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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尘封情谊

夜幕低垂,黑云布天,不单盖住点点繁星,也将洁白皎月的丽容掩藏起来。

背着一行人离去的闇影,独个儿在丛林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任务?任务?!魔族指派下来的任务是要你连童年玩伴都他妈的杀掉吗?!!”

洛伊既愤怒又失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缠绕在闇影心中久久不散。

垂首望着自己的妖爪,闇影是有生以来首次感到困惑。

在魔族之中,鬼爪族和操偶族乃是不输瑞克萨家的名门,然而偏偏就是有人在这两家之中上演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戏码,二人珠胎暗结,就诞下闇影这么一个异类了。

风声传到两个家主耳中,皆是大为震怒,各自下令诛杀之,将闇影这个令家族蒙羞的存在抹除。

悲剧情侣势孤力弱,在两家夹击之下自然无处可逃,结果就是被迫投入魔界冥河而双双殉情。当两家人追杀到来的时候,只能赶及目睹二人拥着仍是婴孩的闇影投河自尽。

两家家主心狠手辣,便是二人命殒也是不放过,想要捞出这对所谓狗男女的尸首鞭笞示众,再行曝晒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不料那对男女的遗体已经沉到河底,被无数噬魂鱼咬食个稀巴烂,哪部份属于哪人也是辨不清,只剩下闇影一个襁褓小婴孩在冥河边发愣。

原先家主二人命人将闇影即时处决,省得看着碍眼,然而闇影不哭不闹,一刀斩来就用那小小的妖爪挡住,一连几砍均是如此。

两家家主既惊又怒,正想要亲自动手除去闇影这污点的时候,魔君恰巧路经此地,及时叫停二人,没让闇影遭其毒手。

“出生三两天经已有此功力,杀了浪费,不如让本皇收养抚育,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我等魔族的精英。”

魔君如此说道,就迳自将闇影带回宫殿去了。

及后,魔君命宫中众多暗杀高手传授闇影行刺以及潜入之术,手法都是极其严苛艰苦,甚至不符人道的斯巴达式教育。

潜行、刺杀、战斗,闇影的童年生活只包括着这三部份。在导师的命令下,闇影要不眠不休的连续刺杀数十个目标,成功就让他以暗杀目标的血肉为食,失败就扭断他膊胳,丢到魔兽坑之中要他自行爬上来。以上的内容已属正常,某些心理不平衡的导师更要闇影扯出受害者的脑袋,戏称脑浆为甘露、大脑为布丁,强迫闇影全数吞下。

闇影就在此种疯狂、扭曲的失常环境下长大,一直如是,没有例外。幸而闇影自出生以来,心志已是迟钝滞缓,似是没有灵魂一般,否则连三日也支撑不到就要精神崩溃了。

在闇影年届七岁的那年,魔君差他往兰斯大陆进行侦察,调查人类局势如何,为侵略兰斯大陆作准备。运用以前学习的潜行技术,闇影轻易的越过森严守卫,进到当时的艾斯烈皇宫之中就要搜集机密情报了。

因着以往的不人道训练,闇影耐力已经达致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居然是挨饥抵饿了一星期仍能不眠不休的工作。

即便意志支撑得住,身体也是不听使唤,闇影终是抵受不住饥饿,趴了在皇子专属的练习场动弹不得。

“谁!!”

闇影已是饿得神志不清,朦胧间隐约听见后头有把略带稚气的声音如此喊着,也是无力转过身子去看了。

使尽九牛二虎之力,闇影仅能扬扬手作反应。

后头少年狐疑,不知闇影在搞甚么把戏,只是听得闇影肚腹咕咕作响,这才知道对方需要祭祭五脏庙了。

“你……饿了?”

