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房公子,我真的不是无心的,这都只是误会······”遗玉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这是他的兄长啊,怎么可以这样子来伤害她。
“误会,跟阎王爷解释去吧!”房遗爱右手扬起,一掌挥在遗玉左颊,她被带出好远,额头撞在了亭子的支撑柱子上,一阵头晕目眩和口中的血腥来袭。她勉强的支撑自己站起来,满脸伤心和哀求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根本不予理会,“你们把她扔进水塘之中!”房遗爱拂袖转身,怒气尚未平息。
“大哥,这毕竟是在房府,不太好吧?”裴亦小声的劝解。
“要你多事,本公子心中有分寸,让你做就赶紧做!”房遗爱怒吼出身,脸色黑的如碳一般,吓得裴亦只好照做。
看着裴亦等人撕扯,遗玉努力的想要摆脱裴亦的束缚,奋力求生。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我是你的妹妹啊!”遗玉情急之下大呼出声。
“呵呵,有意思!”房遗爱冷笑一声,“我只有个姐姐,早已经嫁给了韩王,倒是从来不记得还有个妹妹,你如此的污蔑本公子,诽谤朝廷命官,意欲何为?来人,还不给我扔进荷花池!”房遗爱声音越来越冰冷。
如此冰冷的声音已经让遗玉感受到了世界的悲凉。她难道真的不是房家的女儿,她在世界上根本没有亲人吗?如此的打击早已让她心灰意冷,放弃了抵抗。
裴亦等人抓住时机,顺势就将她投入荷花池中!
伴随着溅起的水花,还有一旁桥上房遗则的呼喊:“住手,不要!”
房遗则大呼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遗玉已经被裴亦扔进了池塘之中,溅起一众水花。
“二弟!你怎么这般不懂分寸!”房遗则看着在水中挣扎呼救的遗玉,心中激起愤恨之情。他在房府一向性子恬淡,不喜欢这些官场之间的争斗,对于房遗爱的狂傲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与他正面冲突。
“不懂分寸,那大哥你教教弟弟我什么叫做分寸啊!”房遗爱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大哥放在眼中,说话的语气没有半分的退让,反倒是充满了挑衅。
“你······”房遗则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周围又没有见什么下人,只好自己脱了外袍,直接跃入水中,只是······他忘记了他不会水了·······
房遗爱这才反应过来记得他大哥不会水,一时乱了阵脚,一把抓过裴亦就要往水里扔,“你们,还不下去救人!”
跟随他的人也乱了起来,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挤挤攘攘,把房遗爱气的不轻,“一群没用的东西!”房遗爱上脚就踢。
这边动静这么大,早就惊动了府上的人,大批的下人们都赶紧往这边赶!
“大少爷落水了,大少爷落水了!”下人们惊慌失措,让房遗爱更是焦急如焚,如果惊动了父亲,追究起来怎么办!
水性好的下人跳入水中,慌忙救起房遗则,房遗则本身落水时间较短,身体倒是无碍,披上下人送来的干衣服,忙招呼下人去救遗玉。
遗玉身体本来就弱一些,下人们救上来的时候早就喝了不少的水,鼻子气管呛的都有水,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
下人们都不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如何,但看穿着就应该是高官贵族家的小姐,谁也不敢上前去冒犯。房遗则简单整理一下,就赶紧过来施救。
房遗则向来崇尚道家思想,无为而治,自小熟读经典,诸子百家皆有涉猎,对于医家也是懂得颇多。他赶紧将遗玉身体放平,将头后仰,保持气管的通畅。然后两只手在胸部按压,使气管中的水受力排出,可是还是不见起效。
心急如焚的他只记得施救,他只想救下这个惊艳了他的女子,周围下人挤得越来越多,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俯身掰开遗玉的嘴,努力给她度气。
温暖的气息逐渐的传过来,遗玉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就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渐渐拂过她的心头,将她从无尽的深渊之中拉了出来!
房遗则的举动引起下人的一番热论。看样子像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虽说是为了救命,可是这样的举动也是太有伤风雅,损坏名声的。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来娶这位小姐呢!
一边的房遗爱也是被这样的举动吓呆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早已到来的房玄龄和韩王李元嘉。
第8章韩王心机 房玄龄看着自己儿子做出的荒唐举动,面上无光,只是碍于韩王在此,不好发作出来。可是又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子面容之时,却是大惊,这个女孩子和当年的李家小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这时候遗玉终于转醒,让房遗则和房玄龄都是大舒一口气。
遗玉从鬼门关走了一通又回来了,第一眼看到的是头发还在滴水的房遗则,看到的是房遗则焦急和关心爱护的眼神,竟让她感觉到如此的温暖,这世间真的有人愿意舍身救她,愿意救她这个卑贱的姓名,她该如何报答。
“快将这位小姐送至客房休息,赶紧请大夫来看看!”房玄龄终于发话了,下人们也没敢说什么,都各自行动起来。
看着遗玉被搀扶走的身影,看着遗玉不时回头不舍的眼神,房遗则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牵动了,就感觉心中少了一些什么!
