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恪尽管极有城府,还是被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欧阳风云吼道:“你休要在此巧舌如簧,老夫今天定要取你狗命,撕烂你这张臭嘴。”
欧阳风云依然笑意盎然:“前辈何必如此,气坏了身体岂不麻烦?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在下接住就是了。”
站在旁边的乌起眩见二人越说越多,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心下大喜,只要二人动起手来,他跟千手如来萧天佐也就不理会事先对汪啸天所作的承诺了,大可尽力围攻,到那时,你汪啸天总不至于作壁上观吧?这样一来,何愁大事不成。
乌起眩正拨着如意算盘,却听欧阳风云说:“这位想必就是在饭庄馈赠在下铁蒺藜的前辈吧?不知尊姓大名?”乌起眩浑身一激灵,急忙抱拳道:“老夫辣手无情乌起眩见过欧阳公子。”心里却是惊异不已,他发出铁蒺藜时,欧阳风云正背对大门口,况且他又在店堂里根本看不到的大门之外,对方不怀疑以暗器名震天下的萧天佐,却能知道是他所为,此人当真可怕得很。
欧阳风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杀师灭父辣手无情的乌老前辈,失敬,失敬。”
乌起眩虽然长着一张瘦马脸,却是出了名的脸厚,没有人能够将他激怒,你就是将他祖宗八代骂遍,他依然是谈笑自若,决不动怒。可是,他的阴险却比他的脸厚可怕得多,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人逃得过他的暗算,全都死得不明不白,当年他师傅就因当着众师兄弟的面劝他不要心存邪念,被他用砒霜毒死,其父因骂他无孝而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他的辣手无情天下皆知,人神共怒。他也在江湖上难以立足,是以才隐匿山林,当起了山大王。他脸不红耳不赤,干笑了两声:“欧阳公子见笑了,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何必再提起呢?”他心里却把欧阳风云恨得要死,暗自骂道:“看你还能猖狂多久,老子今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他转身指着身旁的萧天佐:“这位……”
欧阳风云不等他把话说完,接过话去:“这位你不介绍在下也知道,就是天下无敌的暗器名家千手如来萧天佐萧老前辈,对吧?”
萧天佐素以脾气火暴著称,当下火辣辣地吼道:“休逞口舌之强,今夜定要叫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风云冷笑一声:“是吗?我看未必。”心里却盘算开来,这四人在当今武林均是一顶一的绝顶高手,其功力加在一起当比邛崃山紫云道长九人略高一筹,自己以一对四,决难取胜,他又想到了还在山上等着自己的如霜,为了她,自己也不能贸然行事,这就更加坚定了他打不赢就跑的想法。邛崃山一役,他持强硬撑,险些丢掉了性命,之后他也变得聪明了,觉得没有必要与这些群斗之人争高下,打不赢就跑也不算丢脸。他睃了一眼四周的地形,见河大约有十来丈,除了曲家桥,一般人想要过河几乎不可能,而桥上又有数百人把守。他不禁暗骂乌起眩果然毒辣又工余心计,今天如果换了别人,想逃都没有门,但这些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十来丈宽的河要想困住他欧阳风云根本不可能,他的凌空微步轻功无须借助任何着地物,就可以在空中行走自如,别说一条曲家河,就是上百丈的黄河壶口他也不在话下。
乌起眩何等精明之人,岂能看不出欧阳风云想逃的心思,暗自冷笑道:“哼,我就不相信你能飞过河去。”他不露声色:“欧阳公子,听闻你威名震于天下,岭南神翁袁傅雄、陇西怪客柳随风、淮南大侠萧万堂和流云剑王天路相继死于你手,老夫一人自愧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向公子叫阵的,只好得罪了。”言下之意是要群斗了。
欧阳风云哈哈大笑起来:“乌老前辈此话差矣。想我欧阳风云何得何能,敢叫四位高人一起动手,真是莫大的荣幸,有何得罪可言?”
一听欧阳风云这话,汪啸天可就不高兴了,他跨前一步,大声说道:“老夫独自领教欧阳公子的高招,无须大家出手。”他又回头对轩辕恪等人说:“诸位如果上前,休怪我姓汪的不客气。”说完,判官笔当空一点,扑向欧阳风云。他本就自视极高,从不服人,怎肯与人连手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后生,这不是自毁声誉吗?又见欧阳风云除了口舌之能外,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之处,是以他要一人独斗欧阳风云,抢此头功。事实上他的如意算盘比谁都敲得精,如果自己能将欧阳风云击杀那最好不过,到那时,看你等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就算胜不了,再招呼大家合力围攻也不迟。
欧阳风云大喝一声:“好。”飞虹剑铿然出鞘,剑锋卷起一股劲风迎向汪啸天的判官笔。一时间,怪音大作,使得功力浅弱的数百喽罗头晕目眩,心旌摇荡,几乎要栽倒在地,知道这声音的厉害,纷纷退得远远的。先前还人影绰绰的河畔,只剩下轩辕恪、萧天佐和乌起眩三人还在观战。
“当”的一声锐响,判官笔正点在剑身上,两人均被震得暴退了七八尺方才稳住身形,都不敢怠慢,挥动各自兵器迅速扑上。汪啸天不禁心惊,对方小小年纪,一招之间不仅接住了自己浸淫了几十年的铁笔神功,还将数百喽罗迫退,此等功力,他汪啸天一生行走江湖,今天还是头一次遇到,自忖自己根本就办不到,更何况自己出手在先,非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还被震得身形暴退,看似打个平手,实则已先输一阵。他对欧阳风云的轻视抛到了九霄云外,也明白了轩辕恪等人为什么一定要连手。当下平心静气,不再抢攻,将一对判官笔施展得淋漓尽致,跟欧阳风云缠斗在一起。
欧阳风云也自是惊疑不定,暗自思忖:这汪啸天果然不凡,单这深厚的内力,当世罕见,自己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