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杨晟远去的身影,楚楚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喃喃说道:“大哥,如果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来阴间与你做伴,做对鬼夫妻吧。”
回到家里,父亲因忙于武林大会的事,没有在家,师傅正在庭院里练剑。楚楚知道父亲什么事都不会瞒师傅,她应该知道大哥现在的情形。
杨婉青看楚楚走来了,却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问道:“楚楚,你回来了!”
楚楚迟疑了一下,央求道:“师傅,你就不要练剑了,陪我说说话吧,我心里好闷。”
杨婉青最是疼爱这个徒弟,楚楚不高兴,她这个当师傅的又岂能心安?她收剑入鞘,盯着楚楚的脸:“有什么话就说吧,楚楚,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省得你闷在心里难受。”
楚楚看了杨婉青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师傅,爹把欧阳大哥怎样了?”
杨婉青怎么也没想到楚楚会问这个问题,不由愣住了,后退一步,一脸惊谔地看着楚楚:“谁告诉你的?”
“师傅,你甭管谁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欧阳大哥是不是还活着?”楚楚紧逼着问。
杨婉青怎么也不忍心瞒为情所困的爱徒,更不愿看见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点点头:“他还活着!”
“真的!”楚楚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激动得搂住杨婉青的脖子,像个孩子似的,“那你知道爹打算如何处置他吗?”
杨婉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你爹打算把他交给武林大会,由前来参加大会的武林同道共同商议处置。”
“啊——”楚楚惊叫起来,“江湖上知道真相的人几乎没有,现在武林中人都知道欧阳大哥杀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侠义前辈,无不想将他杀之而后快,爹这一交出去,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吗?”楚楚急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灼不安地在庭院里走来走去。
“现在你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听天由命吧,楚楚,你爹也挺不容易的。”
楚楚转动了好一阵,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走到杨婉青跟前,低着头:“既是天意,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师傅,我不会为难爹的。”
杨婉青赞许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杨晟回到客栈,正午已过。陆青青已经回来了,她跟如霜坐在桌旁,愁眉不展,一桌的菜已经凉了,却还没动过筷。
陆青青和如霜一见杨晟,急忙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杨大哥,有消息吗?”
杨晟无奈地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了,肚子已饿得咕咕叫,面对可口的饭菜,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陆青青失望的走到门口,看着屋外惨白的阳光,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点点掏空,疼痛在一点点爬上心头,父亲刚刚过世,现在心爱的人又生死未卜。
如霜把一双筷子递给累得瘫倒在椅子上的杨晟:“杨大哥,吃饭吧,你也跑了一天了,该饿坏了吧!”
杨晟看了如霜一眼,接过筷子,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你们这是怎么了,来来来,叫你青青姐一起吃,贤弟做事谨慎,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哪,他这会儿正跟人喝酒呢。他要回来看见你们这个样子,不骂死我才怪。”说着,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陆青青望着屋外想着心事,没有说话,她多么希望欧阳风云会突然出现在门口,那样,她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的,就像当初进京路上那样,永远让他拥着,那种感觉真美,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如霜惨然地摇了摇头:“杨大哥,你吃吧,我不饿。”
嚼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牛肉,杨晟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他突然间想起了楚楚的事:“对了,我今天见到了楚楚姑娘。”
“真的?”如霜显得有些兴奋,“她在哪儿?身子好了没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好象是去山上进香,家丁仆妇一大群跟着呢,挺有派头的。”杨晟说,“她的病好象没好,我跟她讲了贤弟的事,她差点晕倒了。”
“怎么还没好?”如霜低语了一句,紧接着问,“那她住哪儿?大哥回来了,也好去看看她。”
杨晟一拍脑袋:“哎呀,我尽想着贤弟的事,竟忘了问她。不过看样子,她家定是衡山的大户,要打听应该不是难事。”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如霜起身走到陆青青身后,“青青姐,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陆青青扭头看着如霜,“我吃不下,霜妹,你吃吧,我再出去找找。”说完,走出了房间。
刚下到店堂,就见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正跟店家交谈着什么。
店家一见陆青青,立即眉开眼笑地对和尚说:“这位陆姑娘就是跟欧阳公子一起来的,我给你叫住吧。”说着,向陆青青招招手,“陆姑娘,这位大师要找欧阳公子,你带他去吧。”
和尚立即迎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云浮寺主持虚竹,特来拜访贤侄。”
“大师盛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在下陆青青这厢有礼了。”陆青青向虚竹施了一礼,带着他上了楼。
“姑娘就是阴风教教主,老衲早有耳闻。你爹跟我是老朋友,不知他现在可好?”
陆青青眼圈一红,神情凄凉地说:“我爹已遭不幸,被朝廷鹰犬害死了。”
虚竹闻言一愣,随即念着佛号:“阿弥陀佛,想不到陆兄一生行侠仗义,竟然死在朝廷鹰犬之手,真是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