闇影实在是饿得四肢乏力,勉强扬手回应后已是连动一根指头也是没法了。

“…你在这等着,我拿些食物过来。”

过了半晌,少年就端着一盘子食物回来。

“喂……吃吧。”少年拿起一个面包,小心翼翼的向闇影递来。

香气传来,闇影精神一振,马上使尽全力就将面包接过塞入口中。口中传来的软绵绵口感,让闇影误以为是过往惯吃的脑髓,然而细嚼几下以后,渐渐溢出的却非那阵熟悉的腥臭,而是一阵阵的甘甜滋味。

“你是真的那么饿吗……’少年警戒着的将食物整盘推来,道:“慢慢吃,别噎死了。”

肚子着实是饿得要紧,闇影狼吞虎咽的把食物倒进嘴里,表现的激烈与面上呆滞形成强烈对比。

不消片刻,盘上经已干干净净,闇影虽然不是吃个饱足,但也是解去一时的饥饿了。

“吃饱了吧?把名字告诉我,你来这里干甚么?”见闇影吃完,少年就问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闇影打从心底里泛起一种感觉,这是自幼从血腥杀戮中长大的他初次体尝到的。

闇影不知道那种感觉是甚么,只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下杀手的目标,也不是打算伤害自己的人。

“你是哑的吗?”少年没劲的耸耸肩,摊手道:“算了,我还要练剑,你别来碍事就好。”

话毕,少年就自个儿回去挥着木剑练习。

闇影呆呆的坐在草地上盯着少年看,少年也是时不时的偷瞄闇影几眼,两者皆是对彼此感到不小的好奇。

三刻钟过后,远方一把声音唤道:“皇子殿下,晚餐的时间快到了,请你尽快准备…’

虽是对少年有着莫名的兴趣,闇影仍是没忘记身上的任务,听得有外人到来就立刻纵身后跃,没入树丛之中逃逸去了。

此后,闇影夜间在宫中四处潜行窃取各种情报,日间则到练习场来,观察这吸引自己注意的少年。

会如此作的原因,连闇影自己也说不出其然来,只觉得少年所给的那块面包味道教他难以忘却,总是不自觉的就来访了。

那块面包味道并不是特别的好,然而对于过往以血肉为食的闇影却是人间美味。不单如此,闇影吃出的不单是面包甘甜,更是少年的那一份人情味。

闇影独个儿在黑夜森林游走着,抬头仰看着那片被阴云遮蔽的夜天,内心泛起的是阵阵怅然。

“所以,你认为任务比朋友重要?”

失望,夹杂着惊愕的这些说话,闇影仍言犹在耳。

回想起苏拿蒙王驾崩的当天,闇影依旧是潜入宫中,在练习场守候少年洛伊的到来。

“可恶!”甫来到练习场,洛伊已是忿忿不平的一把将木剑狠掷在地,恨恨的道:“明明是…明明是那个女人杀死母后的,明明他们都知道的………怎么就是没人出来揭穿?!!”

早在路途之上已经得悉苏拿蒙王死讯,闇影只是眨动眼睛,全然不感到惊讶。

“现在连父王都死了……以后宫廷就是那个女人的天下…!!”洛伊咬牙切齿,紧紧握着拳头的怒道:“老天就是这样的瞎了眼吗?!!”

洛伊的忿恨,闇影并不明白。然而教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内心那种想要出手帮助洛伊的冲动。

其实艾斯烈帝国内部早已蕴酿着不少隐患,不说苏拿蒙王耽于女色不务政事,裘斯白皇后也打着垂帘听政的算盘,心起反乱之意的臣子们暗下勾结,就待一个契机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出兵篡位。现下苏拿蒙王马上风而死,乱臣贼子们就可以大条道理的动手了。

苏拿蒙王驾崩,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洛伊极有可能成为野心家的目标,没有半点经验的洛伊走入凶险的政治圈中与绵羊闯入狼群中无异,倒不如趁现在将洛伊一并带走,让他得以活命。

心念及此,闇影就向洛伊伸出了邀请之手。

“你干甚么?”怒气未消,洛伊甚是烦躁的问道。

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子,闇影缓缓的走去,回头看着洛伊,摆出要领他到某处的姿态。

“我没心情猜谜语。”洛伊不耐烦的道。

闇影也不浪费时间了,直至跃至屋檐上头,向洛伊招手。

“要走吗?”洛伊轻哼一声,道:“也好,趁现在离开这里,这样就不用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示意让闇影稍等,洛伊奔回房中执拾细软,这就和闇影二人一同上路了。

