此处的名字。”

轻吸一口气,米恩目光定在阿浚身上,缓缓道出这世界尽头的名字:

“伊甸,这才是此地原来的称呼。”

阿浚闻言一愣,旋即哑然失笑道:“这一定是个玩笑。”

“对,而且是个很大的玩笑。”JP难得会附和阿浚。

“让我猜猜,米恩和米思两位管家大概就是神亲自委任的罢。”苦笑一下,阿浚说道。

“说的不错。”立在木屋门前的米思微笑着道,表现出来的娴雅半分不输银月。

“呼……’阿浚长吐一口气。打从小云复活、阿浚抵受不了打击自尽起,这些与神、天堂之类的事物就开始出现,在魔界入侵兰斯大陆后更为甚。

仰天望去,阿浚内心是阵阵挥之不去的疑惑,忽地又像是有所感悟似的,道:“米恩、米思,就拜托两位为我们安排打点了。”

“可以服事龙皇大人是我们的荣幸。”米恩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偕同米思一起领着众人走进才刚落成的房舍之中。

随着二人走去,一行人进到房舍里头,这才赫然惊觉这屋之宽敞。

“好大…’蒂拉看得目瞪口呆道。虽然御手洗道场不算狭窄,但身处屋中,蒂拉竟生出一种小巫见大巫之感。

“实在教人叹为观止。”左右打量室内环境,御手洗千刃讶道:“完完全全的自然建筑,因着没有人为参与兴建而没有半分违和感。”

“嗯……彷佛…就是一间有生命的房屋似的。”阿浚甚为欣赏的称许道。

不论在材质、款式都与寻常旅店无异,然而这房子却是弥漫着一种涌泉似的活力气息,如此神奇的氛围教人不自觉的安心下来。

“请各位随意挑选房间,稍作安顿休息。若是有何需要,请不要客气,向我和米思开口要求就可以了。”米恩徐徐道。

“那么,大家请自便罢。”在银月的搀扶下,阿浚向众同伴道:“先歇一歇,半个时辰以后再回来这个大厅开一个小会议。”

“好。”一众同伴点点头,暂时解散去了。

“米恩,请问哪一间是双人房?”阿浚问道。

“这间房屋,并没有所谓的双人房或是单人房。”米恩甚是玄妙的答道:“有人说那是双人房,它就是双人房,反之亦然。”

虽是不解对方的意思,阿浚挑挑眉,望向身旁的银月笑道:“银月,我们往最近的那间房罢。”

“嗯嗯。”银月笑着应了一声,就扶着阿浚走去。

进到房里,阿浚就着银月放手,自己则是重重的在床沿坐下。

“银月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罢。”阿浚拍拍床边空位,示意让银月坐在自己旁边。

依循阿浚的意思,银月来到阿浚身旁坐下,慰问道:“主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老实说……很勉强……’现场只有银月,阿浚这才坦白道:“兵粮丸的副作用比想象中还要大……我原先还以为千刃所说的虚脱是指一般人而言,然而亲身体会以后,我才晓得他的意思是“兵粮丸的副作用强烈得会令一般人气绝身亡”……’

“啊啊……’听得阿浚这么说,银月就自动请缨道:“主人,按摩的话…可以舒缓肌肉的酸痛吗?”

“嗯…应该可以的。”阿浚微微一愕,旋即欣慰的笑道:“不过你可不要勉强喔。”

“替主人按摩不是甚么粗活,又怎么会勉强哩?”银月温婉笑道,一双葇荑已是搭在阿浚肩头上。

享受着两肩传来的酥麻舒适,阿浚整个人放松下来,彷佛连带其他地方的酸软也减少许多似的。

握捏了好会,银月少经锻炼的双手已经开始发软,按摩的力度就是弱了下来。

“你也累了,银月。”按着银月的手,阿浚回头微笑道:“先休息一下罢。”

愧歉的低下头来,银月嚅声道:“对不起,主人……我总是这么不中用……’

