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倒杯茶来。”陌夕云十分惬意的斜倚在软塌上，吩咐着仍旧站在自己侧身旁的白芷。

几秒钟过去了白芷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的反应，就好像陌夕云叫的并不是她一样。

陌夕云也不恼，顺手轻勾起耳边的一缕头发，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怎么，我还指挥不动你吗？”笑意消失后，剩下的只有冰冷，听的人心里发慌。

桃花轻落，刚好在陌夕云的手上，放眼望去，无限美丽的天空，湛蓝的和漂浮不定的海水一般，可惜只是在这方寸之间，看不出它辽阔的美丽。

下一秒，白芷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看着陌夕云，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

心里努力的暗示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却还是有些哆哆嗦嗦的样子。

“小姐说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陌夕云刚才所说的话。

陌夕云并没有再次的重复，而是警告着白芷说道：“我带你回这涵淑院是让你做丫鬟伺候的，而不是又请回来一个小姐在这里摆架子，听懂了吗？”

语气里的严厉很是明显。

白芷被吓到了，慌忙的辩解说道：“我……我……”越着急反而越说不出话来，急的白芷眼眸里都含有了晶莹的泪水。

“好好说话。”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有种看好戏的意味。

放弃了解释，无奈的回答说道：“是。”这一个字说出口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笨拙的不像话。

“去给我倒杯茶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所有的器官，在这个时候，只有听觉和嗅觉最为灵敏。

听着落花和落叶随风舞动，盘旋而落的声音，嗅到了所谓的馥郁花香，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的静下心来，静静地享受着身边的美好了？

而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相存，并不是永久的。太过美好的事物反而越容易流逝，消失的越快。

房间里传来，陶瓷下垂直击地板上，发出了清脆而断裂的响声时，一切的美好，都被这样尖锐的声音所刮破。

下意识的轻皱起眉头，果然这样的无用吗？

白芷颤抖的指尖触碰到精致的茶杯的那一瞬，又在不停的颤抖，以至于茶水洒在了手背上，下意识的松开。

蹲在地上，看着雪白的陶瓷碎片，有些懊恼。

“真没用。”陌夕云不禁扶额，她怎么就挑上她了呢？陌夕云感觉到自己当时一定是脑抽了，不然怎么会因为白芷眼睛里的胆怯就留下了她。

站起身来，看来这样的惬意自己是无福消受了，缓步走向屋子里。

听到动静，白芷抬头起来，眼眶发红的看着陌夕云，“小姐……”

“行了，先起来吧。”陌夕云不耐烦的说道，饶过碎片，坐在了桌子旁，水顺着桌子的另一端向下不停的流动。

颤巍巍的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陌夕云。

“我说，杨兰芝那边没人了吗？竟然派你这样粗笨的丫鬟来坏事吗？”陌夕云笑的很灿烂，却也很冷漠。

听到这样的话，白芷愣住了，猛然抬起头看着陌夕云，眼眸里的惊慌不断的堆积，甚至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寂静下来的房间，空洞的可怕。

“小姐你说什么，白芷听不懂。”反应过来后，磕磕绊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眼神里的慌张和凌乱泄漏了一切。

白芷突然后悔做这件事了，明明她不愿，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却因为绣荷一点的碎银子而妥协了。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支离破碎的家。

白芷微微叹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从未想过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

“听不懂吗？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糊涂？”陌夕云脸上略过一丝儇媚的笑容，有些轻浮而且冷漠。

“是白芷的错，白芷甘愿受罚。”白芷认命了，她想起了她娘亲从小就告诉她，做人一定要无愧于心，所以她事事都在忍让，努力做到最好。

可当温柔慈爱的娘亲倒下的那一刻，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告诉我，杨兰芝派你来做什么？”若是监视，这院子里哪一个不是她的人？何须兴师动众，再插别人进来。