凭恃闇影磨练多年的潜行技术,二人成功避过卫兵的耳目,在完全没有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毕竟尚有任务在身,闇影没法子一直与洛伊同行,不擅言语的他只有选择不辞而别,剩下洛伊一个人流浪。

随着年日过去,闇影挂心的都是魔君委派下来的任务,对洛伊的记忆逐渐淡化。闇影并没有忘记洛伊,只是偶尔在脑中闪过幼时的记忆片段罢了。对闇影而言,洛伊可能只是一个让他好奇的人物而已。然而,闇影在洛伊心目中却是地位非凡的。

在孤寂无伴的童年,闇影是洛伊首个真正的朋友。

表面看来,闇影只是被洛伊供养,间中陪他练练武、聊聊天,酒肉朋友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洛伊而言,这就够了。

不需要多费甚么唇舌,不需要刻意花甚么心机,友情就在两人之间慢慢的滋长起来。

在长久渴望友情的洛伊而言,这就够了。

“妨碍者………死。”

闇影闭目沉思,细味着洛伊在听得自己的答复以后,何解会出现那种忿怒与失望之情。

“所以,你认为任务比朋友重要?”

“任务……朋友……任务……朋友……’闇影默默念着,彷佛这么作就能找到答案似的。

魔君自幼灌输闇影的,只有任务,没有其他不必要的事物。

没有感情,没有仁慈,没有朋友。

只有任务。

闇影一次又一次的功绩,让魔君很是满意,自觉那种近乎刑求似的教育甚有果效。

不单是魔君,连闇影自己多多少少也存着这种想法。能够完成任务,这就可以了。不论是潜入、刺探情报,还是暗杀要人,只要能够完成任务,自己的存在价值就得以体现。

在遇上洛伊之后,闇影内心就扎下了疑惑的根。

“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说啊。”某天练武过后,洛伊向闇影如此道。

“朋…友…?”闇影并不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

“朋友,就是……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干架……’一把倒在草地上,洛伊放弃道:“欸,我不知道怎样讲了。”

“朋友……’闇影自个儿低喃,暗暗将这个名词记在脑海里。

晚风吹起,身上黑衣轻扬,闇影心思陷入空前的紊乱当中,没法子理个头绪出来。

黑的天色、黑的衣服、黑的臂甲,配衬着闇影那怅惘的身影,既是宁静,又是烦闷。

晨曦初现,黄金一般的阳光洒遍大地,照入简朴的木制客房之中,向睡梦中的各人夸耀自身之璀璨。

阿浚悠悠转醒,见银月仍然流连梦乡,就放轻动作的掀开被褥下床,走去盥洗室梳洗。

抖擞精神,阿浚推门离房,到外头呼吸清晨独有的新鲜空气。

听得木人场传来吆喝声,阿浚心道圣龙门虽是藏污纳垢,但毕竟是江湖大派,弟子们还是奋进勤恳的。

阿浚踱步而去,果然就是见得十数个圣龙门门人正在练习武功,以木人为假想敌的拆招,一拳一脚甚有功架。

“浚兄早安。”戴维斯微有气喘,想来应是经已练上好一阵子,现下就是稍作休息了。

“早上好。”阿浚点点头道:“戴维斯你也真是努力。”

“不敢当。”戴维斯拱手揖道:“我资质愚鲁,若不勤加锻炼,恐怕武功难得寸进。”

“将勤补拙是好,不过得注意自身的状态,过于勉强的话就只是徒然受罪罢了。”阿浚说道。

“多谢浚兄提点。”戴维斯受教的点着头。

“对了,云狄哩?。”阿浚转换话题道。

“大哥他往潜龙潭去冥想了。”戴维斯应道。

“唔。”心知云狄大概有意回避自己,阿浚不好再追问下去。

“对了,戴维斯。”轻吸一口气,阿浚又道:“我们差不多是时候走了。”

“不过是待过两晚,浚兄你们长途跋涉的劳累还没洗去,现在就走的话不觉得过于仓促吗?”戴维斯问道。

“圣龙门恐怕现在没有多少力气招呼客人。”阿浚别有意味的道:“再者,我与命运之轮的恩怨情仇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无谓夜长梦多了。”

“这…’戴维斯也不好说甚么挽留话了,就道:“浚兄你们何时出发?”