“没有这样的事。”阿浚转过身子面向银月,柔声说道:“对我来说,你是真正支撑着我的人。”

“自我俩相遇,你就已经是我的心灵支柱了。”轻抚银月的脸庞,阿浚细数过去的经历:“小云死去不久的那段日子,要不是你伴在我身边的话,我只会独个儿钻着牛角尖,最后会走上怎样的绝路我也不敢设想……当小云二度从我身边离去,我一时愚昧而自杀,多亏银月你的照顾,我才捡回一命。”

“后来的铠兽、魔界百万雄师,我能够将他们一一打败,都是因着有你跟我一起。”忆起以往与银月并肩作战的画面,阿浚不由得涌现一阵缅怀。

“不,怎会哩……那都是因为主人您的强大才……’语带犹豫,银月否定自己道。

“听我说,银月。”阿浚摇摇头,两手搭在银月肩上道:“我并非坚强的人,龙皇甚么的我根本担当不起……然而有你在的话,一切都不同了。一个人面对不了的事,与你一起的话就面对得了。一个人承受不了的事,与你一起就承受得到……一个人克服不了的事,与你一起的话我就能够跨越。”

将银月拥入怀里,阿浚在她耳边细语道:“银月,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惟一。”

“主…人……’眼眶湿润,银月既疚歉又感动的缩在阿浚壮实的双臂中:“人家…果然没有选错……主人果然是最好的……’

紧紧抱着银月,阿浚没再讲甚么。不管对象是老天、命运还是神,阿浚头一遭为着遇上银月而感恩。

温存良久,阿浚低头亲吻一下银月,爱怜的为她擦泪道:“乖,哭花脸就不好看了喔。”

“嗯…’银月用力的点点头,应道:“主人说不哭,我就不哭……’

“对了,这才是乖女孩嘛。”抚抚银月的头,阿浚温柔笑道。

银月笑逐颜开,撒娇似的再度俟在丈夫胸前享受那份雄壮阳刚的气息。

如此这般,阿浚和银月就在房间中安然的歇息下来了。

时光悄然流逝,不经不觉已是过去一个小时。在银月的帮忙下,阿浚撑着身子走到大厅去准备展开会议。

“浚殿,身子无恙吧?”御手洗千刃早在阿浚以前就来到,守候着其他同伴到来。

“兵粮丸果效实在惊人,现下我的身子可是酸痛得使不上力气……’阿浚苦笑道:“没有银月扶助的话我可是寸步难行,差不多称得上是半个废人了。”

“请莫要这么说,浚殿。”御手洗千刃摇摇头,正色道:“为了保护同伴而不惜服下副作用极大的兵粮丸,抱持这种伟大牺牲精神的浚殿又岂可妄自菲薄?”

“欸,我也不过是苦中作乐一下罢了。”阿浚摆摆手,表示御手洗千刃过份紧张了。

“真是拙者过敏就好。”御手洗千刃正襟危坐的道。

未己,JP就从房间到来了。

“真准时。”阿浚说道。

“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做。”瞄瞄御手洗千刃,JP刻意的别过脸去不看他。御手洗千刃见他如此反应,亦是心生厌恶的合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隐约察觉二人气氛有异,但阿浚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得保持沉默。

“大人、银月妹妹。”继JP以后,妮凡也到来了。此刻的妮凡,看起来颇为奇异:“刚刚你们去到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生甚么怪事?”

“没有。”阿浚摇头道。

“你遇到甚么事吗?”银月好奇问道。

“是这样的。”妮凡讲了句开场白,就道:“刚刚我去到房间,刚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里头有张双人床。当我一进房,床就自动缩小成单人床。”

“我则是相反。”领着一众佣兵陆续到来,汉恩搭腔道:“我的本来是单人床,一进去就变成双人床。”

“因为你块头大,床才会变大吧。”JP揶揄道。

“如果真是那样,这间屋也真贴心。”没把JP的嘲讽放在心上,汉恩平静的回道。

“唔……’回想起米恩的一番话,阿浚这才恍然悟道:“原来米恩是说这屋的房子会按住客所需而作出变动啊……’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不知何时到来的蒂拉噘着嘴巴,不满道:“感觉真是不自在……’

