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打斗声音终于引来了江文天派来监视陆冰的公安同志,这些人破门而入,迅速逮捕了陆冰。罗沙松了一口气,指着陆冰,声音因为带了些愤怒而颤抖起来,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特务。”
陆冰抬头看了他一眼,颓废地低下头去。
“马上把这个女特务给我带回公安局,我要亲自审问。”罗沙立刻下令道。
“是!”几个便衣公安拉着陆冰离开了房间。
罗沙低头看着手里的胶卷和相机,心情没有了半分轻松,反而越加沉重。他没想到特务就在自己身边,离自己这样子近,而他却没有了一丝警觉,是她隐蔽得太强,还是自己警惕性太差?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后果真的不可预料,想到这里,罗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文件以及证物装好,罗沙才放心地走出了家门。
局长办公室——
江文天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愧疚的罗沙,他实在是不忍心进行严厉的批评,可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又不得不对罗沙进行纪律处分,想想都后怕。
“罗沙啊罗沙,你到底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你是个军人,难道连起码的保密意识都没有了吗?”
“我也是为了工作,我看局里停了电,所以…”罗沙小声为自己辩解。
江文天冷笑着说道:“这么说,我要鼓励全局的人向你学习喽?”
“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请求组织给我严厉的纪律处分。”
“处分是肯定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马上进行。”江文天顿了顿,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审讯室。”
“你去叫上黄远、吕一泰,我们一起去问她,看她到底知道多少。”江文天说完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罗沙突然间在后面喊住他,说道:“局长。”
江文天回头看到他,说道:“还有事吗?”
“那个陆冰是肖叔叔的女儿,肖叔叔当初可是为革命牺牲,现在她居然成了特务,我想大概也是被利用的。您看如果她能好好交代,能不能从宽处理,毕竟……”
江文天走到了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的政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要她老实交代问题。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
“什么,你说她不是肖与仁叔叔的女儿?”罗沙惊讶地看着他。
江文天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他顿了一下,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个陆冰一到这里,我不仅安排了便衣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还秘密派人到外地进行调查,现在调查结果也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她到底是不是肖冰?”
江文天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揭露她的本来面目,所以等会她将无可辩驳。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说完之后,神秘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罗沙现在非常好奇,虽然在陆冰来到他家的时候,江文天曾经暗示他要提防陆冰,可他没想到江文天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不露声色地进行调查。他好象一开始就认定这个肖冰是假的,这个是为什么?难道江文天早就知道真正的肖冰在哪里,或者他知道什么隐情?这么多的迷团让罗沙有一些坐不住了,他想着,匆匆追了出去。
审讯室——
厚重的深色窗帘使这个狭小的审讯室看起来更加密不透风,虽然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陆冰仍然觉得有一些憋闷,好在经过特殊训练,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虽然光线不强,但竟然还是刺眼的。好在江文天他们进来之后就关上了门,只开了一盏台灯。
“有什么事情赶快交代吧,我们的政策你应该清楚,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说和我们说,结果可是不一样的。”罗沙严肃的地讲道。
陆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闭着眼睛,根本就不予理会。
罗沙见她始终是一副死硬的样子,有点忍不住了,正想发作,一旁的江文天按住了他,对着陆冰,问道:“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李雨香小姐?”
当江文天说出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陆冰的脸色也开始变化,她的身体在轻轻的地颤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说道:“谁是李雨香,我不认识?”
“哟,李小姐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江局长糊涂了吧,我叫陆冰,本名是肖冰,父亲肖与仁三四年的时候在南京被叛徒出卖被捕,死于狱中。”陆冰非常熟练地回答道。
江文天并不急于反驳,而且是离开座位,来到陆冰面前,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说道:“这对老夫妇你认识吧。”
陆冰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双手开始颤抖起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许久,她才哽咽地问出了一句,说道:“他们,还好吧?”
“很好,就是十分想念你,他们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人……”
“别说了。”李雨香大声哀求道,终于哭了起来。江文天见她这样子,也有一些动容,掏出手巾,递给她。她哭个不停,江文天觉得根本没办法审问,叹了一口气,准备带着罗沙他们离开。
“等一下。”李雨香突然间叫住他们。
江文天停住了,回头看着她,说道:“还有事吗?”
“你们是从一开始就怀疑上我了吗?”李雨香问道。
江文天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真正的肖冰在哪儿?”
“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也许她们母女已经死了。你在我面前暴露的原因是你知道得太多了。”江文天顿了顿,接着,说道:“肖与仁当初是我们的地下人员,掌握着很多的秘密。他妻子陆柔也是我们的交通员,纵然如此,他们谁都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告诉他们的女儿,一来为了她的安全,二来这也是纪律。”看到李雨香又要说话,江文天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许他们为了让女儿和我们相认,会告诉她一些可以让我们相信的事情,但不会是这些机密。所以出卖你的就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李雨香彻底的认输了,说道:“看来是我们考虑太多了。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们想知道什么,而且是你愿意告诉我们什么。”
手指缓缓的抚过照片,说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你们,我能见到他们吗?”
“可以,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确实叫李雨香,1949年6月我就乘飞机去了台湾,后来‘二叔’发来消息,说潜伏在你们内部的几个人员相继暴露,他们就派我假扮肖与仁的遗孤来到你们身边,因为公安局已经不可能打入了,以亲戚的名义接近你们是唯一的办法。”
“为什么会选择你?”
“因为有人见过肖与仁的照片,说我和他长得很像,而且也有人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他女儿,我和她年纪相仿,毕竟是父女,如果没有了一点相象的地方,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至于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一些旧资料,我记得那些都是一些泛黄的纸张,经过两个月的突击培训,他们就派我来了。”
“这么说,你是他们临时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