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月拎着马路上买的水果和糕点在罗家门口站定，伸出手准备敲门，手在半空却有停了下来，她有点犹豫，该不该进去？这样子和罗沙走得太近，是不是不太好，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始终决定不了，她不安得在门前踱步。

门“吱嘎”一声打开，罗虹提着簸箕走了出来，看到湘月，愣了几秒，才惊喜地叫，说道：“湘月姐姐，你，你终于来了！”急忙回头冲屋里喊道：“哥哥！湘月姐姐来了。”

湘月见是如此情形，也不好犹豫了，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罗虹轻轻的地微笑。

“真的吗？”罗沙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湘月，迎了上去，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傻笑，好一会儿，才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道：“你怎么来了？”

湘月觉得好笑，但还是忍着，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旁边的罗虹赶紧用手碰碰正在发愣的罗沙，低声提醒，说道：“你不会连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吧？”

“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罗沙低头摸摸头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没事的。”湘月笑道。

“哥哥！快带湘月姐姐进屋啊。”罗虹在一边催促道。

罗沙这才彻底的回过神来，急忙招呼，说道：“湘月同志，快请进，快请进。”

湘月应着，跟着罗沙身后进了屋子。罗虹第一次看到哥哥傻傻的样子，禁不住觉得好笑，低头吃吃笑了半天才忍住，准备跟着进去时，忽然间想起手里的垃圾，急忙拿出去倒了。

湘月走进客厅，仔细环顾一周，虽然空间狭小，但却收拾得非常整洁。罗妈妈并不在这里，湘月觉得奇怪，正要发问，罗沙首先开口了，说道：“我妈还在休息，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叫她。”

湘月一把拉住他，说道：“别打扰伯母休息，还是等她一会儿自己醒吧，反正也不急。”

“恩恩。”罗沙点了点头，拿了一个方凳让她坐下。正要说话，卧室里传来罗妈妈苍老的声音。

“小沙。”

罗沙回头看着卧室虚掩的房门，应，说道：“妈。”

“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罗妈妈问道。

罗沙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湘月，兴奋地应，说道：“是啊，就是那个陈湘月同志，您还记得吗？”

“是湘月姑娘啊，你快进来扶我出去。”罗妈妈的声音有点急切。

“你等会哦。”罗沙低声对湘月说了一句，就快步向卧室走去。

罗虹倒完垃圾回到家里，没有了看到哥哥，只有湘月一人独自坐在客厅，笑着打量着这里的布局，忽然间看见罗虹站在自己身后，急忙站了起来，说道：“你怎么……”

“我去倒垃圾了。”罗虹笑着回答，说道：“怎么就你一人，我哥哥呢？”

“伯母刚才让他进去了。”

“我妈醒了？”

卧室的房门被完全打开，罗沙扶着母亲慢慢走了出来，罗虹见状，赶快过去帮忙，兄妹二人扶着罗妈妈在她专门的大圈椅上坐了下来。“妈妈，今天怎么现在就起来了？”罗虹关心地问道。

“家里不是来客人了吗，我就起来了。”罗妈妈抬头看见湘月，急忙笑道：“对不起啊，湘月姑娘，让你久等了。”

湘月微微的欠身，略带歉意地，说道：“伯母说的什么话，是我冒昧前来，打扰您休息了。”

罗妈妈见湘月如此知理，更是喜欢，笑着说道：“应该不算打扰，我们不都约好了吗？”

湘月听她这样子说，更加不好意思了。

罗妈妈看见湘月仍然是站着的，便，说道：“湘月姑娘怎么还站着呢，快坐啊。小沙，快去倒茶呀，别光顾着我。”

罗沙赶紧到饭桌上倒了一杯水放在湘月身边，说道：“你慢用。”

“谢谢了！”湘月微笑地应着谢，在身后的凳子坐了下来。

“湘月姑娘，不要拘束，就当这里和自己家一样。”罗妈妈亲切地说。

“诶。”听了这样子的话，湘月着实有一些感动，她已经很久没有了感受到家的感觉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拿起杯子，用喝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罗虹无意地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妈妈，时候不早了，我做饭去了。”

“去吧，去吧。”

罗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道：“湘月姐姐是在这里吃午饭吗？”

还不等湘月回答，罗妈妈就首先发话了，说道：“都这个点了，人家来家里做客，当然了是在这里吃饭了，快去准备吧。”

“是，妈妈。”罗虹顽皮一笑，径自向厨房走去。

罗妈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孩子。”

湘月将身边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罗妈妈面前，说道：“这个是我临时买的一些水果和点心，算是一点心意，请您笑纳，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你看你来就来了，还这样子客气干啥？”罗妈妈轻责道。

“这个是应该的。”

“听湘月姑娘说话的样子，应该也是念过书的吧？”

湘月谦虚地摇了摇头，说道：“识的几个字，都是父亲在世时得空教的，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了上学条件。”

“看来姑娘是书香门第出生。”

“什么书香门第，早就不算了。祖上几代倒是有几个读书中举的，后来家业凋零，只好和别人学一些实用的手艺活，养家糊口而已。”湘月简单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罗妈妈感叹息道：“湘月姑娘家里是否还有兄弟姐妹？”

“伯母有所不知，湘月是家里的独女，母亲过世较早，父亲也没再续。后来收了一个学徒，叫阿亮，倒是和湘月情如姐弟。父亲去世后，我和他变卖家产，来到此地投亲，无奈亲人远走，只好凭手艺开个小铺子，勉强度日。”

“湘月姑娘来到这里多久了？”

“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罗妈妈看了看身边的儿子，主动介绍，说道：“小沙他爸爸当年也是当兵的，后来在战斗中牺牲，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三个人，幸亏后来遇到他父亲生前的好友，不仅救济了我们，还想办法让孩子读书，我们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哦哦。”湘月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罗沙听母亲这样子说，觉得不对劲，以为是她记性不好，说错了。正要开口更正，却见母亲拉拉他的衣袖，冲他轻轻的摇头，他只好住口，没有了过多解释。聪明的湘月当然了注意到了罗妈妈的小动作，从老人的神态上她也明白七八分，但她并没有做声，有一些事情她不需要用这样子的方式了解，何况这些东西她已经完全知道了。

“咳咳咳——”罗妈妈突然间猛得咳了几声。

罗沙看她在椅子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扶住她，说道：“妈妈，你怎么了？”

湘月也担心地站了起来，说道：“伯母？”

罗妈妈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老毛病犯了，可能是刚才说话有点急了，小沙，扶我回房吃点药。”

“哦哦。”罗沙听话地扶起了母亲。

罗妈妈站起来，抬头看见湘月，急忙抱歉地笑着说道：“麻烦湘月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湘月礼貌地站起来，说道：“伯母慢走。”

待得罗沙与母亲进入卧室之后，湘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便觉无趣，四周看了看，忽然间听见厨房里传来一些响动，知是罗虹在那里准备午饭，心念一动，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卧室里，罗沙扶着母亲在床上坐下，又拿了药片让她服下，问道：“您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呢，还是到客厅坐着。”

“我累了，想歇会，你出去招呼客人吧，吃饭的时候再叫我。”罗妈妈说着靠着床背闭上了眼睛。

“那我去了。”

“小沙。”罗妈妈突然间睁开眼睛，叫住儿子，正色说道：“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知道你对她有意，除非你们真的有那么一天，否则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罗沙不明白，说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