“遗则!遗则!”房玄龄几声呼喊,将房遗则从遐想中拉入现实。
“父亲,见过韩王爷!”房遗则施礼道。
“父亲,见过韩王,韩王千岁!”房遗爱一看也赶紧前来行礼,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担心房遗则会告状,恰巧韩王也在,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遗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玄龄问。
房遗爱不安的看着房遗则,生怕他说出来些什么。
房遗则心里思忖,看见了房遗爱的不安,便只回答说是路过这里看见有人不小心落水,便想救人,却一时情急,忘了自己不会水,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房玄龄看着二子,心中也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便让二人散去,嘱咐遗则回去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也让房遗爱没事别乱跑,在家多读书,考取功名才是要紧事。
二兄弟遵了父命,也都退下了。
“韩王,这位姑娘看样子受的惊吓不小,暂留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商议如何?”房玄龄道。
李元嘉想了想房玄龄的表现。既然都这样说了,想必是有些苦衷的。“既然岳父大人这样说了,听岳父大人的就是了!”
看着房玄龄匆匆赶往客房的身影,李元嘉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王爷,阿兴回来了!”阿兴敲门。
“进来吧,”李元嘉放下手中的书画,专心的听阿兴汇报。
“爷,阿兴打探过了,玉姑娘是被房遗爱命人丢进水中的。当时发生的冲突貌似和前几日一品楼发生的事情有关。“阿兴不紧不慢的回到。
“哦?一品楼?”这次倒是把李元嘉的胃口吊起来了,“前几日一品楼的事情可是众人皆知,皇上还曾经过问过此事呢!”
“是的,爷,玉姑娘好像就是那个妙笔生花智救杜荷的小乞丐女。”阿兴道。
李元嘉联想到初次见遗玉时候的乞丐装和她后来换装之后的出尘气质,更加相信了这个遗玉的身份。
“还真的是出乎人的意料啊,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乞丐,居然有着这么大的能耐,还真的是吊足了本王的胃口啊,这件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呢!”李元嘉摇着折扇,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爷,房大人当真确定玉姑娘不是他的女儿?”阿兴怎么也不相信。
“是他是很确定,但是我却不确定。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房玄龄与其妻子相伴几十年,只有一次纳妾的经历。”李元嘉道。
“从未听说过房大人妾房的存在啊!”阿兴不禁大吃一惊。
“房夫人悍妻吃醋的得名不就是由此而来吗?”李元嘉笑道。“想当年皇上想要给房大人纳妾,结果房夫人一腔怨气,竟不惜饮下毒酒,把皇上都给镇住了,这吃醋不就是这么来的?”
“哦······那爷您的意思是玉姑娘和皇上要给房大人纳妾有关。”阿兴道。
“那是自然,房玄龄一口咬定玉儿不是他的女儿,但是看见遗玉落水的神情不是一般的紧张。”李元嘉品了一口茶,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不一样的光芒,这种一步一步探索的感觉真的是很有趣又奇妙啊。
“偏偏这位姑娘就是姓李,而且名字中带遗,这可是房家族谱上的字啊,房大人一生洁身自好,这世界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曾经轰轰动动的纳妾事件!阿兴啊!你快去调查调查这件事情!”李元嘉越推理越兴奋,他感觉到真相马上就可以揭开了。
阿兴刚刚退下,韩王妃就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书房,李元嘉看着这位丰盈多姿的王妃,又想起了可能是她妹妹的小乞丐李遗玉,竟然不自觉的比较了起来,竟然是遗玉更多了一筹,王妃自小都在富裕家中,举手投足,知书达理,偏偏少的就是遗玉那种自然洒脱不羁的清新气息。
“王爷,听说你今天去了房府,可是有什么事情吗?”王妃一边从侍女手中接过糖粥,一边帮李元嘉收拾书桌。
李元嘉忙扶着王妃坐下,抱着她*溺道:“湘儿,你可曾想过要是自己有个妹妹会怎么样?”
王妃突然顿了一下,小思了一下笑脸回应道:“倒是在闺阁的时候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小时候,兄长们都在读书玩耍,只是我一个女子,无人玩乐,但想着有个姐妹多好。王爷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了?”
“无事!”李元嘉轻松回答,只是揽着王妃的手又紧了一些,将自己的脸都埋入了王妃的衣襟中,不禁喃喃道:“湘儿,你好香!”
