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梵将获得的香冰片带给园林里的恋如,一堆香冰片包在一块白色油纸上,一天一片,香味可口。
“这些香冰片可以美容。”芳梵拿起恋如倒的一杯茶,“你每天早上吃上一片,一整天都很有精神。”
“你看这茶。”恋如拿起细瓷杯,“茶呢,是绿的,也是可以美容的。”
“都说月夜赏月,我们是月夜品茶。”芳梵说,“窗户不开着,也看不到月光,这茶也好,竟似月光化在水里。”
恋如颦颦一笑,“想月光想疯了。”起身开窗,静好的月光从窗口进来,芳梵也起身从窗口向外望:“这月光照在花上,你看它们像是穿上月光衣裳。”恋如走在他身边,“喜欢吗。”芳梵轻转过头,“这样的夜晚看这样的花喝这样的茶,人生足矣。”
当晨光从窗口照见屋内,恋如打扫着小屋的身影映入芳梵的眼帘,芳梵喊:“恋如。”恋如回转身,“恋如。”芳梵说,“昨天给你的香冰片用了吗。”
“还没。”恋如说,“先打扫屋子,过后再用,对了,你昨天在这里品茶,本来要让你带一包茶叶回去的,结果给忘了,现在你正好带上。”
“这个不急。”芳梵说,“我帮你打扫吧。”
“可不敢劳烦你。”恋如说,“我刚才充的一杯牛奶,放在那里,你去喝吧,我再充一杯。”
恋如的屋子都是自己打扫,一般别人用过的东西她就不肯再用,或者她用过的东西就不肯让别人再用。可她的奶杯却让芳梵去用。
“这香冰片确实香气怡人。”恋如吃掉半个香冰片,又将剩下的半个吃下。
她缓缓觉得精神清爽,力量也增加,脸蛋儿微微红。
“昨天回去收到宫廷来的一封信。”芳梵和口香浓的牛奶,“说边塞风沙起,天空中有小亮点,亮点越集越多,结果降下一群群飞虫,边塞的士兵惊怖的是,飞虫是食人飞虫,最严重的是飞虫掠过的人群,连一块骨头也剩不下。”
芳梵接着说:“朝廷的意思是,看我能不能降伏这些飞虫。等得到更多的战利品,会带给你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恋如说,“多去一个人多有个照应。”
这一次,恋如与芳梵一同前往边塞,随他们去的还有黄尘,黄尘的那把笛子还在,他在寂寞的时候会吹奏起来排遣忧伤。
路过一片芦苇荡,黄尘的笛声在这里响起,他能够将笛子在手上转好几圈,然后接着吹。
“你说那些飞虫会不会怕这笛声,或者听完这笛声后就被吓跑。”黄尘说。他表现得充满自信,像是飞虫见了他就会不成样子地逃窜。
到达边塞,士兵的尸体躺在路旁,目前,芳梵黄尘恋如都没有遇见飞虫群,而即便他们遇见也不怕,因为他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在边塞呆了不到两天,有人喊着说北方又有飞虫来袭,黄尘吹奏起笛子,那些飞虫听到笛声更迅速地朝人群飞来,黄尘旋转笛子,几道光过去阻挡飞虫,飞虫在上空越聚越多,暂时不能下来。
芳梵引动九天玄火,焚烧飞虫,飞虫有被烧落的,也有如穿了钢盔铁甲的飞虫,火烧根本不怕,这让芳梵伤脑筋。
黄尘的横笛难以阻挡飞虫,飞虫齐心协力往下进攻,芳梵用冰封进行再一次地阻拦,黄尘喊道,这飞虫忒多了,杀吧。
于是一招玉笛飞雪,笛声里降雪不停,笛声快降雪也快,飞虫里又一批被杀下来。
恋如看这飞虫又从远处飞来,一次次增多,这飞虫似乎是杀不完的,但现在形势紧张,杀不完也要杀。
恋如一挥衣袖,明艳的光铺张着袭击飞虫,这是一招顾影自怜,飞虫明显地往后一退,却又更迅猛地往下进攻。
天空高远,飞虫却将天空遮起来,飞虫下的空间变得腥臭阴暗,芳梵大怒,飞跃而起,连续三次地九天玄火,又是雷轰又是电击,然后恋如一个顾影自怜,那些飞虫才散去。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返回。
“这些飞虫一定是有幕后指使者。”黄尘说,“你看他们整齐划一,行动迅猛,可以看出,它们是不想和我们在这里对峙,以后有什么危急情况可想而知。”
又过三天,一群狼和一群豹子朝着边塞扑来,芳梵和黄尘还有恋如都尽力抵御,虽然可以抵挡得住,但长此以往,他们会觉得很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因为越来越多的动物被召集,发起群体攻击,数量之多惊人。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芳梵说,“不可能好好的世间如此诡异,魔域,一定是有魔在魔域控制了动物,我们斩草需要除根,这样,我们去魔域走一遭。”
高大的山岭上,夕阳里他们的身体是黑的一片,他们背后的太阳很快会落下去,天黑之时,他们到达魔域。
