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宸的离去,让陌夕云很是凌乱,好自为之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关自己什么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不正常人的思维难以理解。
不过,以后他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陌夕云暗自庆幸着,终于能够摆脱了,虽然借用了慕容子惜。
然而慕容子惜并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关系吧?
正想着的时候,慕容子惜已经站在了陌夕云的身后,从后面将手里的莲花灯绕过她的肩膀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突如其来的玩物,陌夕云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慕容子惜一脸欣喜的模样。
“呐,这个给你。”像孩童一样的开心,又将莲花灯放在了陌夕云的面前。
狐疑的看着慕容子惜,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可以让他如此这般的性情大变。
嫌弃的看了一眼纸折的河灯,又看到了慕容子惜眼眸里的期盼,陌夕云不想因为这样就让慕容子惜失落,然后就接过了。
“谢谢。”礼貌性的向慕容子惜道谢,把玩着手里的灯,倒也算是玲珑精致,样式也很简单。
随后,陌夕云便注意到了慕容子惜只买了这一盏河灯,有些不解,既然信这个,那为何只买给了自己?
“只有这一盏?”盯着慕容子惜看了半天,缓缓的开口询问着,这不过是习俗而已,应该不会是因为一个男人放这样姑娘家的玩物而闹别扭吧?
心里默默的想着,黑夜里绚烂的灯火,却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慕容子惜点了点头,“只剩这一盏了,便送你吧。”说的很是淡然,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谁都愿许下的心愿能够成功,好不容易的一个机会,慕容子惜就这样轻易的让给自己了吗?
抬起头看着慕容子惜,满脸的疑惑,却表现的并不明显。
“那你呢?”这句话陌夕云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她怎么就直接脱口而出这句看起耒这么白痴的话呢?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窘迫。
“我不信这个。”慕容子惜解释给陌夕云听,“男儿应当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怎能信这样的玩物,而寄托于太多的希望,终究都是无用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竟然变得有些飘渺,像是触摸不到的真实,却又有着心酸和无奈,还有其他的太过于复杂的情绪。
片刻的思量后,陌夕云果断放弃,不再去纠结慕容子惜的情绪。
“想不到你的思想竟与历来王族子弟有些不同。”陌夕云感慨道,有一丝的敬佩,不把希望寄托于根本无用的事情上。
慕容子惜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又能怎样呢?太多人的相信,就不由得你不信。”
不过他还是固执着,信或者不信,全由他自己。
意识到话题扯的太偏的时候,苦笑的意味渐渐的消失了,“不说那么多了,许愿放灯吧,时间不早了。”
“嗯。”故意扯开话题,陌夕云又怎么会不知,不过慕容子惜不说的事情,她没有理由是要主动开口去问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和慕容子惜走的太近,虽然她刚才拿慕容子惜当挡箭牌来着。
不知道慕容子惜从哪里弄来的烛火,点燃了河灯,俯下身子,轻轻的将灯放在水里,往前推了两下,摇曳着竟向前驶去。
“不许愿吗?”温热的在耳旁提醒着。
陌夕云不信这个,但也象征性的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后,站起身来,浅浅的笑着,从未玩弄过这样的灯花。
“好了,回去吧。”不想再过多的停留,即时是花灯时节,被人落下了话柄终究是不好的。
此刻的陌夕云明白,现在的她不仅仅是陌夕云,还是将军府嫡出的长女,她的荣辱,和将军府的荣辱是一体的。
达成了目的,慕容子惜也没有理由再留住陌夕云了,更何况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应了陌夕云。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陌夕云微微欠身,就牵着马进去了。
慕容子惜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微微叹息后,也就离开了,对于这个女子,他真的无可奈何。
世间独一无二的皎洁的皓月已在夜空中展现,点点的星子在一旁陪伴着,似乎是担心皓月的一个人的寂寥。
抬头看着被墨色渲染的夜空,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热带雨林进行野外求生的训练时,黑暗里的体力不支,看到的仍旧是这般景象。
