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下人将霍文生连同他的妹妹,一齐带了上来,只见,霍文生的妹妹衣裳有些不整,甚至有些地市已经破损,而霍文生的身上、脸上还带着许多的血迹,弘昼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弘昼问道。
霍文生和他的妹妹一同先给弘昼叩了一个头,而后霍文生开口道“小人自小街头逃犯,是王爷大恩大德,给小人一口饭吃,小人的家人也从此衣食无忧了,但是今日小人骑着王爷的马杀了人,王爷若是怪罪,小人无话可说,但是,这其中是有另有隐情的,请王爷明鉴。”
“你且说来,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孙二,他看我不经常在家,没事就爱找我妹妹的麻烦,我妹妹在街上买荷包,他收的税银我妹妹卖一年的荷包也交不起,孙二今早便将我妹妹捉了去,要强行占了我妹妹,幸而是马场的侍卫小文来及时告诉小人,小人才得以将妹妹从火坑里救出来,只是,这当中时间紧急,小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再找别的马匹,便直接牵出了王爷的宝马,去救小人的妹妹,这是小人的第一过,小人不该未经王爷允许,擅自动用王爷的马匹;小人的第二过,便是在去救妹妹的路上,因为实在是着急,而且有些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躲着马,小人十万火急,也来不及叫住宝马,宝马俊踢之下,不知道踏死了踏上多少良民百姓。;小人的第三过,就是手刃了孙二那厮,他强抢民女,私设公堂,收黑税,小人气不过,便将他手刃了,现在尸体就在他自己的家中。此乃‘三过’,请王爷将小人送往衙门,小人愿意承担所有责罚,只是请王爷照顾小人的妹妹和老娘,小人谢过王爷了!”说完,霍文生又带着他的妹妹给弘昼叩了一个头。
弘昼看着这对兄妹,一个楚楚可怜,一个英雄末路,不禁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唉,本王有心保你,奈何你大白天的就出去杀人,想必此时京城里的老百姓人人皆知,你叫本王如何保你呢?”
霍文生低头不语,他的妹妹却突然开口道“王爷,哥哥犯下了滔天大错,都是因为民女,民女愿意去衙门自首,只愿留哥哥一条性命。”
兄妹两个互看了对方一眼,那眼中都喊着热泪,但是出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忍,他们谁可都没有哭。
殊菀格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弘昼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霍文生,她的表情是无奈、无助和不忍,看着弘昼的连连叹气,殊菀每每想要劝一劝弘昼,但却不敢随意开口。
“这样吧,你们先去开封府自首,本王跟开封府的府尹大人还是有些许交情的,看看跟他说一说情面,能不能扰过你们。”言罢,弘昼便离开了,殊菀半张着嘴巴,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了。
霍文生牵起妹妹的手,兄妹两个便出了王府,打算去开封。
“霍文生!”
霍文生回头看时,原来却是殊菀格格在叫他。
“霍文生,这里有一点银两,你拿着,在牢里罪受得多少就要看你的银两有多少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的。”殊菀将半袋子银两一股脑都塞在了霍文生的手里,霍文生登时受宠若惊,想要推却,但是殊菀又道“我现在只有这么多,过几天我会派人打点的,我用我格格的身份保证,没有人敢在牢里欺负你们两兄妹的。”
霍文生感激的看着殊菀,想要道谢,喉咙却一时哽咽了,倒是他的妹妹,一直是一旁道谢。
兄妹两个就这样奔着开封去自首了。
一天、两天、三天……
殊菀每日每日都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下人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殊菀格格头一次这样忙碌,但是她到底在忙碌着什么,只有施小锦知道,而她为了什么而忙碌,也只有施小锦知道。
一个丫鬟在殊菀的耳边耳语了一通,殊菀便再也等不及了,鞋子当当当的声音掩盖了她原本的焦虑,她直奔着弘昼的书房而去。
“哥,你不是说你要去开封府给霍文生保命吗?你为什么没有行动?他们兄妹现在都要被流放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你说话不算数!”殊菀一边埋怨着,一边跺着脚,根本就是一个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行,只为了教训大人的监管不周。
弘昼两只脚放在书桌上,手上随手翻看着最近民间最流行的小说,任是殊菀站在地上如何吵吵闹闹,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要是再不说句话,我自己到开封府去找府尹,我就说你奉了你的命令,要他放人!”殊菀言罢,看弘昼仍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到弘昼的跟前央求道“好哥哥,霍文生好歹是你的手下,你这样不管不问的,人家会笑话你的。”
“笑话我又不是笑话你,你急个什么劲儿?”弘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叫殊菀看在眼里,越发生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然,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因为别人的事情如此上心。”
殊菀一听弘昼这样说,立即便封了嘴。
弘昼寻思,自己是怕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道“你先回去吧,没事就不要随便过来了,霍文生不会有事的。”
殊菀听见弘昼的这句话,这才安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给弘昼做了一个鬼脸。
五日后。
开封府尹判霍文生兄妹——霍文生因故意杀死孙二,又纵马踏人,本应死罪,但谅其事出有因,从轻发落,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其妹霍云,本是受害者,但是因为纵然其兄长杀人、伤人,不加以阻拦,以判劳教五年。
两个衙役各提一条水火棍,一前一后的看着霍文生,霍文生身上背着六斤重的铁珈,三个人从开封府出发,路奔东南。
霍文生虽然手铐脚镣束缚着,但是人还是一点都不糊涂,走了一路,诧异了一路,只是不敢随便开口盘问,他看那两个衙役满脸凶相,根本就不是个良善人,霍文生心里嘀咕“这一路可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只怕他两个会嫌道路遥远,半路就把我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