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云苓)——性:淡平,味:甘,渗湿利水,宁心安神。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年轻居士。这个年轻居士平日里并没有其他爱好,就爱在天气好的时候到山里头四处走走,转悠转悠。
可惜几年前的一天,那年轻居士在山上转悠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出于善心,那个年轻居士把那啼哭的婴儿捡了起来并取名——云苓。
要说这云苓啊,自从被这年轻居士云台捡了回去之后,那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安生,每日里云台都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也不让她干什么活,就这样一直养到了云苓八岁。
在云苓八岁的那年,一直养着云苓的云台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云台在一天早上给云苓梳辫子的时候与云苓提了提这事:“云苓啊,如今你也八岁了,却又什么都不会,这说出去不免让人笑话。”
云苓虽不聪明,但也意识到了云台突然之间与自己说这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云苓抬起头冲着正在给自己梳辫子的云台嫣然一笑,扭着身子撒娇:“不嘛,不嘛,云台我们住在这山上与世隔绝的,我什么也不会这事又有谁知道呢?”
原本云台收养云苓想的是把云苓当成徒弟,好好培养,却不想自从云苓六岁的时候看到两只不离不弃的毛毛虫,又听到云台说了几个颇为动人的故事之后便固执的不愿叫云台师傅,而是直呼云台其名。
而云台本便是一个生性淡泊的年轻居士,自是不会因为云苓的一个称呼而作何制止,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就这样随云苓去了。
而今,云台听了云苓的解释又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便也闭口不再提此事,心里想着而今自己身体强健的,这些事云苓不做也罢,等过几十年自己老了,干不动了的时候云苓怕也下山嫁人了,那就更不用做这些事。
所以云台干脆的不再提这事,只是下意识的在日常的时候教云苓一些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家务罢了。
云苓本也不愿做这些事,但是自从那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上山与云台谈了一夜之后,云苓便开始每日乖乖的跟在云台身后,跟着云台做着做那,顺道还央着云台教自己读书下棋了。
听到云苓的要求,云台那叫一个高兴啊。要知道平日里云台求着云苓读书,云苓都不见得会顺云台的意,往往一页字还没写完,云苓便猫着腰逃了出去,而云台一开始也曾漫山遍野的寻过云苓,后来觉得反正云苓对这山了如指掌,也遇不到什么危险,索性便随云苓去了。
这一次云苓主动提出要念书了,这叫云台怎么能不开心呢。
于是云台怀着欣慰的心情,便开始了每日教习的日子,而云苓也不晓得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居然也敛了性子,每日把自己和云台关在一起开始读起书来。
悠然的日子,向来是过的很快的,不久第二个八年便过去了,而云苓此时也蜕变成了一个二八年华的俏丽佳人。
云台寻思着云苓的年纪也不小了,按说也该找个婆家了,但是自己这山上,除了自己和云苓一年到头也见不得见得着两个人,于是干脆便把云苓叫了过来,想派她去山下,寻个如意郎君来。
但是云苓现如今年纪小,如果直接与云苓说,云苓必回不好意思,或许会因为羞涩而拒绝,于是在思索了一刻之后,云台干脆画了一副画像,然后把画像交给了云苓。
“云苓,你过来。”云台画好之后,不顾画像的墨迹还没干,便去了外边把云苓叫了进来,满脸堆笑的把画像给云苓看了看。
“云苓啊,你觉得这画怎么样?”十六年的朝夕相处,云苓对云台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当云苓听到云台这句话的时候,便故意把眼光往着画像的手法,技艺上扯,偏偏不评论这画中人。
云苓看了看这画中人,神色淡淡的说道:“不怎么样,师傅平日里的技艺更好,可是今日作这画的时候似乎有些性急了,所以这画显得有些急躁。”
要说云苓了解云台,那么云台又何尝不了解云苓呢?
云苓只消一句,云台便立马明白了云苓已知晓自己的意思,于是便执意把云苓往这画中人身上引导。
云台把画往桌上一放,乐呵呵的冲着云苓笑道:“你说的不错,这画为师画的着实有些急躁了,只不过这并不影响为师要交予你的任务。”
云苓素来不喜云台自称师傅,所以当云苓听到云台的话的时候本能的不开心了起来,但又碍于面子所以便撅着嘴巴听了下去。
可是这不听还好,一听云苓简直是要被云台气疯了。
原来云台居然冲着云苓说道:“这画中的女子,与为师本有一段姻缘,但由于为师少年时期便到了这山中,所以为师也不知是否因为为师的一己之私而害了这女子,此次你下山去,若是这女子还未成婚你便把她带回来,若是她成了婚,便不用再提了,只管回来便是。”
“那你为何不去?”云苓像是聪明,所以当她听云台说这话的时候,当时就疑问了,既然你们有一段姻缘那你自己为何不去找,偏生让我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去找?