白芷咬着下嘴唇，她不能说。就算事情败露了，她也不能够说，摇了摇头。

“也罢，我这涵淑院里也容不下你，你走吧。”陌夕云将头转到一旁，不再去看白芷。

她的胆怯，早已暴露了所有。

扑通一声，白芷跪在地上，恳求着陌夕云说道：“请小姐不要赶走白芷。”拼命的摇着头，希望陌夕云能够回心转意。

“那就给我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陌夕云的语气很是坚定，她才不会把碍眼的留在身边。

白芷不说话了，两者之间的为难。

陌夕云却不给白芷喘息的机会，白芷要么离开，要么为他所用，眼里容不得沙子。

真是把她陌夕云当傻子一样的收拾吗？

意识到唯一的出路，白芷咬咬牙，别过脸去，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们让我注意小姐的肩膀上是否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就这样，白芷把杨兰芝她们给出卖了，因为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陌夕云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白芷，忍不住的询问着说道：“这样做的原因呢？”

红色的胎记吗？陌夕云一点印象也没有。

心里暗付，杨兰芝又打算玩什么花样？

“白芷不知。”这个她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任务，责任和使命。

陌夕云也不再追问，这种事情杨兰芝一定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管他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谁还敢惹她。

“你下去吧，把清漪叫来。”

白芷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她无法再忍受那样的气氛。

豆大的泪水如雨一般的落下，用衣袖轻轻擦拭，却越来越多，如同决堤一般。不过还好，她留下了。

传达了陌夕云的指示后，清漪便来到了陌夕云的房间。

从门外向里面望的时候，陌夕云撑着头在桌子上，思绪不断的流离。

看到地上的碎片，想起了刚才白芷脸上的泪水，清漪顿时有些不解，但还是走到碎片旁，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它们。

“先放下吧，晚点再收拾。”再出神，感官都是灵敏的，清漪刚站在房间门外的那一刻，陌夕云就感觉到了。

清漪也不出声，听着陌夕云的吩咐，缓缓地站起身来，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样的冷漠着实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年纪所应该有的。

“小姐唤清漪前来所谓何事？”某种感觉让清漪心里感到了隐隐的不安，意识到有些事情不会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改之前对白芷的态度，此刻的陌夕云笑的有些轻浮。

“不知道清漪是否会武功呢？”玩味的看着她，表面上看似询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她注意到清漪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子冰冷的不同寻常。

清漪从容镇定，这个事她一直都在隐瞒，为什么陌夕云会这样问，表面仍旧波澜不惊，“小姐为何这样问？”

冰冷的语气里，带有的只有冷漠的情绪，冰冷的，如同腊月里的寒冰那样，冷漠的不像话。

陌夕云站起身来，走到清漪身边，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来比试下，敢吗？”

这样做，陌夕云自有她自己的打算。

偌大而冷漠的陌府，陌夕云意识到，真的不能够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

“不要。”清漪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在她认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和她比试的，她从不轻易和别人比。

拒绝的如此之快，陌夕云也并不惊讶，嘴角扬起了一抹讥笑，“不要，还是不敢？”一字一句，逼迫着清漪。

“小姐为何要执意如此？”清漪唯一感觉到的，就是陌夕云来者不善，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就会发生的。

这个问题让陌夕云一愣，“不为什么，就是想，顺便我们来打个赌吧。”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办法。

清漪意识到自己是逃不过去了，索性追问着陌夕云说道：“什么赌？”

对一切事情都不会怎么上心，但眼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你若胜得过我，我便放你离开，你若胜不过，就要对我忠心不二，怎么样，敢吗？”挑衅的说道，陌夕云感觉到清漪绝对不会是杨兰芝派来的人

因为不同。

清漪懂了，陌夕云只是想让自己听命与她而已。

不等清漪开口，陌夕云就再度说道：“花厅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陌夕云虽然是这陌府的大小姐，但也受人控制。所以我身边一定要留我明白身份的人。”

如实的说道，没有丝毫的避讳。

“你以为地上的碎片是什么？整个涵淑院里，除了你和我，剩下的都是杨兰芝的人，现在只看你是哪边的了。”

所有的话和心思，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清漪，静候清漪的决定。

清漪突然意识到，这个陌大小姐，似乎和自己想的有那么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