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忘了。”

“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

罗沙侧着头看了看四周漆黑的环境，又回过头，看着鲁常，沉默片刻，才认真地，问道：“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个代号‘老虎’脸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也就是说今天这个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代号‘老虎’，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鲁常摇了摇头，说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是真的是假，我不清楚。”

“你们有没有两个人用一个代号的？”

“应该没有了吧，我没听说。”

“黄远，你怎么看？”罗沙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黄远想了想，说道：“如果鲁常没有了记错的话，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一个是假的。”

“谁可能是假的？”

“我觉得是这个刀疤脸。代号‘老虎’不是一个普通的特务，我们一直想抓他，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可以看出他为人非常谨慎。但是今天他突然间这么容易地死在我们面前，不得不让人生疑。”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他为什么要找人冒充他，又杀人灭口呢？”

“找一个死了的人代替自己，可能想迷惑咱们。”

罗沙低头仔细想了想，觉得黄远所言还是有一些道理，点了点头，说道：“也差不多了，大家回去吧。”说着，拉拉鲁常，让他走在队伍的中间，自己和黄远走在最后。

躲在暗处树丛里的李雷看见罗沙的队伍快要经过自己的时候，拿出手枪，准备悄悄把鲁常干掉。可是当他看到鲁常此刻的位置，他不得不放弃了，一来他的把握不大，二来他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他没有动手。等到队伍完全离开，周围比较安全了，他才从树丛里钻出来，从另外一个地方离开了公园。

第二天清晨，罗沙和黄远早早就来到江文天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没人。正在考虑是走是等，远远就看见江文天从走廊另一头疾步向这边走来，罗沙见他走近，就要开口，江文天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打开房门，让二人进来，又关上门，从里面锁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凶手确实是来杀鲁常的，因为打不过鲁常，趁机逃跑了，等我们追到，他已经被人打死了。”罗沙简单叙述道。

“是咱们的人干的吗？”

“不是。”

“和鲁常见面的是那个姓李的吗？”

“不是，是个刀疤脸。”黄远回答道：“根据以前自首特务的口供，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代号为‘老虎’的特务头子，也就是两个月前杀害何三的凶手。”

“哦？”江文天吃惊道。

罗沙这时候突然间开口，说道：“可是鲁常昨天晚上突然间想起姓李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的代号，就是‘老虎’，所以我们怀疑这个刀疤脸是假的，可是以前又有人见过，因此我们也不不敢肯定。”

江文天听完他的分析和叙述，从座位上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次。心里实在是有一些矛盾，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们一点什么，可是他还没和姚士成商量，说了害怕误了他们的秘密计划。但是王绘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有一些东西也许就不需要保密了，至少应该告诉他们王绘的情况。

罗沙和黄远见江文天半天没有说话，有点着急。“局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罗沙说着就要站起身。

“等会。”江文天喊住他们，走到了办公桌前，弯腰，掏出一个小钥匙，打开那个一直锁着的抽屉。在里面翻出一张照片，举到二人面前，说道：“认识他吗？”

罗沙二人凑近一看，大惊，说道：“刀疤脸！”异口同声的。

“昨晚的凶手就是他？”

“是的。”

江文天把照片放到桌子上，在罗沙他们的对面坐下，正色解释，说道：“这个人叫王绘，解放前是军统高级杀手，后来被派到这里，所有行动都受‘老虎’调配，所以有时候他也会用‘老虎’这个代号与其他特务联系。因为曾经脸部受伤，形象突出，白天一般不敢出来，即使出来也进行化装处理。”

“您居然知道这些？”罗沙听完他的叙述，禁不住感到疑惑和惊讶。

江文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很早就知道这些。我说过，有个同志是地下党，我的这些情况都是他通过秘密渠道得到的。之所以没有了及时告诉你们，是为了保密。”

“可是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会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找，浪费时间。”

“我知道，但是你们还是发现了许多。现在局里可能又有内奸，如果我把这些情况透露出去，我们那个同志很可能马上就会被暴露，这样子代价就太大了。”

“局里的内奸到底是谁？是那个齐国翔吗？”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他？”

“什么办法？”

“那个鲁常不是说他认识那份特务名单上的一些人吗？”

……

罗沙来到资料室的门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胸有成竹地敲起了房门。

“请进。”

罗沙推门进去的时候，齐国翔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听见门开，抬头看去，见罗沙进来，急忙放下笔，迎了过去，说道：“罗队，今天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姚露同志呢？”

“她临时有事，所以我把东西送来。”罗沙说着把笔记本交给他。

齐国翔并没有了把它马上放进柜子，而只是把它放在桌子上。罗沙将他这些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有了一些了然，嘴里却没说什么。

“听说上星期二晚上来了个拖家带口的自首特务，他的审问记录怎么没见？”齐国翔关心道。

“就在这里。”罗沙指指桌上的笔记本，说道：“因为有一些事情他没能一次性交代清楚，所以审问记录不能及时存档，局长同意，临时由我们自行保管。今天才能把记录交给你。”

“那就是审问完了？”

“差不多了吧。”罗沙想了想，说道：“他说他还知道一份名单，是当初和他一起留下来的特务。他说他要亲自和局长说，据说有一百多人呢。”

“是吗？”齐国翔兴奋地，说道：“如果我们这些，就可以得到许多敌人的情报，看来这个人知道的不少啊。”

“可不是嘛，这个人知道得真的很多。我们故意放他回去，昨天晚上居然引来了一个想杀他的灭口的同党，虽然凶手死了，巧的是，这个人对凶手的情况非常清楚，所以我们也就不用调查，还能够顺藤摸瓜，破获其他特务组织。”

“真的，那太好！”

介绍完毕，罗沙又恢复了严肃的的表情，正色，说道：“这个人叫鲁常，他交代的所有情况，都在这个笔记本里，局长特别的嘱咐，这个文件非常重要，一定要密封保存，没有了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查看，包括你。”

“我知道，这个是纪律，局长和我说过的，罗队放心。”

罗沙点了点头，说道：“我走了，你赶紧处理吧。”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齐国翔走到了门口，看着罗沙的背影越走越远，在拐弯处左转，下楼，可以依稀听到一些脚步声，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返身回了办公室，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