不过对付云苓,云台自是有一套法子,只见云台摸了摸刚刮了胡子,显得光滑的下巴冲着云苓一番解释。
原本云台以为这一次自己又免不了要废上一番口舌,可是却没想到,仅仅在一刻钟之后云苓居然低着头答应了。
对于这事云台本是惊讶,但是一想到云苓答应了,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早便给云苓打理好了行装,只等着第二日云苓下山了。
面对云台的积极,云苓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没想到十六年来的朝夕相处,云台既然这般绝情,居然为了让自己下山,这般不择手段,但是为了不让云台担心,云苓还是在隔天一大早背了行李出发。
原本云苓只打算在山下转一圈便上山的,但一想到如果这次自己没有如云台所愿,那么下次云台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下山的,所一云苓还是背着行李北上了。
其实云苓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北上,直到很久以后,云苓突然发现那时候自己北去的愿意无非是因为云台身高八尺,虽平日里穿着长衫显得文弱,但腹部那几块结实的肌肉又是云苓所见过的,所以云苓本能的觉得云台是北方人,所以那时候的自己才会奔着北方去。
不过说起来云苓北上的这些日子,倒也过的孤单,因为云苓虽性子活跃,但下山后因为见不着云台觉得有些烦闷,所以也不想与旁的人说胡,只想早些把北方游历一圈,然后便好回去。
而就在云苓在北方游历了小半圈的时候,一个同样身高八尺,喜穿长衫的俊美男子居然主动找起云苓说起话来。
那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见到云苓所说的第一句话云苓不记得了,想来大抵是:“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如果与在下同路,倒不如结个伴,也免得这长路漫漫日子寂寞不是。”不过那时候的云苓居然通过那男子的话,想象起十几年前云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会说什么话了。
云苓想,那时候的云台大抵也和眼前这个男子一般年纪,甚至更年轻些。那时候的云台看到尚在襁褓中的自己说不定想的便是:“你我在这山上相遇便是缘分,倒不如我把你收了为徒,也免得这山上的日子一个人难捱不是。”
想到这里,云苓又忍不住甩了甩头,云台那么一个云淡风轻之人,怎么可能会想着山上的日子难捱呢?想来又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云苓一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与云台有的那几分相似,便又自私的答应了,毕竟这一路上没有云台,有一个与云台相似的男子陪着自己也不错。
这北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几个月之后,云苓便游历了整个北方,关于那画像中的女子云苓却没有去寻找,毕竟这本来就是个骗局,一个骗自己下山的局,所以云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寻找这画中的女子,只是想着早些游历了那些云台可能呆过的地方,然后早些回山罢了。
可惜回山的时候,云苓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与自己做了一路伴的男子居然也执意要跟着云苓回山。原本云苓是不想带这个男子回山的,但是一想到云台那张脸,又思及自从八年前那个夜晚来过一晚的女子,自此每隔一年都会来一次,便想着带那男子回山一趟,也好气气云台。
想到这里云苓不禁有些羞赫,明明云台对自己什么都没有,自己却偏偏想着找个与云台差不多的男子去气他。万一云台没气着,反倒被云台给嫁了出去,倒也得不偿失。
不过不知怎么的,云苓还是把那男子带去了山上。
不过云苓把那男子带上了山,之后的事却并没有如同云苓所料的那般,自己在云台所在之时与那男子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演绎一番。
相反云苓上了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云台谈了一下午,谈了自己这次下山的经历,谈了自己这次经历了什么,而那个被云苓带上山的男子却被云苓给冷落了,不过还好这山上风景秀丽,小动物又多,所以那个男子倒也不觉得寂寞。
就这样过了两日,云台才找来那男子,问那男子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又觉得这男子似乎对云苓又几分情谊,于是又问了那男子对云苓的想法,甚至问到了那男子几时来迎娶云苓。
可是云台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自从八年来过一次,便让云苓从此发愤读书的女子来了,并且接下了话茬。
那女子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站在一颗高大的桃花树下,笑的狡黠,让那个跟着云苓一块上山的男子一时间既然移不开眼了。
那个女子冲着云台浅笑:“师兄这事便是你的不对了。”
面对那女子的话,云台其实是明白的,但又想逃避,所以故作不解的问道:“我的错?我哪里错了?”
那女子面对云台的疑问,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掩着唇角娇媚的说道:“这些年,连我都能看出,我这小师侄喜欢你,何况心思细密的师兄呢?”
原本,云台对云苓喜欢自己这事,多少有些揣测,但是一直压抑着这一想法,怕自己自作多情,又怕自己与云苓相配,会让云苓受委屈,所以一直不愿意去想。
这次经自己师妹点破,倒让云台羞涩了起来,于是云台佯装生气的冲着自己师妹怒道:“不要乱说,云苓是我养大的,对她来说,我相当于她的父亲,她又怎会……”说到最后,云台便说不出了,扪心自问,云台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养着云苓,但却从未把云苓当女儿,也从未把云苓当徒弟,只是把云苓当做一个伴罢了。
以前云台不说,但其实云台一直害怕云苓真的把自己当做父亲,当做师傅,虽然云苓对自己的那份心思,云台很早便知道了,但又害怕云苓只是一时兴起,再加上从小没见过什么男人,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
而这次云苓从山下回来就带来了一个男子,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子,这着实是让云台伤心的,但是云台又还得佯装镇定的问那个被云苓带回来的男子何时来迎娶云苓。
这次自己小心翼翼的掩藏了多年的心思被师妹一点破,云台便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了。但是又不得不听师妹说下去,毕竟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走了的话,那便真的等于认同了这事。
而云台的师妹,向来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当她看到云台这幅模样的时候,当即明白了云台正在为什么而烦恼,于是云台的师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云台的师妹冲着云台说道:“师兄,这么多年来,你对云苓是什么心思,真当我不知晓吗?”
