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经病  

贵宾席上,厉子铭低头瞄了眼手腕上昂贵手表的指针。

林染已经足足去了快半个小时了。

男人招招手。

郭斐立即走过来,附耳上前。

“去看看她。”厉子铭淡淡命令。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响起了悠扬的钢琴曲。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地朝四周看了看。

骆寒坐在座位上,一双玉手有些焦急地敲着桌子,让人去搬钢琴,怎么琴还没搬来,钢琴声却先响起来了?

“子铭哥,这怎么……”骆寒不由地朝坐在旁边的厉子铭凑过去。

厉子铭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首《奇异恩典》的每一个音符他都再熟悉不过。

那年秋天,枫树正红。

她就那么坐在大枫树下,指尖在钢琴的黑白琴键间轻盈跃动。

《奇异恩典》在整条枫树小路飘散。

偶尔,红色的枫叶掉落在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映得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娇羞客人。

他走过去,轻轻为她拨掉头上的枫叶,大手也落在琴键上,与她十分默契地将这一曲合奏至结束……

也是那样一个秋天。

她同样站在枫树下,亲手砸了那架钢琴。

“厉子铭,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该在你艰难的时候陪着你?全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认为我非你不可?”

她就那么头也不回地上了另外一辆豪车。

琴行说,这琴,再也修不好了。

会场的音乐声停了。

厉子铭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的大拳却还没有松开。

“以上的音乐是林染小姐送给大家的,希望大家能够在今晚的慈善晚宴多多奉献自己的爱心。”

骆寒的眉毛顿时打了结,扭头看向旁边的厉子铭,“子铭哥,想不到她这么会挑曲子。”

厉子铭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林染,听着曲子放完,心情颇好。

这下子骆寒总不好再让她表演一遍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踩着细高跟一蹦一蹦地往回走。

厉子铭远远地就瞧见她高兴得像个兔子般的模样。

原来,那过去,就只有他一个人痛苦……

男人的胸口就好像堵了团沙子,眉眼一厉,大步走了过去。

林染全然不知危险已近,见到厉子铭还在没心没肺地冲他打着招呼,“你怎么也出来了?”

厉子铭阴沉着脸,直接将她的小身板按在了墙上,“故意的,是不是?”

林染的身体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墙壁上,使劲儿想起来,却又被厉子铭紧紧地按回来。

“什么故意的?”

厉子铭没回答,一双墨眸目光凌厉的逼视着她。

林染想了想,或许……他指的是这钢琴曲?

“对啊,”林染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我确实是故意的,这曲子选的好吧?”

厉子铭的神色立即变得阴狠,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你再说一遍。”

林染被掐得张了张嘴巴,翻着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染,看着我。”厉子铭用阴鸷的语气。

林染瞪大了眼睛,倔强不屈地盯着他。

“记住,以后这张脸就是你噩梦的模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林染的小手,从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到逐渐无力。

厉子铭手上的力气不由地松了松,“求我,求我放过你。”

林染索性执拗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厉子铭了。

厉子铭恼火得很,即便现在她已经完全落入自己的手里了,可她依然像是只刺猬。

连眼泪都不知道掉的刺猬。

“这曲子,就算放再多遍,我也不会念旧情,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厉子铭一把将她甩开。

林染觉得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轻咳了两声,对着厉子铭离开的背影,“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