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声尖叫,后院内近半的侍卫突然都跑到了襄儿的屋子里,弘昼和施小锦亦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只见!嘉荣贝勒倒在地上,口角鲜血直流,襄儿更是衣衫不整地蜷缩在桌角下,一屋子的侍卫一时间不知道所以然了。
弘昼四下查看了一番,这屋子里本是三个名歌妓所居住的地方,少了一个畏罪自杀的孙仙儿,现在桌角有一个吓傻了的襄儿,弘昼皱着眉头问道“鸾秋呢?”
侍卫一一避开,为年迈的张管家让出一条路来。张管家道“王爷,栾秋昨夜偷了王府里的东西想要逃跑,被侍卫当做毛贼,当场乱棍打死在墙角了。”
施小锦听见,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心里似乎开始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了,这种预感是女人专有的预感,在福祸之端便会开始有种种的蛛丝马迹,施小锦两只手都攥了起来,这在现代心理学是属于自卫的表现,她猜测,可能王府里下一个出事的女人将会是自己。
弘昼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的襄儿和一脸血污的嘉荣贝勒,道“快去请来大夫给贝勒爷治伤。”
“王爷,那这个歌妓……?”
“按老方法。”
‘老方法’?施小锦听见这三个字心里更是一通害怕,到底什么是老方法?她每每想到电影里的满清十大酷刑,施小锦的心里就会不寒而栗,她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女人到底都干了什么事情,会落得这样不堪的下场,但是施小锦瞬间就总结出来了她们会有如此下场的唯一共同点——她们都是以外界,十分模糊的身份服侍王爷的女人。而现在的施小锦自己,也算是其中之一了吧?
弘昼将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了,就搂着施小锦的肩膀,道“没事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胆子小,有没有吓坏?”
施小锦连摇头的心思都没有,脸色早都变得惨白惨白的,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经过大夫的医治,嘉荣身上的伤口共有七条之多!而且还有许多细小的、像被什么东西刺成的伤口,大夫给嘉荣包扎好了伤口,领了弘昼的赏钱,匆匆归去了。
弘昼知道,嘉荣身上的伤口莫不过都是襄儿用剪刀、匕首、簪子刺成的皮外伤罢了,根本就用不了多大的周章来费事,果然,约莫过了一天的工夫,嘉荣自己便醒了。
弘昼看着施小锦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开口讲话,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本王发现,你是个极其没有规律的人,高兴时如烈焰熊熊,挡都挡不住;不高兴时便如阴影绰绰,抹都抹不掉。本王怎么就看不穿你呢?”
“‘老方法’是什么?”施小锦看着突然一脸严肃的弘昼,“尽管我知道我跟你熟悉的时间多说只有一天而已,但是我还是要这样问,因为那个女孩子是你的人,她被人家欺负你不管不问就算了,你现在被吓傻了,你一句‘老方法’就要解决?我想知道,这个老方法到底是什么?”
弘昼半响没有回答,一味自顾自地端着茶杯喝茶。好像施小锦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你是以‘王爷’的身份在和我一个平民百姓交朋友,还是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和我一个平民百姓交朋友?”
“我当你是朋友。”
施小锦看着弘昼,许久,抢下了弘昼手里的茶杯自己饮下了,道“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弘昼笑了笑,道“‘老方法’有很多,以后,我会一一让你见识见识的。”
管家突然敲门,道“王爷,贝勒爷自行回去了。”
弘昼应了一声,就叫管家走开了。
施小锦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只觉得没有意思,愁眉苦脸的样子,被弘昼看在眼里,笑道“怎么了?憋得慌说不说?现在夜深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郊外逛逛。”
“好呀!”
弘昼和施小锦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施小锦看着弘昼走远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是那样的慢,一条长长的大辫子在脑后来回地甩着,他回头了!
施小锦吓得赶紧关上了门,她不敢被他看见自己竟然偷看他!她更不敢看见他那得意洋洋的笑,施小锦越来越觉得这个弘昼是个多面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统统都暗自藏着其他的意思,要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是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施小锦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她知道,虽然这个弘昼有得是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甚至可以说成是‘官二代’,有名有利有权有钱,女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施小锦看见,弘昼的眼里总潜藏着那一分的孤独,是缺少亲情的关系吗?所以让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不论从骨子里到表面上都散发着一股让施小锦想要……
“好想包养他……”施小锦花痴地抱着枕头,坐在床头左摇右晃,她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总能够时不时地冒出弘昼笑的样子、怒的样子、耍赖的样子、装死的样子、跟下人议事的样子、跟嘉荣讨价还价的样子……无数他的样子在施小锦的脑海里呈现,真的是白马王子降临了吗?是上天为她安排的礼物吗?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百分比满足自己条件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施小锦胡思乱想的同时,也谨记着她出来的时候师父和师叔交给她的任务——关注弘昼的一切行动,一旦有涉及到他与弘历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外面的黄熹传递消息!
这一夜,施小锦失眠了,她看着这屋子里头,到处都是弘昼的样子,尽管他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荒唐王爷,尽管他在外面胡天胡地,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施小锦喜欢。
“咕咕……咕咕……”
施小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但乔家的时候黄熹经常用这个声音约她半夜出来说事情。
“是燕儿出事了吗?”施小锦慌忙穿好了衣服,把烛火熄了,出了屋子,顺着声音一直走,路过襄儿她们的房间时,一想到白天时候里面还有活人住着,热热闹闹的,晚上竟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冷冷清清的,施小锦一路过这里,突然感觉一股股冷风直往自己的后背上窜,吓得施小锦的心都绷成了个团儿!
施小锦乍个胆子还是走到了声音的‘出处’——后院狗洞。施小锦按着声音回了一声‘咕咕’,只见,那狗洞便打开了,里面传出来一个字条,施小锦收好字条后,便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施小锦回了屋子,接下披风,一转身,那门口却突然站了个人!
“你你你你你你……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情?”
突然出现的弘昼着实让施小锦措手不及,而那个从狗洞里摸出来的字条施小锦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拆开!
“怎么了,我见你大半夜的出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就来看看。”说着,弘昼就帮着施小锦将蜡烛点着,而后便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自顾自地喝茶,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我们明天不是要去郊外逛逛的吗?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明天你起不来怎么办?”
施小锦话音刚落,门外一个侍卫便道“王爷,属下在墙外抓到一个毛贼,此人在墙内与人勾结,狼狈为奸,不知要做什么恶事,请王爷定夺!”
弘昼听见,转过身来看着施小锦,那脸上不温不火的表情实在让施小锦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见,他伸出手来,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