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锦看得出来,弘昼定然是心中有愁事,所以才会如此苦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手上也是将那书本翻来覆去的摆弄。
看来他的愁事一定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且还是迫在眉睫,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烦意乱。
施小锦看着弘昼宁可自己苦恼,也不愿意开口跟她提起一个字,便打算要走,但还未转身,便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来,便问道“那个康文才现在在哪里?”
弘昼复抬起头来,看着施小锦半响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跟他说明白了,他便回去了,四哥宽宏大量,不会怪罪的。”
四哥四哥,张嘴闭嘴都是四哥,不知道师父和师叔的消息到底灵通不灵通,这个弘昼简直是对弘历俯首称臣,根本就不像是对弘历有背后捅刀子的意思。施小锦心道。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是酷暑当头了,施小锦在府中做着有实无名的福晋,风头一时无两,那宠爱的程度自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哭了门口卖枣子的黄熹,不论每日瓢泼大雨还是炎炎酷暑,都得在王府门前立着,因为没人确定施小锦会什么时候将消息带出来,要是施小锦顶着丢命的风险拿到了消息,而黄熹因为怕热或者阴雨天气的原因没能成功将消息传给周航,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王府里每天都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因为出了厢房里摆放着从全国各地买来的名贵棺材,还有后院里女人们三更半夜的低泣。
弘昼随着一众阿哥们陪着皇上出塞已经有三天了,他出塞的那日穿得甚是精神,一身蓝袍绣紫蟒,龙纹暗藏,金线外挑,外备了两套施小锦给准备的衣服,他给施小锦许诺“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陪着你。”
开始现在他才刚刚离开三天,施小锦已经寂寞得要死了,而施小锦也是第一次面对没有弘昼的王府,那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面目逐渐显露出来,叫她简直不敢相信,区区三日,王府好像被谁偷天换日了。
由于弘昼狐朋狗友众多,他们为了讨好这位王孙公子,便换着法儿的给弘昼送礼,而就在这些精致贵重的礼品当中,就有那些好像画中仙一样的美人儿,一个个样子都好似明镜一样光鲜,性格都似妖媚一样蛊惑,她们有着另男人不能抗拒的魅力,不知道在她们从小到大的时光里,有多少男人被她们勾去了三魂七魄尚不自知的。弘昼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施小锦不知道为什么,弘昼却不肯给她们半个名分,宁可让施小锦这个以乞丐身份入住王府的女子成为他的侍妾,也不要那些女子,是因为她们都是妓女的原因吗?施小锦太了解弘昼了,他根本就不是那种看重名分、地位的人,那么弘昼为什么不给她们名分呢?施小锦着实不解。
弘昼不愿意提的事情,施小锦从来多问一句。
虽然这些个倾城的美人们不足以对施小锦在王府的地位造成威胁,但是施小锦还是发现了她们的致命要害,只要她将这个事情拆穿,她们就足够推送到菜市口接受千刀万剐!
那一日,不过是弘昼随皇上出塞的第二日,那间偏僻的、住着那些尤物的小院里就开始发出一些怪声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还有人说话,叽叽喳喳,声音传出的好远,因为弘昼曾经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许任何人进入小院里,所以,也就没有人敢随便去盘查里面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刚走第二天,她们就按捺不住了,疯了吗?”施小锦质问小全子,但是小全子支支吾吾,半天也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给我去小院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王爷再宠爱她们,至少也要有个自知之明,不要太过了。”
“姑娘,小的不敢。”
“什么叫‘不敢’?”施小锦皱着眉头问,小全子似乎话里有话。
“王爷曾下令,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可以擅自进入小院,否则杀无赦。”小全子说话之时,神色紧张,施小锦看得出来,明显他在犹豫。
“王爷现在不在府里,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带我去,发现了什么事情,有我兜着。”
小全子哆哆嗦嗦的站在地上,虽然有一百分的不情愿的,但是拗不过施小锦,只好带着她往小院走去。
越靠近小院,越能够听见里面传出了的嬉闹声音。
小全子在前面带路,转过头来,脸上露出许多轻松了神色,道“姑娘,这是那些女子在游戏呢。”
“继续带路。”施小锦用表情告诉小全子——由不得你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这整日鬼吼鬼叫的小院子,我是探查定了!
终于,小全子带着施小锦走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房子跟前,听得出来,笑闹之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小全子刚要开口喊人,被施小锦瞪了一眼,只得将提前吸进去的气息又吐了出去。
施小锦不动声色的走进了房子,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十余个女子在屋子里搂抱在一起,有的女子竟然扮作男装,搂着女子,而那些着女子的女子则是浑身只穿着一件肚兜,外着一件轻纱,形成五六对眷侣,好像秦楼楚馆里的酒客与妓女在一起调笑,她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大胆!”施小锦径直闯进屋子里,指着那十余个女子,怒道“你们竟敢公然秽乱,作死么?”施小锦言罢,便退了几步出了屋子,从袖子里摸出了事先背着小全子准备好的锁头,将门给锁上了,转身看着小全子,怒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把侍卫都叫过来,本姑娘要清理门户!”
一壶清茶,一根柳条儿,施小锦坐在上面,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下面跪着那十余个游戏的女子,施小锦准许她们换好了衣裳,等待惩罚。
“姑娘,我们都冤枉的,我们都是在排练戏文,戏文的名字叫做《梁祝》。”一个年纪少长一些的女子辩驳道。一看便知是这些女子里面的领头羊。
“《梁祝》什么时候改成脱光了演了?”施小锦看着这个领头羊,眼里没有半点容她的意思。
她把头渐渐低了下去,“是……是王爷要我们这么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