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天锁>第49章 毒蛇

第49章 毒蛇

那十八个汉子,这时越打越是凌厉,便都慢慢把圈子给缩小,以便更加利于攻击。李青衣见他们攻势凌厉,圈子又渐渐逼进,自已显然没把握胜得过他们,趁翻身之际,伸手把腰内挂得的装蛇绸袋解下。

这时她足一点地,便即上跃,众人大刀一齐从下往上攻来,她往下一洒绸袋,袋内毒蛇尽数往敌人身上咬来,十八个汉子见到毒蛇攻至,便即散开,但还是有少量毒蛇缠在了众人身上。

趁着当口,李青衣便即喊道:“墨儿,快跳窗跃下。”冯佳听她母亲说话,便跃窗而下,刚到地面,李青衣也已跃下,但那些汉子也随后而跃。

李青衣拉住冯佳的手加劲往前奔去,十八个汉子自后死追不舍。此时天已大黑,路道已不甚清楚,但这几个人各各都是武林好手,内力深厚,眼光甚为锐利,是以这于们们来说,已是无阻。

李青衣见他们紧紧跟至,丝毫摆脱不了,便沿途专找密林深处奔去。冯佳这时实已算得上是江湖上的超二流高手,其学的招数虽然有限,但内力之深厚,已不逊于李青衣,只是不得其门而入,不会善加运用,发挥其威力出来而已,但用之逃跑,气息流转,倒也能跟的上李青衣。

两人在树林里东西迂回,扰乱了敌人,便径直往山顶奔去。好十八个人个个都是老江湖,怎能不识破她这点伎俩,当下寻声追去。顷刻又已追到他们身后。他两人到得山顶,见前路便是悬崖,左右两旁又各是险道,鸟兽不能过,正暗暗叫苦,便见他十八个汉子又已追至,两人心境一样,均想:看来这下可逃不出去了。

这时东方已现鱼肚,众人奔跑了一夜,已都是累得气力不接,那壮汉子又上前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脚力还挺好。”

冯佳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听他说话,便道:“你们抓我干甚么,我跟你们有甚么干系?”

那汉子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沈家所传下来的铜人里面的针灸图经,谁不知道,你还跟我装甚么糊涂,还是当下快快交出来,保得小命要紧。”

冯佳本早已猜到他们是来要这铜人里的图经,但生怕他们他们并不是为此而来,自己便即给说了出来,这可大事不妙,故而才这般的谨慎小心。

这时话已说将明白,冯佳心里反而亮堂了。又问道:“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就在这小饭馆里。”

那人说道:“你迟早要落在我们手里,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黑鹰十八太保早已入了西域天罗教,天罗教主神通广大,耳目遍布四方,寻找你这小娃还不简单,江湖上觊觎铜人秘宝的高手甚多,但都被我天罗教所灭,你便如我们教主手里的蚂蚁一般,还能跑到哪去。”

李青衣听他说到天罗教主,当下便喝问道:“我教内的周南明,可是被你们天罗教给抓了去么?”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周南明那小子太过不自量力,当年我们追至苗疆,刚准备回抄你王仙教,没想到周南明那小子便即出来,说道,他取得了这铜人里的武功,这便要去见我们教主。我们见他单枪匹马,便要擒拿他,岂知他取出一个卷轴,说甚么人在卷在,人亡卷亡。

我们怕那便是教主所要寻的秘籍,便一路随他返回西域。嘿嘿,到了山上,谁知那周南明小儿身上藏有火药,我们教主召见他之时,还没等他点燃,便一掌把他打下山崖去,便便随着那卷轴一起落入了玉龙喀什河。

冯佳暗想,南明小兄弟并无拿过我这卷轴,他跟天罗教主又有深仇大恨,他又怎会拿着这卷轴去给天罗教主呢。定是南明为了保护我跟王敏的安危,这才拿了一本假卷轴去刺杀天罗教主的。

又听那人道:“这玉龙喀什河最是危险不过,掉下去一千个人,便是一个人也不会生还。你说他还有命在么。天罗教主神机妙算,知道周南明那小子不会这么轻易地拿着铜人秘法前去,便让我们来寻你来着了。”

冯佳心里原想着纵是南明被天罗教主给擒住,但他既要那铜人里人武功,谅也不敢当下将周南明纵横杀害,南明即没死,我们便有机会救他,但现在竟听他说,南明被天罗教主给击入了大江而亡,当下便想着对南明的兄弟情义。

冯佳神情恍惚,看着此处的悬崖,想象着周南明掉下悬崖的模样,忽然便看到南明在悬崖边在向她微笑,她也微笑起来,慢慢走近,情不自禁地便跃了下去。

李青衣听那人说话,早已是愤怒无可复加,便要上去跟他对招,岂知这时忽见儿子突然跳下了悬崖,他大惊之下便纵过去一把将他拉住,但这时两人身已凌空,冯佳得母亲拉扯,已然惊醒,时所不及,瞬息间,两人已下坠了几十丈,便不见了影踪。