“大概今天中午。”稍顿,阿浚续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让我们自来自去好了。”

“浚兄离去,我们岂可不送?”戴维斯争取道。

“心领了,男人大丈夫拉拉扯扯可不成体统。”阿浚轻轻一笑,婉拒道:“偶尔洒脱点也不坏啊。”

阿浚既是将话说成这般,戴维斯只好道:“浚兄执意如此,我也没法再勉强了。”

“哪的话,倒是到来唠扰的我们为你们添麻烦了。”阿浚谦恭道。

“不会,浚兄诸位到来作客乃是我们圣龙门的荣幸。”戴维斯回以一揖道。

不经不觉,太阳经已爬到上头,正是中午之时。万里无云,阳光大作,正是晴朗的好天气。

打点好一切的一行人,正在圣龙门正门集合。

“戴维斯,我不就说过不必相送了么?”阿浚微讶道。

“不过是在门口道别罢了,不算是送客吧。”戴维斯抱拳笑道。

“你也有那么一点小聪明嘛?”JP调侃道。

“不敢当。”戴维斯以笑带过:“其实我还跟大哥讲过浚兄要走的事,只是他说师父有急事找他,才没能来。”

“不要紧。”阿浚理解的道。

“喂,你啊。”蒂拉鼓起勇气,向戴维斯道:“要怎样才能加入圣龙门?”

“哦?”不料有此一问,戴维斯愣了一下才道:“抱歉蒂拉姑娘,圣龙门武功传男不传女,门中从来没有女弟子。”

“那就让我当第一个啊。”蒂拉叉腰道:“你去跟你师父说一声,我下次回来就让他教我武功。”

戴维斯没办法的苦笑一下,抱拳道:“我姑且说说,看师父意下如何。”

将蒂拉的行动看在眼内,阿浚莞尔一笑,就道:“好了大家,我们再回白樱乡一趟吧。”

尾随在阿浚一行人背后,一个墨绿身影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那家伙的目标是龙皇,他一定会继续出手的……’

藏身在树影之中,洛伊远远窥伺着阿浚,左顾右盼的想要寻出闇影的所在。

“只要跟着龙皇的话,就能找到那家伙…!”

昨夜与闇影决裂一事,洛伊依然是耿耿于怀。

突然与久别多时的童年好友重逢,理应是不胜自喜才对,然而向洛伊招呼过来的却是亳不留情的拳头。

起先洛伊道是对方认不出自己才会出手攻击,后来二人相认,问及任务和朋友在闇影心目中的地位,闇影居然犹豫了。

自相遇的那天起,洛伊已经将闇影视作无可替代的朋友了。就因为这个缘故,洛伊当天才会愿意跟着闇影离宫。

洛伊对闇影推心置腹,闇影却是为了任务而撇下洛伊,任他一人自生自灭。

那时,洛伊只知道闇影突然消失,完全不知发生何事,为势所迫之下也只有硬着头皮独闯江湖了。

洛伊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不知世途险恶,因而多次身陷险境,几乎就要遭到杀身之祸。幸而洛伊命硬,死神镰刀仅是架在颈项上,没有一次成功得手。

闇影不辞而别一事,洛伊本来只道是难言之隐,加上闇影又极少开口,就将此事渐渐淡忘了。

直至昨晚,洛伊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闇影只是为了所谓的任务,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不顾。

比起自己这个朋友,闇影认为任务更加的重要,这才是洛伊不能原谅闇影的原因。

“哼……找到那家伙的话,我便将他狠揍一顿…!”紧紧握起拳头,洛伊假面底下的眼神亦是变得狠厉。

“没错!揍他,打他,直至他忘掉那甚么狗屎任务!”