待到维德和洛伊也到来了,阿浚就朗声道:“请大家找个地方坐下。”

众人依言照作,随意的在厅中挪过木椅坐下。

“接下来,请让我简单交代一下往后数日的行程。”作了两句开场白,阿浚徐徐道:“先前跟那只原始恶魔的战斗令我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恢复。命运之轮实力强大,之后的路途一定相当凶险,所以我想要先在此处休养数日,等调理好身子才继续上路。”

“毕竟浚殿独力解决那只合拙者四人之力也没法战胜的利维坦,需要歇息也是可以谅解的。”御手洗千刃率先表态支持。

“要不是你们累事,我才不会倒下。”听得御手洗千刃提起败北之事,洛伊不由得一阵恼恨。

“是嘛?真那么厉害的话,为啥不像处男那样自己将它干掉?”JP反唇相讥道。

“想死一次看看吗?”洛伊冷睨JP,出口恫吓道。

“两个也给我安份一点。”汉恩当起和事老的工作道。

清咳两声,阿浚续道:“总而言之,请大家在这数日的期间尽量做好最后的准备……直接的说,此行极有可能是不归路。在此,我恳请各位三思而行,毕竟各位没有必要为了我与命运之轮的私人恩怨而赔上性命。”

“都甚么时候了,大人你还问这种问题?”妮凡眨着眼睛,状甚坚定的道。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大斧佣兵团的大家还没下这个决定。”阿浚缓缓道:“我希望各人都是按着自己的意志而来的。”

转向汉恩,阿浚交托道:“汉恩团长,就拜托你替我将这个讯息传递给各位团员了。”

“老实说,这是多此一举。”对阿浚的主意,汉恩表示不敢苟同:“你以为我在招人的时候没这样做过?会跟着来的人,肯定已经下定决心了。再说,佣兵这行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没丧命准备的也不会干这行。”

“是吗……’阿浚自嘲一笑,道:“看来是我婆妈了。”

“总之你安心休养吧。”汉恩站起身子,道:“有甚么事我来处理就行,你快点好起来就是了。”

“谢谢。”阿浚由衷说道。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JP不欲和御手洗千刃待在同一处,一解散就抢先离去。

“真无聊。”洛伊不客气的抛下一句话,继JP之后第二个离去了。

看着洛伊的背影,妮凡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片刻过后就决定静静的跟着走,至少也要确保自己知道他的行踪。

“主人,我扶你回房吧。”银月说道。

“麻烦你了。”阿浚将臂环在银月肩上,回头望向留在原位的御手洗千刃和维德问道:“你们不走吗?”

“拙者想多坐一会。”内心另有打算,御手洗千刃嘴上如此答道。维德则是继续弹拨怀中的鲁特琴,轻轻摇头当作答复。

“是吗…’阿浚没想太多,只是道:“我和银月先回房了,你们自便。”

“回头见。”御手洗千刃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待所有人走远了,御手洗千刃才提起红樱弧刀,似是下了甚么决心的往外走去。

“旅人。”维德叫住了御手洗千刃。

“请问维德殿有何指教?”御手洗千刃回头问道。

维德静默一会,只是凝视着御手洗千刃。不知怎的,御手洗千刃一阵心虚,不敢与之对视。

“三思。”维德收回目光,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拙者不明白。”御手洗千刃望向别处,彷佛看着维德就觉心中有愧。

维德轻轻摇头,就没再说话了。

咬咬下唇,御手洗千刃就转身离开。

出到房舍,就见得汉恩正指挥着佣兵们去搜索五月花号的残骸,看看还有甚么资源可用。御手洗千刃有意避开人群,运动幻象身法躲到暗处,静静地张望着,想要找出欲寻之人。

“在那里。”目光锁定在那人之上,御手洗千刃便悄悄的往那边走去。

那人正大剌剌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掏出香烟来不住用打火机烧着,期望可以藉此蒸发烟中水份。想要吞云吐雾的,除了JP还会有谁?