刚才放河灯的情景还在陌夕云的脑海里浮现,还记得她许下的心愿,脸上的神情变得毅然,她不甘心平凡,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里,以什么样的身份。
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了涵淑院里。
“是小姐回来了吗?”白芷站在屋檐下,向门口的方向眺望,急切的询问道,手里灯笼的光线都变得很弱。
从容的走在庭院里,轻声应道:“嗯。”无波无痕。
白芷立刻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想要为陌夕云披上。
摆摆手阻止了她,直径走向自己的房间里,“你进来。”留下了三个字给白芷。
清漪早已在屋内备好了热茶和糕点,不知道陌夕云会什么时候回来,每当茶消散了热度,便会换上新的来,如此反复,倒也是折腾。
茶香沁入心脾,轻泯一口陌夕云突然眼前一亮,“是金骏眉。”口感细腻。
“小姐果然厉害,这是高等红茶中的极品,只是这个稍微差了一点。”仍旧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的为陌夕云解释着。
点点头,算是接受,喝下了半杯红茶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一抹温热,放下杯子,抬头看着低着头看地的忐忑不安的白芷。
“天一亮,你便回家吧。”连吐出来的话语都带有丝丝点点的余温,驱散了一点夜色的微凉。
惊恐的抬起头看着陌夕云,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好久,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一点点的从眼眶里流出,“小姐千万不要赶走白芷,白芷以后一定会谨慎做事的。”
语中已带有哽咽。
这一哭,三分的感伤,七分的悔意。她终究不该接这样的负担,又太过于胆怯和害怕,才会落到这种程度。
那支离破碎的家,又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这,泪水更如同豆大的雨珠那般,止不住的落下。
这番情景倒让陌夕云感到了诧异,她不过是让她回去看看以便安心罢,又怎么成赶走了?
陌夕云不禁扶额,是她表达能力有问题吗?
“你先别哭。”看到女子落泪,陌夕云就没辙,甚至感觉到不耐烦,轻锁眉头,使自己镇定,以免心烦意乱,反而惹出脾气。
在这里,陌夕云才不会隐忍自己,不然那些人肯定觉得她好欺负,轻瞧了她去,然后对她不敬。
这段时间里,陌夕云倒是明白了,在将军府,除了爹爹,谁厉害谁便是主,名分什么的终究不过是虚名罢了。
听出了陌夕云语气里微微的怒意,白芷连忙止住哭泣声,却还是有细微的哽咽,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只听陌夕云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我并非是要赶你离开,只是让你回家去看看而已。”
深深的感觉到交流的困难。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陌夕云,分辨不出来话里的真假,怯怯的问道:“小姐真的不敢走白芷吗?”有着小心翼翼和怯懦。
浅浅的笑容浮现在唇角,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慵懒的意味,“不要质疑我的话。”就算是带有笑意,也有着威严,不容人质疑。
“白芷知错了。”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陌夕云,瘦弱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或许是太过于害怕了吧。
“你先起来吧。”看到白芷还跪在地上,便吩咐着她,动不动就跪,陌夕云还真忍受不了。
不是没有人给她跪过,那些不如她的犯罪分子,哪个不是跪地求饶,可到最后也是不能够放过的。
只是像这些弱小的女子,在那个时候可从未有过。
“是。”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下一秒好像就会摔倒一样,哽咽声也慢慢的听不到了,只是脸上的泪痕仍旧存在。
陌夕云思量了片刻,“收拾一下,明天天一亮你就回去,天黑之前赶回来,可听明白了?”不想再多费口舌,便一次性的将话说完,如果这样再不明白,她会很无奈的。
随后陌夕云摆了摆手,白芷迟疑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一会儿你去厨房里看看还有什么糕点,连同这块银子一同交给她,让她带回去。”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清漪,嘱咐着她。
接过后,清漪不解的问道:“小姐刚才怎么不直接给白芷?”刚问出口,清漪也后悔了,似乎她不该多话的。
陌夕云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喝完了杯中残余的茶水,“不想看到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清漪感觉到了一阵的无语,原来这也算是理由。
服侍了陌夕云睡下后,吹灭了烛火,清漪也悄然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