以御风术飞至连峰树海外头,阿浚一行人就要进入白樱乡向克里斯寻求下一步指示。

“就是这里了。”在树海外围着陆,阿浚领头往前走去。

树冠上传来响声,椰米高兴的从树上跳下来,扑向阿浚向他撒娇。

“椰米,拜托你带路了。”阿浚说道。

椰米别过头去,警戒的看着一个方向,整个气氛忽然绷紧起来。

“察觉到我吗?”躲了在千米外的树影,洛伊经已极力压抑自身气息,心中惊讶对方居然还是有人发现。

“是敌人吗?”阿浚暗提防备,轻轻将若依出鞘。其余同伴见了,也是纷纷拿出兵器来备战。

“位置在哪?对方是谁?”拿着短鞭,妮凡问道。

集中精神,阿浚细听那个方向的呼吸,道:“东方一千米外…是洛伊。”

妮凡一怔,惊喜参半的道:“他跟着我们做甚么…?”

“大概是想藉着跟踪我们来抓住那个魔族刺客吧。”阿浚将若依重新回鞘,转向椰米道:“放心,椰米,那个人不是敌人。”

“咪呜?”歪着头,椰米以疑惑的眼神看着阿浚。

伸手摸着椰米的头,阿浚说道:“可以像往常那样带我们进去吗?”

“喵咪!”享受头上传来的舒服触感,椰米这才再度展露出天真的笑容,纵身跃至树上,开始往树海里头跑去,一行人也是跟着进去。

“我没搞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连峰树海……’洛伊用劲一蹬,不消一会就来到树海外围。

“虽然不知道搞甚么名堂,但也只有奉陪了……’

提足奔跑,洛伊这就跟着一行人冲去。

初次到来连峰树海,洛伊仍未习惯环境的幽暗及狭窄,好几次险些撞到树木,幸而洛伊视力和反应均是极佳,这才能够一直尾随众人而不落后。

然而屡屡回避已教洛伊烦躁不堪,左手一抽黑钢刀就怒喝道:“烦死了!!”

黑钢刀几砍,前头十数棵大树已然塌下,外头阳光射进这幽暗树海中,一条宽敞大路就出现了。

“别挡路!!!”以黑钢刀空划两下,洛伊就打出幽冥刀第二式?碾灵剑,一大一小的子母剑气就各自往前冲去,砍倒无数之多的大树,辟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后面有人大砍特砍耶。”蒂拉望向阿浚,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若是洛伊殿再破坏下去,恐怕会惹克里斯殿不高兴。”御手洗千刃眉头微皱道。

“有理。”阿浚慢下脚步,吩咐道:“你们先随椰米走罢。”

“大人…’妮凡语带犹豫。

“放心交给我。”阿浚背着妮凡说道。

“拜托你了,浚殿。”御手洗千刃点点头,这就偕同其他同伴继续往前奔去了。

阿浚自个儿留下,转过身子望向后头,守候着洛伊的到来。

两道大小剑气飞来,阿浚一挥若依就打出风系魔剑技苍破刃将剑气抵销,省得让森林再遭破坏。

无数大树倒下,透进来的明媚阳光好不耀眼,将连峰树海的幽暗都一扫而空了。

“你干甚么?”将黑钢刀架在肩上,洛伊甚是不满的道。

“这里是克里斯的地方,这样大肆破坏总不大好。”将若依回鞘,阿浚解释道。

“那是你家的事吧?”洛伊不在乎的道:“总之有东西挡路就将它砍掉,不过是这样而已。”

“我不介意被你跟踪,但你乱来的话我会很困扰。”阿浚轻呼一口气,道:“有没有甚么办法可以让你安份一下吗?”

“很简单。”刀尖指向阿浚,洛伊挑衅道:“用力量说服我吧。”

“果然只有这个方法嘛……’叹息一下,阿浚就道:“好吧,倘若我嬴了的话,你就要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嘿,有趣!”洛伊嗤笑一声,道:“那好,要是你输的话,你就要用那个甚么魔剑技给我开路!”