离冯佳最近的那几个汉子,见冯佳跳下了悬崖,便已纵跃抢至,想要拉回,但终究是没拉住。但见这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个个便都怵了,惊出了一身冷汗。直是后悔刚才跟他费甚么话,一把抓住不就成了。

这悬崖从上往下不到二十丈便是浓浓白雾,山壁上又都是尖石利刃,从此缘壁而下,已是绝无可能。当下他们便察看这山势,看从哪里能到得谷底。下得山来,他们沿这大山走了两日方始寻得谷底,但还没到得谷底之后,便听得水声涛涛,声势浩大。

及至谷底,赫然呈现眼前的便是一条急河,浊浪奔涌,一路向东而去。原来这谷底是一处极狭窄的水涧,这水从山腹内奔涌而来,到得涧内,便因这水涧狭窄,山腹内之水到得此处便充沛猛急,声势浩大的向东涌去。他们见此处水流凶猛,不敢在这里下水打捞,但想着,如此凶猛的洪水,就是尸体落了下来,也早就给冲到了下游,当下便沿着这洪水向东寻去。

十几人日夜交加,轮换休息,到了一处平稳的水流上,便即下水打捞。如此持续了数次,直到了跟长江接水处,仍是不见两人尸体。那几人商量着,如此浩大的水流,不是被撞死在了崖底,尸体也便要随着水流,混入了长江。当下便返回去复命。

那日,李青衣跟冯佳从崖顶跃下,转眼间,便进入了云雾里去,他俩人虽相距甚近,但此处雾气浓密,竟是谁也看不见谁,李青衣大声叫喊冯佳,但耳旁风声劲急,冯佳就是回应了,她也是听得不到。

忽然之间,她便感觉自己像是堕入了云朵里一般,松松软软,一上一下甚感舒适无比,但头脑渐渐发昏,隐隐便要睡去。等她醒来,更是惊诧无比,原来自己竟是身在一株古松的树枝之间,此时她稍一动身,全身便即酸痛无比,树枝也隐隐发颤,她这时还是稍有迷糊,并不知自己何以会在此处,当下又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她忽然之间被梦里的景象惊醒,但全身酸软,并无力气坐起,当下便微微侧头朝身下看去。但见身下仍是莫测高深的深渊,她神情激动,便哭了出来。她哭泣倒并不是为了身在悬崖璧上而害怕,只是因为她刚才做梦,把儿子如何相救自己的情形回想了出来,想到墨儿一个年幼少年,怎么无不小心跳下悬崖,其中定有蹊跷,墨儿身落悬崖,不知死活,想到这里忍之不住,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又想起了墨儿的父亲,当下哭的又更加伤心了。其实李青衣现在不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从小便被父亲逼着练武,说道将来好继承教主之位,从不敢拂父亲之意,一切事情都得先请示父亲方能去做,就连跟药王谷主相爱也是等父亲逝世以后才敢言说的。

她倒也不是惧怕父亲,只不过她母亲早逝,父亲一手把她带大,感念父亲恩德,便事事皆顺从父亲。父亲死后,这世上就只有墨儿他爹一个至亲至爱的人,现在墨儿他爹抛弃了她,怎能不叫她伤心,当下便想着还不如从这里跳将下去,到阴世再结门好姻缘。

她哭着哭着便想到,我现在如果也死了,还有谁去给南明报仇,这岂不是让善人惨死,坏人逍遥于世么。她一想到此念头,当即便精神振立,寻死的念头立马便消了。

但此时身体仍是酸痛,勉强着倒也能坐起来。她此时在这峭松上呆了一天,虽然都在昏迷不醒,但她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此刻中夜醒来,甚感饥渴难奈。此时目不视物,她又身在峭壁之上,当真是连动都不敢动,时间渐渐逝去,不知不觉得也便睡着了。

到了明日清晨,她被山中的凉风吹醒,睁开了眼,便即看到自己身旁白茫茫的一片,知道这是山中的雾气,便此刻天气甚为寒冷,她便把身旁的松枝往自己身上拢了拢,稍耐风寒。

虽然这样,仍是冷的发抖,她咬着牙直到等得太阳出来,支消雾散。她此时身处的是背阳山面,直到中午时分,云雾才慢慢散去。

云雾即散,一切便看的清清楚楚,见自己身旁的另一枝桠上叉着一个鸟窝,抬眼望去,便即看到有十几个鸟蛋,她早饿得忍受不住,这时一见有可食之物,当下便小心移身过去,打破鸟蛋,便喝了起来,她一连喝了十多个,仍是不顶饱,但也没先前那么饿了,看到了鸟窝里这时只剩下了两个鸟蛋,当即便后悔起来,暗想,我吃了这许多鸟蛋,只为自己饱一时之乐,却没想过这鸟妈妈以后便会如何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