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研究着做工细致的轻巧弹弓,项少寒随手勾起白玉瓷的小酒盅放在牛皮里裹好,拉弓,瞄准,射出!在下一秒,白玉瓷的小酒盅就像点了火的火箭一般,快速朝着红色大门疾驰飞去!
啪!白玉瓷小酒盅撞上结实的木门后应声碎了个四分五裂,而厚实坚硬的木门居然也被小酒盅的强劲弹力给撞得向里浅浅陷下去了一点。
“好射力!”项少寒拍掌叫好,拿着手里的弹弓,向来淡漠的眸子里浮现了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檀香木,牛皮,哪个人可以想到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结合起来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威力!精致小巧,做工简单,制作材料也易得,但它的威力却一点也不亚于弓箭长弩!能够做出这种东西的人想必绝对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机智,以及令世人羡慕嫉妒的巧妙心思!像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朝廷办事,那肯定是朝廷的幸运啊!”
踱步走近项少寒,轩辕昊凉凉的看着做工精细的弹弓,突然一抹讥讽的冷笑浮上了脸庞:“要是这样的人却想摧毁朕的山河呢?”
笑意瞬间消失,项少寒鹰眸骤然变得凌厉:“难不成此人有反叛之心?”
俊美的面容浮上来一丝阴狠:“叛贼之后怎么会没有反叛之心?”
愣了一下,项少寒突地瞪大了冷瞳道:“萧悦颖?”
轩辕昊没有回答,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然后从项少寒手中拿过弹弓,放在手心里,貌似心不在焉的侍弄着。
不过,项少寒却敏锐的看到了他冷漠表象下面的狠厉和忿然!
“昊,只因为这个东西而把她的罪名贸然定下,未免有点……”
“少寒,如果朕没有记得正确的话,那时候说不可以姑息养奸的,极力叫朕把她打入天牢的那个人可是你?怎么,现今朕就要听你之前的话了,你为什么反而踟蹰不前了呢?”嗯哼一声,轩辕昊挑眉瞅着神情不变的项少寒,语气淡漠冷然:“三十三米左右的距离,手拿着这个玩意,用三节枝条同时打下树枝上的三只小鸟,一击就中,并且鸟身完整无缺!少寒,朕现在问你,如果是你,你有多少把握?”
“五分。”如果单单是打中的话还容易,但如果既要打中又要保证尸身完整无缺的话,那就……
“但是她却可以做到!”迎上项少寒惊讶的眸子,轩辕昊翘起了一个冷漠至极的狠笑:“在所有人眼里向来骄纵蛮横鲁莽愚笨的女子,不仅机巧智慧,而且居然还有这样让武林高手全都望洋兴叹的身手,请问这说明了啥呢?少寒,你说的很对,萧家的人确实是每一个都不能小看,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把朕拉下宝座!
之前是舅舅通敌卖国,然后是皇后送汤投蛊,现今,看似没有危险的萧悦颖却身手不凡,其图谋不轨让朕难以安寝!难怪舅舅会丢下她自己逃跑,哈,不进老虎窝,怎么可以得到小老虎呢!舅舅也许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了呢!能在所以人的眼皮子下面隐藏这么多年而不露丁点的破绽,那种心机,那等谋略,当今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比得上?朕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天投蛊的那个人是她,只怕朕早已身中蛊毒魂归西天!把一个时时危害到朕,危害到轩辕氏山河的隐患放在身边,这真的不是一个明君会做的事!”
“但她毕竟是没有做出啥危害轩辕氏江山的事……”
“那是她的时机还没到!”忿然的把拳砸向墙壁:“少寒,你相不相信,只要时机一到,她肯定会绝不手软的把朕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就是出生在帝王之家,身为圣上的悲哀!”
轩辕昊铿将有力的一句话给了项少寒当头棒喝!昊不是他人,他是皇帝,是那些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帝宝座的佞臣贼人的眼中刺,肉中钉!那些居心叵测的贼人,全都瞅着时机意欲把昊拉下皇位甚至除掉,然后接替昊的位置改朝换代!因此,铲除所有对他、对轩辕王朝造成威胁的人事物,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是因为他姓轩辕,是轩辕王朝的圣上轩辕昊!
“那昊你是不是想要……这会就把她给……”处死……唇线冷硬的嘴唇动了一下,可是最终项少寒也没有说出来那令他觉得心颤的两个字。
轩辕昊抵着墙上的手猛地颤了颤,英俊白皙的脸色呈现出痛苦的纠结之色。好半天后,深深吸了口气把呼吸调息平稳,他的话语沉稳又坚定:“没有,朕打算按兵不动,看她究竟在耍什么把戏!如果稍有个风吹草动……那朕,肯定会把她就地正法!”
自那日以后,轩辕昊再也没有传召过她。就算搞不懂那天离去前轩辕昊那深不可测的一瞥是啥意思,但现今她四周那躲在隐蔽处时时紧盯着的监视视线令悦颖隐约能够感觉得到,他逐渐对她有了敌意!
夜已深了,窝在轩辕远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听着轩辕远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悦颖的心思千回百转。
早些日子因为突发事情太多了,也太急太忽然,真是没时间让她有片刻的思考。现今,日子好像是平静下来了,就算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不过也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她将来的人生之路了。皇宫里不是她该生存的居所,这一点想来是毫无疑问的,但问题是,等到合适的那时候,她要不要顺便的把轩辕远给顺手带走呢?
如果带走他的话……
眼帘微掀,犹豫的看着这位熟睡中的皇子,悦颖有一些犯怵为难了。暂且不说他肯不肯远走他乡的离开他的家和他的家人,就是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子能不能够适应栉风沐雨,家常便饭的生活首要条件这点上,都好像是个很严重的事情……不自禁想到了他指着独门小院的屋子说是破房子脏屋子的情景,悦颖忽然感觉带他走的这个思绪好像是太不切实际了……
但如果不带他走……
“……如果真的到了事情败露的那一天,他肯定是恨不得把哀家挫骨扬灰,不过同时他也不会饶了远儿!母亲犯的错就要儿子来偿还,这个结果相信你清楚的很!”
不会饶了……不会饶了……
悦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瞧着他身陷险境啊?她不可以,不敢,也不舍得!
呆呆的他,傻傻的他,活泼的他,哭闹的他,搞怪的他,高兴的他,伤心的他……直到这时候,她才了解到原来他在悦颖的心里居然早已印刻的这么的清晰,这么的深刻……
坤宁宫里,太后正坐在凤椅上面,听着皇宫内的眼线所汇报的消息,满布皱纹的老脸在瞬间乌云密布。
好啊,居然和哀家背道而驰是不!哀家叫她接近那两人,离间他们,她居然避他们如洪水猛兽,哪怕碰见也常常绕道行走!这个那拉家族的不肖子孙,眼里究竟还有哀家的存在没有,还有那拉王朝的存在没有!
还当真想着自个翅膀够硬了能够不服从命令了不成!想着哀家虽然老了,萧相虽然不在了,可她不按照哀家的指示去做哀家就对她无可奈何吗?天真!哪怕哀家还剩最后一口气,她就绝对没办法从哀家的掌心里逃出去!
拿出暗道内的一个粘贴着白色纸条的黑色小瓷坛,皇太后神色严肃,闭上精明的眼眸,双腿正坐在坛前,十根手指迅速翻飞变换着多种手势,嘴里如念咒语一样喃喃念着--
……
……
一缕袅袅青烟缓缓的沿着黑坛的边沿升腾而出,就像水蛇一样扭着腰肢朝着悦颖所在的小院飘然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