这里的天散发恐怖的颜色,地上的石头奇形怪状,有一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色的两个头的鸟在天上飞,这种鸟飞不高,只能飞起来,然后落在一座山顶上,雕塑一般死死立着。还有石缝里爬出来的虫子,长长的,扭动着身体,长了那么多脚,走过去的路面会留下细纹,让人看了感到很恶心。
另外,这里的很多存在包括植物都是死寂一样,偶尔有什么鸟或者走兽发出一声沉闷地低吼,然后是凄厉的什么东西叫起来,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这是一种动物吃了另一种动物,吃者发出疯狂吞咽的声音,被吃的哀号不止,凄惨的悲鸣传遍整个荒野。
向前走一截路,一条墨绿的发臭的河水流淌着,这河水入浆糊一般浓,所以它流淌的样子艰涩缓慢,上面有菌类植物附在水上,大而奇特,这河里竟是有鱼的,鱼长了腿,还有细长的尾巴。
这一切多么诡异,多么不可思议,走在这里的人天然地在体内充满一种强烈的绝望,有自杀倾向。
一个尖嘴瘦高的怪物肩膀上坐着一只老鼠,老鼠着牙,嘴角还残留着什么动物的血肉,这个尖嘴怪物向一边跑去,他跑过去的路上尘土飞扬,土一团一团地久久沉不下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虽然可憎可恶,却不对他们造成伤害。
体会到这个领域的诡异,他们毛骨悚然,黄尘曾经经历过魔域,他再一次表现出对这个地方的憎恶。黄尘知道走出这个领域去到魔域的另一块儿的出口,他带两人急速前行,这里光线暗淡,三个人都很绝望,都想死,因为他们在绝望的国度。
一块草地中间出现一眼黑的洞,洞周围的草长势滑向洞内,黄尘仔细观察这个洞,说:“没错,就是这个家伙,真黑,我们跳下去吧。”
“啊?”芳梵很惊讶,回头看看恋如,“为什么要跳下去,跳下去是什么呀。”
“这个洞是绝望领域通往魔域另一块儿的口,我们只有从这里跳下去才能去到魔域的另一块儿。”黄尘说,“我们跳下去吧。”
“先别。”芳梵说,“你看这里的东西这么可怖,可怖可恶到令我发疯,不行,我要给这里的存在一些光明。”
芳梵大叫一声,引动九天玄火,这火烧着了大面积的荆棘,火的光亮驱散开黑暗,然后芳梵转身说:“我们跳下去吧。”
自此,三个人纷纷跳入黑黢黢的洞中。
在黑洞中坠落,开始可以看到上面的洞口有火光,可到后来,那光点越来越暗,越来越遥远,直到完全看不到。
他们在黑暗的洞中坠落,周围凉凉的泥土的气味很浓重,他们嗅着这浓重的泥土味儿,继续向下坠落。
由于互相看不到,他们就喊名字,喊一声就有人答应,他们就这样确定彼此还在一起。
没错,他们是还在一起,只不过是他们谁也看不到谁,在无限的黑暗中,他们快速坠落。
落啊落,落啊落,怎么总也落不到底呢,芳梵就奇怪了。
“黄尘,黄尘啊。”芳梵喊,“怎么回事,我们这要落到什么时候,怎么还落不到底,会不会是我们落错了。”
“让我想下。”黄尘说。
“什么”芳梵说,“让你想一想?不会是真的落错了吧。”
“这个洞上次我们落过。”黄尘说,“上次。”他想想说,“哎呀,上次我们是跳的一个山崖,对了,也是黑乎乎的,黑黑的山,黑的树,黑的云,黑的山崖,然后我们跳入黑的山崖。”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们跳错了。”芳梵喊着,“我们会掉到哪啊?”
“芳梵。”恋如说,“我们会去到哪儿?”
芳梵忽然感觉软软的什么东西缠住身体,然后他耳边响起:“这是在哪儿啊。”
“你怎么知道你抱的是我。”芳梵说。
“我们这是去哪儿。”恋如说,“我有些害怕。”
芳梵索性抱住恋如,轻轻拍着恋如,“黄尘啊,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还不到底。”
“我开始还仔细看了这洞,我想起来了,这个洞我见过,没错,我见过。”黄尘说,“洞口是我们当时出来的地方,没错,有这么一个经历,但不知道从我们当时出来的地方跳下去会是什么情况。”
“算了,听天由命吧。”芳梵低头可以闻到恋如的发香,她此时正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正好在心脏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芳梵轻轻地问。
“我有些冷。”恋如说。
的确,在下落的过程中,黑暗中形成许多风,加上黑洞的潮湿阴冷,温度的确很低。
芳梵抱紧了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