御手洗千刃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来到附近,盯住JP的眼神显得凌厉,甚或可说有一丝丝的杀意。

折腾了半天,JP终于成功将香烟点燃起来,急不及待的放到嘴里,享受的深吸一口,再将袅袅烟雾长吐出来。

“找我有事吗?”

JP毫无预警的一句,教御手洗千刃内心一颤:“已经察觉到拙者了么……’

横竖已经被发现了,御手洗千刃索性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拙者有事找你。”

“准不会是好事。”二人关系恶劣,JP心知肚明。

“拙者就开门见山了。”御手洗千刃走到JP正前方,质问道:“先前跟利维坦的一战,你何解要攻击蒂拉?”

“不然你想让她将船打沉,然后全部人一起葬身大海?”JP冷笑一声,道:“抱歉,我还未想死。”

“即使你不攻击她,她也不会把船打沉。”御手洗千刀道JP砌词狡辩,继续质询。

“你是瞎了还是太废柴没能看出来?以她那种气势,打偏的话铁定会把船毁了。”JP语气中挑衅之意甚浓。

“若不如此,又要如何击退利维坦?”御手洗千刃争辩道。

“拜托,像个男人好不好?别跟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专挖旧事来找碴。”抽一口烟,JP已经不欲再吵下去。

“你们在吵甚么?”闻风而至,双手叉腰的蒂拉以质问的语气道。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他在吵甚么。”JP耸耸肩,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拙者在问他,何解先前在跟利维坦战斗时要袭击你。”御手洗千刃白了JP一眼。

“他有吗?”听得御手洗千刃对JP的指控,蒂拉显得又惊又疑。

“且听他如何回应。”御手洗千刃盯着JP,以眼神将发话权交给他。

“这种情况下,即使我说没有你也不会接受吧。”JP答得模棱两可,与其说是辩护不如说是暗指御手洗千刃顽固。

“说起来,我之前出招时好像无意中弹开了甚么……’蒂拉印象模糊,感觉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不错,蒂拉你弹开的就是他射出的魔晶石。”御手洗千刃以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说道:“事到如今,你无从抵赖了。”

“我还能说甚么?”没作否认,JP也没承认。深吸一口烟,JP站了起来,问道:“那你们想怎样?”

“为你的所作所为,向拙者和蒂拉道歉。”御手洗千刃道貌岸然的道。

“想我像条狗的向你们摇尾乞怜吗?”JP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道:“汪汪!汪汪!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流氓。”御手洗千刃气恼得直哆嗦。

“不可理喻的是你吧,道德英雄。”JP讽刺道:“好端端的走过来翻旧帐,这种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还提来干甚么?”

“错就是错,怎可以不了了之?”御手洗千刃强硬的迫令道:“道歉!不然拙者跟你没完没了!”

“不行。”JP斩钉截铁的拒绝:“如果是处男的话我还考虑一下,你这个道德英雄我就连屁也不会给你放。”

“喂…喂呀……’蒂拉想要出言制止,无奈两人都是无意搭理。

“看来不让你尝点苦头是不会认错了!”大怒之下,御手洗千刃一按身子,看来红樱弧刀就要出鞘。

“吃子弹吧。”眼神倏冷,JP将烟头叼在嘴上,一把抽出腿上两把魔力枪应战。

“都给我住手,!!!”

