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寒的神色越来越阴狠,同时加在她皓腕上的气力也越来越大,悦颖感觉她的手腕似乎要被那坚强的力道给折断。不消一会儿,她原来如玉般的两只手就因为血液的不畅通而成酱紫色,两只手也逐渐降低温度,冰冷如死人的双手一般。
难道她悦颖今天真的要败在这个男子手上吗?她怆然的一笑,她笑自个先前的嚣张,笑自个的目中无人,笑自个的高傲自大,更笑自个的纯真……这个古代不同于她很熟悉的那一个现代,这个古代对于她这个贸然出现的人来说有非常多的不确定,才刚来到,还没适应这个不熟悉的世界,就按自个的性子任意妄为,随心所欲,最终捅了大篓子,陷自个于这样的险境,让自个落得个今天这样受制他人的结果!可笑她以为深谙生存的方法,却连这些认知都不知道,真的是可笑又可悲又可叹!算算算,权当是拿血泪换取的教训了!
在她对自个的双手失去任何希望的时候,从大门外隐隐传过来的杂乱声令悦颖双眼一亮,重又点亮了希望的灯光!
“……娘子,娘子你在哪儿……”
“皇兄,我娘子是在哪个房间?”
“娘子,现在我来救你来了……”
远哥哥!远哥哥来救悦颖了!以前也是,这会也是,要是她一有困难,第一个寻到她的肯定是她的远哥哥!悦颖的双眼泛起泪光,一波接一波的温暖在胸口流过,带走了她的不安,消除了她的伪装。吸了吸有点发酸的俏鼻,悦颖趁项少寒分神之时,奋力摆脱了他的制约,激动又欢喜的向着门外跑去:“远哥哥,悦颖在这儿,在这——”
“娘子!我娘子的声音!娘子,娘子——”轩辕远循着响声,焦急的向着声源处疾奔,待看到满脸泪痕的悦颖后,更是奋不顾身的往悦颖那冲去。
“远哥哥!”
在触到轩辕远那一刻,悦颖突地放声大哭,好像在大海中淹水的人碰到一块浮木那样,紧紧的把双臂环着轩辕远,整个人同样窝在他的宽厚的怀中,积极的吸取着专属他的特别男子味道,久违的舒心感和真是感让她的害怕于瞬间消失殆尽。
心疼的瞧着悦颖苍白而满脸泪痕的小脸,轩辕远在心里更加埋怨自个为什么没早点来搭救他的娘子。就如珍惜一件贵重宝贝一般,轩辕远轻轻的抚着悦颖仍不停抖动的后背,好像担心吓着怀里的人儿一样,柔言轻语,轻声哄道:“娘子乖啦,没事了没事了——怕怕已经飞走了,飞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夕阳的光亮洒在拥抱的两人表面,散发出浅浅的金光,隐射在地面的影子温馨而美丽。这个时候,在场的全部的人全被这幅美好的画面影响,没有人讥讽轩辕远的傻气,幼稚的话,可相反的,那些人为轩辕远的傻话而动容,也嫉妒。金银财宝容易得到,但真心的人却很难得,在残酷的帝王家族,亲情、友情都非常的淡,重要的只有金钱、利益、荣誉、面子……轩辕远是傻,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傻,所以显得他的真情,真心,不掺杂一丁点的虚假,一丁点的杂质。所谓的真情,在全然没有感情的皇宫里是多么的奢侈宝贵……
“咳咳!”开始打破这种美好的沉寂是个高贵大方,英气逼人的妇人。她,就是轩辕王朝的皇太后。
像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一下神游太虚的所有人,她把龙头拐杖使劲的往石板地面狠击两下,发出两声闷闷的扣扣声,听得众人的心脏没由的快跳了几下。
“谁来禀告哀家,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后浑厚的声音里有着很难发觉的凛厉跟怒气。大家面面相觑着,不谋而合的瞅向靠着门口恍若无事的元凶恶人——项少寒。
为什么那两人相拥的这一幕让他觉得刺目,内心不自禁的不畅快?这个女子真的是他一生中的一个意外,让他往昔的许多绝不可能变成有可能,例如他那向来冰冷似冰的脸,仅因为她居居的几句话就出现了裂缝,例如他那本来能够收放自由的情绪,就因她若有如无的挑衅就冲破枷锁,如天崩地陷,一发就不能收拾了,再例如他对女子从未有过的恐怖的执着,使他隐隐的觉察到他并不单单是为了报仇而要寻找她……所有的变数说明了什么,他可能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要不想也没胆明白。
他项少寒桀骜不羁,潇洒自由,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更不会因为任何人收心。有了挂念就相当于有了致命点,睿智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以前不会,这会不会,未来也不会!
