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接着说:“按理,林如龙为了私事不该动用武林贴,看来他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才如此心虚,他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你推向整个武林,麻痹武林同道,从而转移视线。他这一招可真损呀!现在,天下武林谁不知道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件事我本不想出面,但一想到此事颇多蹊跷,贤侄前去定然凶险,我实在放心不下,决定去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必要时也可以助贤侄一臂之力。”
欧阳风云听了,跪倒在虚竹跟前:“大师恩德,小侄无以为报,请受小侄一拜。”
虚竹急忙扶起他:“贤侄千万不可如此。我跟你父亲交情甚厚,你的事我怎能置之不管呢?再说了,匡扶正义,铲除邪魔,是我佛门中人当为之事,何必言报呢?对了,贤侄,你此去雁荡山情形如何?我一路听说云中鹤杨威自刎而死,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欧阳风云叹了口气,将雁荡山之行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又将自己心中所想也和盘托出。
虚竹听了,也自大为惊异,沉吟片刻:“如此看来,事情倒真如贤侄所想,定是林如龙一手策划,其他几人只是误中他的圈套而已。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用的什么手段,以至于其他几人一点都不怀疑他呢?”
欧阳风云摇了摇头:“这些小侄也反复思量过,就是不得要领。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事情就如我想象的那样。不过,我已经发过誓,在没弄清真相之前,决不再杀任何人。我不希望杨叔叔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虚竹没有说话,努力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师想起了什么?”欧阳风云和如霜见状,急忙凑了过去。
虚竹缓缓说道:“如果没错的话,你家惨遭灭门之祸,可能与当年你爹杀他儿子有关。”
欧阳风云一听,甚是惊讶:“大师是说,家父杀了他儿子?怎么会这样?”
“不错!”虚竹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四海天尊林如龙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儿子林猛,人称玉面狐,那一年,他奸杀了铁剑山庄庄主洪一凡的女儿,引起了天下武林的公愤,纷纷要求你父亲惩办这个恶贼。你父亲身为武林盟主,惩办个把恶贼当属分内之事,顺天应人,你父亲击杀了他的儿子。可是当时,他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也没有跟你父亲翻脸呀。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要害你父亲的理由了。现在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就只有燕山飞狐吴君如,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大师可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呢?”欧阳风云急切地问。
虚竹摇了摇头:“自从你父亲遇害后,他就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送上了酒菜,三人边吃边谈。正吃间,屋外传来了几声橐橐的脚步声,欧阳风云顿感惊异,这步履沉稳铿锵,竟然能在闹市之中脱颖而出,让人能清晰的感觉出它的存在,看来此人内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他抬起头来,想看清来人是谁,却看见一个腰佩长剑的女子走进了店堂,难道这脚步声就是这个女子发出来的?欧阳风云更是惊异不定。
女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店小二急忙满面堆笑地迎过去:“客官要点什么?”
女子看也不看店小二,傲然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店小二不敢怠慢,像背天书似的念了一大串菜名。
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就来一个木耳肉丝,椒盐土豆和番茄泡蛋汤吧。”店小二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向后堂。
欧阳风云苦笑了一下,他虽然闯荡江湖时间不长,对这种富家千金耍小姐脾气也是见惯不惊了,只顾埋头吃自己的饭。
“你这是什么番茄泡蛋汤,这么咸,还让不让人吃?”一声咋呼,惊得店堂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投向刚进来的那位女子。只见她满面怒容地指着桌上的汤,呵斥已经走到后堂门口的店小二。
店小二急忙折回,用汤匙舀了一点送进嘴里,陪着笑脸低三下四地说:“姑娘,不咸呀!”
女子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蛮横地大声嚷道:“我说咸就是咸,你还敢嘴硬!”
店小二不敢再招惹这个凶巴巴的女子,决定去找老板,走了几步,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么凶干吗?跟母老虎还凶。”
岂知他这样的一句低语,也没能逃过女子的耳朵。“你敢骂我!”一声怒喝,桌上那钵热气腾腾的汤滴水不溅地快速飞向正低头走路的店小二。
这是一钵刚出锅的滚汤,又正值大热天,衣服穿得少,一旦泼在身上,不脱层皮才怪。店堂里的人惊呼一声,纷纷躲避。店小二听得惊呼,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不明飞行物正飞向自己,看看要砸在身上了,他吓傻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这一切,欧阳风云看得真切,他身子斜飞而出,一手推开吓得目瞪口呆的店小二,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汤钵。那汤钵就像吸附在他的手上似的,纹丝不动,依然是一滴汤都没有洒出。那汤钵乃陶瓷所铸,烫人得很,一般人别说托在手上,就是碰一下,也会疼痛难忍,而他却无事一般。
众人直看得心惊胆战,过了良久,才发出热烈地喝彩声。
女子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将她抛出的汤钵接住,而且也是滴水不溅。也一下怔住了,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位身手不凡的人来,只见他一袭白衫,腰佩宝剑,星目悬鼻,整个人看上去俊朗帅气,真是一位不可多见的俊美少年。这一看不打紧,她只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由得大喜过望,她做梦都想遇到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没成想今天真的给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