震耳欲聋的一声雄浑大吼,吓得蒂拉心脏猛跳、四肢发软。转过头去,出声制止的原来是汉恩。

“在干甚么了?”汉恩走上前来。

“怎么每个人都爱来找我麻烦?”嘴上叼烟,JP擎着左手的黑檀在这近距离下指着御手洗千刃眉心。

“因为你多行不义,四处惹事。”御手洗千刃拔刀术炉火纯青,已做到收放自如的境界。若非如此,JP就不止是脸上被剑风割出一小道血痕这么简单了。

“分开。”汉恩声线低沉,不怒而威。

两人互瞟一眼,饶有默契的同时撤回兵器退后。

“找个人解释一下发生甚么事。”汉恩主持大局道。

“拙者到来跟那个流氓算帐。”手腕一翻,御手洗千刃漂亮的耍了个剑花,刀口向上的将红樱回鞘:“在先前的战斗中,他偷袭蒂拉的后背。”

“有这种事吗?”汉恩不置可否,将问题抛给JP。

“重要吗?我们已经撑过了,没必要重提旧事。”JP熟练的转着手上双枪,一把将之收进枪袋。

将视线投向蒂拉,汉恩以眼神询问着她。

“记不清楚。”蒂拉摇摇头,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听遍三人的证词,汉恩思量了一下,踱步着道:“没多久之前,浚他暂时让我处理所有事情。”

全无预兆,汉恩忽地向JP颜面打出一拳,让他飞开了数米,再狼狈的趴在地上。

御手洗千刃和蒂拉目瞪口呆的看着JP被揍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汉恩收回拳头,道:“在浚好起来之前,别再来麻烦我了。”话毕,汉恩就迳自走了去。

一阵不知所措过后,蒂拉拉着御手洗千刃说道:“走吧。”

望望倒地的JP,御手洗千刃心想既然汉恩已代自己出手,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便随蒂拉一道离去。

“啧…’

JP爬起身子,啐一声吐口血沫来,拾回跌落的香烟,席地而坐的吸了一口。

“真痛……’

休息数日,阿浚体力已然尽数恢复。

清晨,阿浚手握若依,独自一人在屋外空地演武,让休养过后的身子重拾多少战斗触觉,顺道打发等待同伴的时间。

“真早。”第一个醒来的是JP。

手上没有止住动作,阿浚只是回以一个眼神道。

“啥时可以出发?”JP单手叉腰问道。

“等到大家都预备好了。”阿浚简短的应道,顺势腾空身子以剑空划一记,就是一招漂亮的旋身空斩。

“那好。”JP走到一边旁倚墙而坐,为打发时间而抽起烟来。

未已,妮凡、千刃、蒂拉、维德相继来到,给予阿浚的答复自然是肯定的。

“都跟大人这么久了,总不会现在才放弃。”妮凡拨弄一下她那头桃红长发,充满信心的道。

“在公,拙者是御手洗家的传人;在私,浚殿也是拙者所敬重的好友。不论公私也好,拙者定必追随到底。”御手洗千刃轻描淡写的道。

“别误会甚么,我不过是省得离群而已。”蒂拉抱臂道。

“旅人,我会伴你走到最后。”维德抱着鲁特琴说道。

面对一众忠心的同伴,阿浚不期然发出会心微笑。

忽然急风卷起,阿浚直觉头顶一阵压力,却是不慌不忙的侧挪身子,任身后的一把黑钢刀砍在地上,将绿茵草地劈烂成碎石散沙。

左脚立稳,背对来者的阿浚以右足用劲在刀身一踹,对方的后续攻势登时尽数瓦解。

往前一个空翻拉开距离,阿浚淡然说道:“这是你的答复吗,洛伊?”

将黑钢刀架在肩上,洛伊开门见山的道:“用力量来说服我吧,龙皇。你嬴了,我就跟你走。”

“若我输了哩?”阿浚问道。

“输了的话,你就变成这里的肥料吧。”洛伊目露凶光。

“不愧为洛伊。”赞赏一句,阿浚舞出几个剑花,笑道:“我希望可以尽早出发,所以我会以最短的时间解决这场战斗的。”

“嘿,!!”洛伊大吼一声,慑人气势猛然迸发:“做得到就尽管试试吧!”