觉察太后锐利的视线看向他后,他无奈的笑笑,敛去毫不在乎的神情,大步向走,跪下行礼:“平民项少寒拜见太后,愿太后吉祥如意,福体安康!”
“项公子无需多礼了!哀家就想问问,项公子弃轩辕王朝的制度于不顾,把王妃擅自劫走,究竟因为什么事?项公子可不可以给哀家说个满意的理由?”
“草民不敢!一切全是个失误!因为王妃娘娘很像草民的一个多年没见的友人,刚看到王妃想着是故人来到,惊喜激动之余忘了礼数,才冲动将王妃劫走。直到刚才草民才晓得这是场失误,冒犯了容王妃,草民真的是十分惶恐!”
项少寒作势掀起衣摆,跪下认罪,就算面上是满脸惶恐状,但眼底却没见丝毫的惶恐,相反还带了点深不可测的嘲弄。
太后瞧在眼里,没有动声色,随着项少寒双膝跪下,叩头伏地。
看到这样,在旁边的轩辕昊却变了神色。项少寒是圣方神圣,他只跪天跪地加跪父母和跪师傅,排除这些,他什么时候向人跪过啊?他性子里骄傲得很,不会向人跪拜,如果不是他免除他的跪拜礼数,就怕就是用八抬大轿来请他,可他也不一定会给他几分面子。旁人不知道,难不成他母后也不了解?项少寒作势跪下只是给他母后一个阶梯罢了,但他母后居然就真的让他下跪,这让骄傲至极的他怎么忍受?
歉意的看着伏地的项少寒,但意外的看到他居然没有丁点的不高兴。好一会儿,看太后依然没有让项少寒起身的意图,轩辕昊终于忍不住了,刚想出口,却突然被他母后犀利眸中的狠戾和转瞬即逝的杀意给摄住了神智。沿着他母后的视线,轩辕昊看向了在不远处拥抱的两人,内心万分诧异:他母后难道是想……
没等他深处想,太后就向着伏地的项少寒单手扶了一把,语气轻轻道:“项公子严重了!刚才项公子也说了,之前是场失误,现今误会也消除了,项公子哪还有什么罪?不过哀家希望项公子能清楚,误会如果给人制造了困扰,这就是错误了!想来这样的失误项公子不会犯第二回,项公子认为呢?”
“太后说得对。给太后造成了困扰,项某实在是死了也难辞其咎!草民一定牢记太后的话,不会让失误再犯第二回!”
太后满足的点着头,看着不远处的轩辕远,视线立即由严厉而犀利变成慈爱而温柔,就宛如平凡人家呼唤孩子的慈母:“远儿,到母后这来。”
听到皇太后的叫唤,轩辕远浑身一抖,圈住悦颖的手臂突然收紧,让情绪已平复的悦颖,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轩辕远,却惊讶的发现他原来清澈明亮的双眸竟流露出一些些的害怕。他怎么啦?太后可是他的母后呀?他母亲叫他,他害怕什么?
这回换成悦颖轻轻抚摸着轩辕远的后背,抚慰颤栗害怕的他。实际上悦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太后宠轩辕远,而轩辕远却惧太后似猛虎,这个怪异的事情在轩辕王朝早就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而据从皇宫传出的传言说,轩辕远原本也不是个呆瓜,不仅不呆,而且还天赋异禀,思维灵敏,小小的年纪就在唐诗宋词上初露锋芒,做出的词作常常令皇宫的夫子也惊讶不已。
但不晓得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哪些事,让只有五岁的轩辕远一夜疯掉,痴痴呆呆,见他生母如见毒蛇猛兽,每次和他母后碰到,无不惊慌失措尖叫的逃跑。御医请了很多,方子也开了很多,药更是吃了不知有多少,可他的病症仍毫不见好,特别是看见他母后的那时,病症特别严重。这样的情况,先帝也十分无奈,只好将五岁的轩辕远早早的封王,远离了皇宫。
谁也不晓得十五年前轩辕远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更没谁晓得究竟是什么事使正常的他一夜以后变成了呆瓜,上天嫉妒能力超群的人,对于不能解释的事情,就只能将事情归罪于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