云台听到自己师妹这话的时候,眼神开始闪躲了起来,而与云苓一块上山的那个男子则更加专注的听了起来,生怕自己由于一丝疏忽,漏了一丝一毫,因此而使得云苓听不全今日之事。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那男子虽然一直跟着云苓,一直护着云苓,但对云苓却并没有产生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愫。只是好奇为什么平日里对着自己不冷不热的云苓,总会在自己穿着纯白色长衫的时候,总会在自己提笔作画的时候,变得眼神热烈而已。
本来这次那男子来这山上看到,穿着白色长衫的云台的时候,便已经结了心中的疑惑,但又因为发觉云苓与云台的这种带了丝纠结的关系的时候,便决定再留几天,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什么忙,这一次那男子之所以这么用心听,其实就是为了云台云苓之间的事的。
而云台的师妹,倒也不含糊,唇角含笑的冲着云台说起了云台一直不愿想明白的事实,云台的师妹说:“师兄,其实你也是喜欢云苓的是不是,你之所以一直逃避云苓其实是觉得自己比云苓大了这么多,又是把云苓养大的,所以害怕外人说道是不是。”
云台其实很想制止师妹的说辞,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着实是在逃避这件事,但其实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想明白这件事,所以干脆静下心听起了师妹的话来。
云台的师妹,看云台这样,当下也明白了云台的心思,于是便冲着云台说道:“师兄,其实你只是在云苓小的时候收养了云苓,你并不是云苓的父亲,也不说云苓的师傅,所以你们是有可能的,也不会有外人说道的,再说了这里不是山下,在这里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见到几个人,你又何必害怕外人的流言呢?”
云台听到自己师妹的话,心下也静了几分,其实这话以前云苓也说过相类似,但是自己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云台才会一直压抑自己心中的情愫。
“云台,你真当你比云苓大很多吗?说起来,你与云苓也只不过相差了十九岁罢了,这种差距在山下可是有很多的,而且你还是个居士,为何你会想这么多呢?”
看到云台似乎快想明白了,云台的师妹,索性把云苓最在乎的第二件事说了出来。
听完师妹的话,云台显得很平静,只是在云苓带回来的那个男子眼里很平静。云台的师妹说完之后,云台只是冲着师妹淡淡说道:“师妹,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我现在还想不通罢了,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毕竟我不明白云苓对我是不是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此时云台的师妹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被刚刚还在一旁的那个男子拉了拉衣摆制止了,云台的师妹循着那个男子的眼光看向了那颗桃花树后浅浅的一抹淡绿色,便乖乖的闭了嘴,与云台说道:“师兄,你且好好想想,这次我会在这里多呆一天,你若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只管问我便是了。”
说完便与那个和云苓一块上山的男子离开了这处。
等自己师妹和那个男子离开之后,云台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阵,这才央央出声:“云苓,你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做?”
云苓听到云台说到自己名字,不由得吓了一跳,但是毕竟是生活了十六年的人,云苓还是乖乖的从那颗桃花树后走了出来。
“我觉得,你该接受我。”云苓拉了拉有些皱巴的衣服,然后一脸坦然的看着云台,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为什么?”听到云苓的话,云台不由得来了兴趣,于是满眼戏谑的看着云苓,想听云苓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云苓看着云台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副画来,脸上有些羞涩的递给了云台。
云台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了云苓递过的画象,打开一看,这不是自己画的那副画吗?
面对云台的不解,云苓的脸上充满了羞涩,只见云苓冲着云台羞涩一笑说道:“你且仔细看看,你画的这个女子是谁。”
是谁?
云台,对这事倒没有什么研究,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想要让云苓下山,随手画的罢了。不过云苓让自己看画的是谁,云台还是低头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云台就呆了,这画中的女子不是云苓是谁?
“这……”云台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云苓,又看了看画,又再次看了看云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苓见云台这样,索性大着胆子冲云台说道:“云台,你让我下山的时候,不是让我去找画中的这个女子吗,你说这个女子若没有成婚的话就把她带回来,现在我把这女子带回来了,你要不要与她续了这段姻缘。”
云台听到云苓这话,不知怎么的,居然一股脑的答应了下来,好像自己还是十六年前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一般,冲动而又果断。
而云苓听到了云台的话满脸则羞涩的点了点头。
后来的日子,云苓和云台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一块读书,一块下棋,一块做事,只不过云苓已经从自己的房间搬进了云台的房间,两人言语之间又多了丝不可言喻的情愫来。
择一人而终老,说的怕就是云苓和云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