洛伊话音刚落,阿浚身形已动,瞬间抢到洛伊跟前,右手制住黑钢刀,左手则是按着洛伊左肩,双脚一腾就往洛伊肚腹踹去。

阿浚速度之快,竟教洛伊猝不及防,眨眼间已是挨了十数脚,力度不大不小,仅是令洛伊吃痛而不受伤。

“咕呜?!”洛伊也不是省油的灯,中招之后立刻就想要反击。正提劲之际,洛伊却是惊觉阿浚所踹之处尽是运力气门,一时三刻竟是没法作出有效反击。

趁胜追击,阿浚一踩洛伊两肩借力后跃,顺势乘洛伊左手乏力时握着黑钢刀刀柄,使劲一扯就将洛伊的兵器强行夺去。

阿浚见好就收,接连后退数米,道:“洛伊你已失兵器,也算是败阵了。不过若是你不服气的话,我也乐意奉陪到底。”

垂首不语,洛伊沉默下来,看似又要动怒了。

“哼…哼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始料不及,洛伊居然是放声大笑,笑声豪迈不羁,听来似是从某种思虑中释放出来了。

“好,好!”一改以往的作风,洛伊干脆的认输了:“能让我败阵下来,而且败得心服口服的,也只有龙皇你一个了!!”

原先警戒着洛伊下一步举动,阿浚闻言也是舒坦下来,笑道:“你会是个很强力的帮手。”

“少拍马屁。”既凿实又爽快,洛伊朗声回道:“给我戴高帽没好处的。”

阿浚二话不说,随手就将黑钢刀抛给洛伊道,道:“接下来的旅程就拜托你多加帮忙了。”

“别婆婆妈妈,给我马上出发就好。”洛伊轻而易举的以极沉极重的黑钢刀耍了几个剑花,帅气的将刀收回背后。

报以一笑,阿浚道:“相信汉恩团长他们用不了多久,洛伊你就忍耐一下罢。”

“唔。”洛伊应了一声,稍稍提劲一跃就上到屋顶守候。

趁着银月和大斧佣兵团众未到,御手洗千刃兴冲冲的跑上前来,颇为激动的道:“浚殿果然厉害!竟能在十招之间制服洛伊殿,实在教拙者拜服。”

先前与洛伊并肩对抗吞海魔鱼利维坦,御手洗千刃早就晓得他实力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现下阿浚仅凭个人之力,就在短短数秒内令洛伊败阵下来。阿浚进境如此,御手洗千刃自然惊叹。

“真正重要的,不是我嬴洛伊,或者洛伊嬴我。”阿浚淡淡说道:“而且,洛伊若真有意全力一拼的话,我自问没有能力在五十招内取胜。”

“浚殿谦虚了。”御手洗千刃说道……

过了好会,银月、汉恩以及一众佣兵陆续自屋中走出,见其神色或是坚决或是犹豫,似乎仍然有人心志不坚。

阿浚迎上前去,向汉恩问道:“人齐了吗?”

“不多不少,四十九个刚刚好。”汉恩回道。

“嗯,麻烦你了。”阿浚转向银月,交代道:“银月,你先往JP他们那边去,待我办好这事就会出发。”

银月点点头,就去其他同伴会合,而阿浚则是清清喉咙,以宏亮嗓子说道:“大斧佣兵团的各位,先前的旅途辛苦你们了!”

听得阿浚作出开场白,众佣兵都纷纷将目光投向阿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过去几天,相信各位已经获得充份休息了。”阿浚徐徐道:“所以我想,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虽是有多少心理准备,但一听得马上就要动身的时候众佣兵也是禁不住心头一颤,还有几分惶恐。

“容许我再讲一次,这条很可能是不归路。”阿浚动用精神暗示,让佣兵们再次作出深刻的反思:“你们没有义务为了我再冒一次险,所以你们有权选择退出。”

一众佣兵深思之际,米恩就在此时从自己的木屋中走出。

“看来各位客人差不多要离开了哩?”米恩依旧挂着微笑道。

“米恩你来得正好。”阿浚问道:“我们想知道,有没有方法可以平安回去兰斯大陆?”

