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施小锦已经不住她后院的新房了,当天,弘昼就派人将施小锦的东西扔了出来,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改睡柴房了。
“瞧,野女人就是野女人,以为靠色相就能够迷住王爷,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靠色相?就她?瘦的跟个柴火棍儿似的,要不是脑袋还在,我都分不清哪里是前哪里是后。”
施小锦第一晚在柴房里睡,便进来两个凑热闹的,中国人这凑热闹的‘好习惯’看来是改不掉的了,因为已经从两百年前就已经定下了。
“我还没死呢,你们嘴上积点德,免得下了阴曹地府被阎王老子割舌头!”施小锦半死不活的倒在柴火堆上骂道。
“哎呦,都快死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我看哪,你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年龄还是不错的,你的邻居,就是那个倒尿壶的史老汉还打着光棍儿呢,不然你们两个撮合一对儿得了,啊哈哈哈……”
那两个丫鬟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站在柴房门口笑话施小锦已经有些时候了,施小锦半天也回不了一句半句的,她倒在那里喘气都费劲儿,哪里还有闲气去跟她们吵嘴?
“你们夜里闲来无事,就会来这里搬弄是非,阎王老子不管你们,当心被王爷听了去,照样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个丫鬟听见,回头一看时,只见,原来是桂诗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天色辽暗,虽然看不清此时桂诗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是听也听得出来,她在帮着施小锦。
“呦!我当是谁呢,这么大半夜了还不睡觉,原来是你呀。”一个丫鬟使劲翻了一个白眼,便拉着另一个丫鬟,她两个也不和桂诗多做吵嘴,如此便离开了。
“你来了。”施小锦已然听出了是桂诗的声音。
她手上提着一个木头盒子,鬼晓得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施小锦心里寻思着。
“是我。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好歹吃一些吧,等过几天王爷消了气,你就好了。”
“拿开。”施小锦毫不领情。
“你怕我下毒么?”
“我前几日是怎么对你的,我都记得呢,你说你忘了我可不信,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落魄的时候,就是因为吃了别人的东西,抱着感恩的心,结果死在了人家的手里。”
“我要是真的恨你入骨,何必还要在刚才帮着你说话?”桂诗终于反击了。
“谁让你给她送吃的?”
桂诗和施小锦同时看向门口,只见,又是一个不速之客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帕子掩着口鼻,踩着花盆儿底儿,那声音、那做派,施小锦和桂诗一眼就看出来是谁——殊菀格格。
殊菀格格小心翼翼却又像意气风发一样的走了进来,她每走一步,踩着那脚下的稻草都好像踩在施小锦的身上一样的怨恨,她道“桂诗,你该回去了。”
桂诗不敢跟殊菀多一句的顶撞,便只好将盒子放在施小锦的跟前,给殊菀行了一个礼,悄悄的走开了。
还不等桂诗走得远了,殊菀便一脚将桂诗的盒子踢开,里面白花花的米饭和香喷喷的菜肴一下子便洒了出来,当中还有一碗鲜味儿十足的海鲜汤儿,估计是用来给施小锦开胃的,不然味道不会这样香浓,洒开的瞬间,柴房里香味四溢。
“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我哥哥是不会再来看你了。”殊菀看了一回倒在稻草上,全无还手之力的施小锦,笑嘻嘻的,正在这屋子里转悠着,却不知,门口又来了一个谁。
“哎呦,这大半夜的,俺这破柴房里还是第一次来了这么多贵客。”
殊菀和施小锦一齐往那门口看过去,只见,乃是一个跛脚、驼背的男人拐了进来,他一进来,便闻见了那洒在地上香浓的海鲜汤的味道,他费力的挪动的似木头似铁棍一般的双腿,走到了施小锦的跟前,收拾起了地上的盒子,用手将饭菜一一抓了起来,正打算拿走。
“喂!你干什么?这是我刚才踢洒的。”殊菀掩着口鼻,说道。
那男人刚要开口,话迟了一步,却先放了一个屁出来,喝!这东西真是又臭又响,施小锦尽管浑身肌肉生疼,动一动胳膊都似要了命,但也勉强动了动胳膊,用手捂住了鼻子。
“哎呀!真是的!”殊菀跺着脚埋怨道。
男人哈哈笑了一回,道“您殊菀格格吧,俺是史老汉,俺从出生屁就没断过,您要是没听够,俺还有。”一边说着,史老汉一边用手抓着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饭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殊菀看着,顿时只觉得反胃,便也顾不上施小锦,只得匆匆逃开了。
史老汉看见殊菀匆匆离开,也不相送,继续自顾自的吃着。
现在,柴房里就只剩下浑身无力、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施小锦,和那个浑人浊物史老汉了。
“喂,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我叫施小锦。幸会了。”施小锦用她半死不活的语气首先开口道。
“哈哈!这姑娘真不一般,好像是个跑江湖的,姑娘给俺面子,俺就跟姑娘交个朋友,俺刚才也说了,俺叫史老汉,从小没爹没娘,今年四十七岁,没老婆孩子,光棍儿一个。”史老汉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介绍了自己。
“我现在手脚不利索,可以几天下来都干不了活儿,这几天,附近的活儿就都要交给你一个了,等我伤好了,那我就伺候你,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那你先养着吧,只是这柴房里头阴天潮湿、晴天干燥,怕你的伤一天半天也好不了,弄不好,还容易生脓包,别看那伤口都是皮外伤,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施小锦笑了笑,只道是史老汉吓唬她,便道“我这些日子被人家关柴房的日子还少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怕。”
史老汉也不跟施小锦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吃着饭菜,吃饱了便睡,半夜,睡到一半,便‘叮叮当当’的似鞭炮一样的放屁,施小锦本来就因为浑身酸痛,睡不着,再加上他的一通又响又臭的屁,施小锦更觉得这一夜难熬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史老汉便出去干活了,掏厕所、打理粪池、倒夜壶、泔水、菜园子……等等,都是他一个人的伙计,手底下有几个淘气的小子,个个都是猴精,一干活儿这个便喊着要拉屎、那个便喊着要撒尿,脏活累活史老汉一干就是几十年,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