“一言为定。”阿浚亳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紧握黑钢刀,洛伊一上来就运起七成功力,黑钢刀来势汹汹的朝阿浚直砍而来。

不慌不忙,阿浚身子往后一仰,轻描淡写的避过了这一刀。

“嘿呀!!”洛伊再发一刀,阿浚也是稍一矮身就让黑钢刀挥空。

顺着去势将黑钢刀高举过头,洛伊狠狠的一刀劈下,若是击中的话恐怕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面对如此凶狠的一斩,阿浚仍旧是游刃有余,往后一个闪身又避过此击。

讵料洛伊嘴角露出一抹暗笑,阿浚当下就心生警戒,提防洛伊有何杀着。

“唔?!”忽地背后撞到一物,阿浚惊疑的回头一瞟,居然是一棵巨树挡了自己的退路。

“幽冥刀干21441;式?邪龙扫!!!”洛伊紧握刀柄,将幽紫气直冒的黑钢刀朝阿浚腰栏直斩过去。

因着方才的一撞,阿浚身形稍为一滞,原来的节奏也被打乱。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一丝差错也可能招致败北,更何况阿浚面对的是洛伊此等高手?

眼看雷霆万钧的一刀就要砍至面前,阿浚面上神情却非慌张。

稍一运劲,阿浚抡起右拳就以后头巨树借力往前冲去,扑入洛伊怀中就是一记腹拳。

“呜,!”洛伊闷哼一声,就立马被拳劲震飞,狠狠的撞在后头的树干上。

咳嗽几下,洛伊甚是不忿的道:“哼,还有那么几下子嘛……’

“我留手了。”阿浚招招手,示意放马过来:“出手太重的话,又会惹克里斯不高兴。”

“就看看你还有没有能耐在那边说大话!”洛伊持刀一跃,以居高临下之势俯瞰着阿浚。

洛伊催劲至刀,整把黑钢刀就冒出幽紫之气,凛然而发的就是阵阵教人心颤的寒气。

“幽冥刀壹式?落魂斩,!!!”暴喝一声,洛伊就将黑钢刀猛力砍下。

“果然是此招。”观其气劲,阿浚暗忖这招威力足以摧毁大片森林,就知洛伊故意设下这个圈套,令自己不得不硬接此招。

然而,洛伊还是低估阿浚了。

弓身屈膝,阿浚一手抄出背后里贝翁来,以硬碰硬之意再明显不过。

“没用的!从来没有人在吃下这招落魂斩之后仍能站着!!!”话说如此,洛伊也是知晓现下阿浚的实力难以估量,放出的狠话也不过是壮胆之用罢了。

魔力充盈的里贝翁散发出阵阵烈风,吹得附近绿草左右摆动,连脚下的水洼也是随之卷起,可想而知风力是何等的强劲。

“切…’从高空极速落下,洛伊暗啐一声的额冒冷汗。在阿浚蓄气的这段短时间内,洛伊直觉到阿浚接下来的一击威力绝不亚于自己,自然是没法子从容面对。

“飞龙升,!!!”魔力集中至顶峰,阿浚怒喝一声就将里贝翁往上砍去,爆发出一道旋风气劲来,直往洛伊的黑钢刀冲去。

刀剑相击,二人分别以两招迎头碰撞。洛伊的幽紫阴气与阿浚的暴烈旋风斗个难分难解,看来就是陷入胶着的状况了。

“咕唔唔唔唔唔…!!!”洛伊紧咬牙关,动用全身之力与阿浚拼劲。

“这家伙…好强!!”虎口剧震,洛伊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住黑钢刀而不脱手。

洛伊渐渐陷于劣势,阿浚就趁胜追击,将保留的两成力量一口气注入里贝翁,劲力一吐就将洛伊整个人震飞了。

“怎…怎么可能……可恶……’受到招式威力波及,洛伊丹田震伤,四肢乏力得居然是连翻身着陆都感到勉强。

一派从容的轻轻着陆,阿浚问道:“还要打吗?”

“当然!”向来高傲的洛伊岂容对手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黑钢刀一砍在地就要续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