“有。”米恩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在“吩咐”的权能里,没有难成的事。”

“谢谢。”望向众佣兵,阿浚续道:“方才各位也听见了罢,所以你们是毋须担心回不去的。”

迈开脚步走向一众同伴的方向,阿浚道:“五分钟后,我们就会出发。决意要随我来的人,就请在时限之前过来吧。”

话毕,阿浚就走去与同伴们会合。

“事到如今,还有甚么好犹豫的?”JP不满的批评道。

“也不能怪他们。”阿浚摇摇头,为其维护道:“汉恩团长肯定会继续与我们同去,佣兵们多少会受到压力,勉强自己跟来。”

“而且要是选择不来的话,搞不好会被同侪视为不合群、无情无义之辈。”妮凡补充道。

“就是这样。”阿浚颔首道:“先前我已拜托过汉恩团长,让他们自由选择……不过,是去是留最终也得看他们能否坚持己意。”

“哼,搞甚么婆婆妈妈的事情,浪费时间。”洛伊不屑的道。

“婆妈啊……或许罢。”阿浚淡淡道。

“我会追随大人,就是因为大人够婆妈啊。”妮凡半开玩笑的赞赏阿浚。

“谢谢。”阿浚微笑道。

过去半晌,一众团员终是作好决定了。

“四十九人,剩下十一个。”领着愿意一同上路的佣兵走来,汉恩彷佛早就料到结果:“不错,还有这么多。”

“看样子是尘埃落定哩。”望向不远处的米恩,阿浚朗声道:“米恩,就拜托你将他们送回去了。”

米恩微笑点头,表示会意。

看着一众佣兵,阿浚由衷的道:“谢谢,谢谢你们肯陪我以身犯险。”

杰森从佣兵们之中走出,有千言万语想要讲,却都堵塞在喉咙,没法讲出来。

见得杰森也留了下来,阿浚只觉眼眶一热,上前来拍拍他肩头,道:“以前是你跟我一起当佣兵,现在你也跟我一起走这条路。”

“朋友。”一拳轻轻槌在阿浚身上,杰森两眼也是泪水打转,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掉泪。

“朋友。”阿浚回以一拳,以示友谊坚实。

“哼……’表面摆着不屑的样子,洛伊脸上却流露羡慕的神情。

“那么……是时候开始了。”掏出怀中的以马内利,阿浚往旁边一处空地走去。

默念古代龙语,阿浚从周遭收集魔力到项炼之中,就要打开通往命运之轮所在的异界门扉。

彷似是玻璃破裂一般,眼前空间蓦地碎开,渐渐现出一个入口,外貌看来与先前通往地球的异界大门截然不同。

“大家,请容我在此要求发一个誓……’

众人注目在阿浚身上,等待着他的发言。

“绝对要平安无事的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好!!!”异口同声,众人此刻是团结一致的回应道。

“去吧,那就是通往最后战场的通道了!”维持着异界大门的魔法,阿浚喊道。

“最后一战?嘿,这名字也太浪漫了点。”丢掉烟头一脚踩熄,JP就首先往大门走去。

“名曰命运的强敌,拙者这就来会一会你!”随着JP,御手洗千刃也是进到门里去。

“无聊小鬼头,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被玩弄的痛苦吧。”放出一句狂语,洛伊背着黑钢刀奔入大门。

“最后吗……?也好,大人与命运之轮的恩怨也是时候画下句点了。”话毕,妮凡亦是随之而去。

“甚么恩怨情仇都跟我无关,只要把敌人通通揍飞就好了!”蒂拉擦拳磨掌,战意勃勃的闯入门里。

“旅人,你的旅程接近尾声了,就让我这个向导为你领这最后的路吧。”回头望望阿浚,维德就走进去了。

“手足,我们也去吧!!!”吆喝一声,汉恩也就领着十一个佣兵走去。

众同伴经已进到大门里去,只剩下阿浚和银月。

“银月……’牵着自己的妻子,阿浚缓缓道:“我们走罢。”

“嗯。”银月点点头,神色坚定的跟着阿浚走去。

随着二人的身影进入,异界大门也就慢慢闭上,只剩下不曾存在过一般的平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