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牛小虎被晾在了旁边，一直没有机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会儿他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就喜欢东跑西颠的，要不，叔叔，阿姨，我跟您们去考古吧？刨个坟，挖个墓，弄出个瓷瓶，搬出具尸体，多有意思。我给你们做徒弟吧。”

“好呀！”柯云山来了精神，高兴地拉住牛小虎的手，“那敢情好了，冬子他不学考古，咱还不稀罕他了呢！丁萌，咱也有徒弟啦。”

柯冬急了，狠狠地一扯牛小虎：“虎子，你是我的侦探助理，秦爷爷的助理徒弟，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他又转向老爸，“老爸，别挖我的墙角嘛！有点爱心，好不好？”

“嘿嘿，这你可管不着！”柯云山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是不是，虎子？”

牛小虎忙不迭地点头。

“等等，别忙着做选择，”秦一峰冲大家摆摆手，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支白雪笔，和一沓子便笺纸，递给牛小虎，“虎子，你写几个字，20个以上，让爷爷这个笔迹侦探，给你分析一下今后的职业走向。”

“职业走向？”牛小虎迟迟疑疑地接过纸笔，“是个啥东东？”丁萌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给他解释：“职业走向就是给你预测一下，你长大后适合干什么，也就是从事什么职业最好。”

“哇——”牛小虎欢呼起来，“太神了！是这样吗？秦爷爷，老师爷爷，你确定以及肯定吗？”看到秦爷爷点了头，习惯性地咬住了笔头，吭哧出几个字来，“我的字好烂呀！”

“多烂的字，爷爷也见过！虎子不怕，爷爷跟你柯爷爷不一样，咱不讲究美观，只要符合你平时的书写习惯就行，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秦一峰给牛小虎消除顾虑。

“好吧，”牛小虎把笔头从嘴里拿出来，点着纸说：“那，写点什么好呢？”其他的人有的吃菜，有的喝酒，说说笑笑。只有秦一峰专心地看着他写字，柯冬夹了一个鸡翅，刚想往嘴里放，看到秦爷爷专注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于是放下筷子，双手托着下巴，也盯着牛小虎看。

“我就写‘床前明月光’吧！”牛小虎说完，不再迟疑，唰唰唰地写了起来，很快就写好了。他放下笔，双手捧起自己的“作品”，恭恭敬敬地递到秦一峰面前：“爷爷，爷爷，这张纸千钧一发呀！”大家一阵哄笑，他赶紧改口：“重如千钧呀！您可要好好帮我瞧瞧，爷爷您手里拿的不是我的烂字，是我的工作，我的饭碗，我的前途，我一辈子的幸福呀！”

大家再次哄笑，只有秦一峰忍住笑，接过纸，放在桌上。柯云山提醒牛小虎：“虎子，还不敬你秦爷爷一杯？”

“哦！”虎子心领神会，端起自己跟前的露露，高高举起：“爷爷，虎子敬您一杯。祝您老身体健康，天天幸福，目光敏锐，字无虚发，百猜百中！”

“哈哈哈——”秦一峰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和牛小虎碰杯，“爷爷梦里跟李白拼过酒，李白斗酒诗百篇，爷爷我是好酒可以擦亮眼，把这一切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说到最后，老人竟然唱了起来。大家轰然叫好，鼓掌！

唱过之后，老人拱拱手：“你们随意，该吃吃，该喝喝，我给虎子好好分析分析他的前程哈！”

大家看他低下头，专心看笔迹，就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谈笑起来，等着他的分析结果。只有牛小虎不错眼珠地眼巴巴地看着秦爷爷眯着眼睛研究自己的那张烂字。

“有了！”秦一峰一拍桌子，“好小子，是个全才呀！”大家都停下说笑，望着他，洗耳恭听他的高论。

他用无名指的关节敲着放在桌上的纸：“这些字看上去虽然有些烂，不算美观，但是笔画间的呼应很好，有灵性，有些小聪明！而且相同笔画多变，可见虎子这孩子脑子灵活，是个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不较真，但是左右逢源，和什么人都能很好地相处，典型的公关人才，全才助理呀。”

说着他看了看柯云山夫妇：“又要叫你们两口子失望了，这个孩子也不适合考古。干考古既要有对蛛丝马迹等细微现象敏锐的感知力和洞察力，还要有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致和耐心。而这些，却不是虎子的优势，这个孩子情商很高，智商也不错，他可以什么都学一点，但是却不喜欢深入。不过，他倒是做助理的天才，侦探助理，笔迹学家助理还有你们的考古助理，他都可以做，和形形色色的人们打交道，给我们做好后勤，我们只管专心做研究就行啦。”

这些话牛小虎没有听太懂，但是他至少听懂了自己是个全才，而且，目前做侦探助理，笔迹学助理，以后长大了还可以做考古助理。这么说，自己跟着柯冬和秦爷爷是选对路啦？那么就不跟柯叔叔学考古了，长大后助理他们就行了！牛小虎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他殷勤地给秦爷爷倒上酒，双手捧着递到老人手里：“爷爷，虎子再敬您一杯，这助理我当定了，谢谢您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转身又给柯冬爸爸妈妈各倒了一杯酒，恭敬地递过去：“叔叔阿姨，等着我，等我长大了，也给你们做助理，烂七八糟的事儿都交给我，你们就踏踏实实地只管挖坟掘墓吧！”

“说什么呢？”柯冬一巴掌打在牛小虎的背上。

大家哈哈大笑。

一桌子菜晾着，大家频频举杯，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