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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客栈

欧阳风云带着如霜赶到乌苏镇,取出寄存的车马行李,一路马不停蹄,不日就到了雁荡山下的飞来镇。

飞来镇不大,从东到西,抽一根旱烟的工夫就可走两个来回,只因闻名遐迩的雁荡山就在这里,山上寺庙众多,风景奇瑰,来此朝拜游乐的人特别多,使得小小的镇子倒也人来人往,热闹异常。飞来镇闻名于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名震江湖的“武林八俊”之一的云中鹤杨威杨老侠客隐居于此。

杨威的别云庄不在镇街上,而在镇东半里地之遥的龙溪河畔。河上有一座小巧别致的石拱桥,名曰:思过桥,为杨威亲自设计建造,至于为何取名“思过”,却是无人知晓。过了此桥,就是别云庄。别云庄跟江湖上其他声名显赫之人的豪华庄园大不相同,正门前既没有威武雄壮的石狮子装点门面,也没有庄丁把守,看上去就跟附近的农家小院没什么区别,唯一可以昭显主人身份的就是门楣上“别云庄”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这还是浙江巡抚卢铿感念杨威行侠一生,亲自书写派人送到庄上的。庄子前有龙溪河孱孱流淌,四季不断,左右是几丛“有风既作婀娜之姿,无风亦逞婷婷之态”的楠竹,庄后就是逶迤起伏的雁荡山,真是一个隐居避世的绝佳之地。

这几天,飞来镇突然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因云中鹤杨威自觉年事已高,是该远离江湖,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决定于八月初一举行封刀大典,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人和事,所以他请来了众多武林中人作个见证。

傍晚时分,欧阳风云驾着马车缓缓地驶入了飞来镇,在一家名曰“悦来”的客栈门前停住了。伙计见有客人来到,急忙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把二人领进了店堂。欧阳风云让如霜在一个空位上坐了,自己却径直走到柜台前。

“老板,开两间上房。”欧阳风云对正在柜台后算帐的店老板说。

老板仔细打量着欧阳风云和如霜,结结巴巴地说:“二位……是外……外地人吧?”

欧阳风云一听此话,大为恼火:“我要两间上房,这跟是不是外地人有什么关系?真是岂有此理。”

老板急忙赔笑道:“不……不是这……这个意思。二位有……有所不……不知,这……这几天全……全镇莫说上……上……上房,就是普……普通客房……都没有……有了……”

欧阳风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为何?这么大个镇,真的连一间上房都没有?”

老板怪眼一瞪:“这……这还有……假,明……明天杨……杨……杨……老侠客举行封……封刀大……大典,把所有客……客栈都包……包下了。”

欧阳风云一惊,把上房的事也丢到了一边,急忙问:“哪个杨老侠客?”

老板像看稀奇似的看着欧阳风云:“公子也……也未免太……太孤……陋寡……闻了吧,连杨老侠……侠客都不知……道,就……就是威……威震江湖的那……那个云……云中鹤杨……杨威。”

欧阳风云听了,暗自思量开来:眼下林如龙正召集天下英雄对付自己,杨威与他既是一丘之貉,为什么不去参加武林大会,共同对付自己,却在这个时候举行封刀大典,准备退隐江湖?他就不怕自己寻仇吗?

老板虽然说话结巴,但却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他见欧阳风云沉默不语,以为他为没有客房担心,笑着说:“我看二……二位远……远道而来,是……来进香……的吧?肯……肯定累了,公子如……如不嫌……弃,我可以把……把……把卧室让……出来,让二位……安歇,价……价钱好说,就按上……上房算就……就是了。”

欧阳风云见也别无他法,只得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让你腾出卧室,在下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老板大度地摆摆手:“公子不……必……如此,小老儿开……开这客栈,还……还不是为了方……方便客……人。”说完,他冲一个小伙计叫道:“福生,去……去把我的卧室打……打整一下,带这两……两位客人去……歇息。”

那位叫福生的伙计答应一声,小跑上楼去了。欧阳风云走到如霜身边坐下,顺便睃了一眼店堂里的人,果然看见这些人几乎全是带刀佩剑之人,方知老板说得不假,觉得这件事颇费思量,不禁皱紧了眉头。

如霜见欧阳风云眉头紧锁,似有心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关切地问:“大哥,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欧阳风云看了看店堂里的人,将声音压得很低:“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呆会儿大哥再告诉你。”

两人用过饭后,福生将他们带进了房间。欧阳风云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方才关紧房门,把杨威封刀的事和自己心中的疑虑全都告诉了如霜。

如霜听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哥的事,小妹却是一点都帮不上忙。要是青青姐在就好了,大哥也不用这样焦虑了。”

说起陆青青,欧阳风云倒真有些想她了,她的江湖阅历比自己深多了,有她在,也许可以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不愿惹如霜不开心,笑着说道:“霜妹说哪里话?大哥不要你帮什么忙,有你陪在身边,大哥就知足了。”

如霜怅然一笑,神情显得有些黯淡:“我知道大哥心里只有青青姐,我真是羡慕她。”

欧阳风云岂能看不出如霜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绝色女子,可是,他是那样的深爱着青青,他决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他扭头看着漆黑的窗外,轻轻说道:“不早了。霜妹,赶了几天的路,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大哥就靠着桌子困一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