侍女见这般情景,连忙关了门羞着脸出门去了。
只留下了书房中睥睨的风光。
第9章境遇突变 遗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了,旁边伺候的丫鬟还没有休息,看见她转醒激动地不得了,只差奔上去抱住她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今天你从花园送过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房大人知道大夫确认了你没有事情才让大夫离开了,而且大夫走后,房大人还在这里呆了好久呢,看得出来,房大人对您真的很关心呢。后来大少爷也来了,后来,房大人和大少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一起走了。”丫鬟绝对是个话多的人,说起来就没停,虽然没什么头绪,但是遗玉还是听出了很多。
那个房大人应该就是韩王口中她的父亲,而那个大少爷,就是下水救她的人,就是他的大哥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亲人的温暖,遗玉连喝药的时候都笑的甜蜜蜜的,看的丫鬟一愣一愣的。
“父亲,今天的事情我确实鲁莽了一点,烦请父亲帮忙问候这位姑娘的家人,则儿隔日便去提亲。”房遗则跟随父亲从客房出来,一直觉得父亲的脸色不太对,但是也没多想,应声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房玄龄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多少事情都没有难到他,多少事情面不改色,可是听到房遗则的这句话,让他一下没站稳,跌在椅子上。
“遗则,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这位姑娘来路不明,为父不能同意你们的婚事,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有待商议。”房玄龄起身背过房遗则,手心中的拳头则是攥得紧紧的。
“父亲!”房遗则还是不甘心。
“滚回去!”房玄龄终于没按耐住,斥责出声。他不得不这样,在事情还没有闹大的情况下,以最小的伤害收场。
房遗则怏怏不乐的回房,他一直搞不懂一向开明大义的父亲,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变了脸色,还这般的发了脾气。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月儿,是我负了你啊!”房玄龄对月长叹,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让他彻夜难眠,心如刀绞。
*头的烛台染了*,蜡泪横流。
第二天一大早,遗玉身子刚刚好一点,正在丫鬟服侍下准备下*去拜谢房玄龄和房遗则,却听闻房夫人有请她去说话。
遗玉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心里总觉得以后应该就是一家人,倒是也没有什么防备。只是大胆的去了。
跟着丫鬟的指引来打夫人的住处,俨然一副肃穆严肃的场景,踏进房门,便看见端坐在上的应该是方夫人。蛾眉凝蹙,丹凤眼怒而不睁,人算不上的绝代佳人,但是在岁月的陪衬下却油然而生一种当家主母的气派,整个人不怒而威,气势非凡。
遗玉跪下行礼,礼仪不差分毫,但是半天却不见房夫人有什么回应,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连根针落下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遗玉这才明白房夫人是有意刁难了,但是也许是为了试验一下她的孝心的忍耐力呢?遗玉也不敢乱猜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抬起头来,让我来瞧瞧!”半晌房夫人终于发话了。
遗玉不慌不慢抬起头,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看见房夫人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在旁边的房遗爱。看见他示威性质的微笑,遗玉心中凉了半截。
“听说你昨日受了委屈。”房夫人说话不温不火,听着语气总是怪怪的不舒服。
“没有,遗玉没受什么委屈,其实都是一场误会!”遗玉小心答话。
谁知本来平静的房夫人突然听见这句话语气立刻急促,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刚才自称什么?”
遗玉不明白房夫人的情绪为什么变得激动起来,只能小心的回答:“回夫人,小女名叫遗玉。”
“好啊!好啊!可真是好啊!连遗这个字都冠上了!”房夫人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眉目因为激动的原因变得有些狰狞和凶狠。
房夫人拂袖一挥,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碎掉的瓷片散落一地,不少飞溅到了遗玉身边。“好你个大胆的刁民,居然敢冒称我房家的女儿,叫我儿子哥哥,凭你一个贱民也配!来人呐,将这个贱民押送到衙门好好惩治一番,以儆效尤!”
房夫人话毕,便有几个仆人上来扭住遗玉的肩膀,下手之处根本无丝毫怜香惜玉,让遗玉关节感觉生生的疼痛。
但是现在不是遗玉感觉疼痛的时候,而是要冷静的面对现在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不是房家的人吗?
房玄龄和房遗则对她那么好,难道不是亲情吗?
房遗爱为什么不可以摒弃前嫌,和她好好相处呢?
她该怎么办,她不可以被送到官府,她不可以死,她还要完成她娘的遗愿!
仆人无情的拉着她往门外走,她用尽一切力气去挣脱,她要解释清楚:“房夫人,这都是误会,遗玉没有别的意思,遗玉是奉娘亲的遗愿来寻找父亲的,遗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遗玉的错,遗玉不该冒认,求夫人饶了遗玉吧!”
房夫人听闻遗玉这般说辞,面色微微有了变化,本来制住遗玉的仆人立刻手下松了一些。遗玉赶紧趁机跑到房夫人跟前跪下:“夫人,饶了遗玉吧,遗玉这就离开这里!求求夫人了!”
房夫人看着遗玉梨花带雨的面容,冷冽一笑,然后缓步度到遗玉面前,拿右手捏着遗玉的下巴,强迫遗玉抬起脸来。
“你说,你是奉娘亲之命来找父亲的,你娘亲叫什么?”房夫人的手指用力,掐的遗玉下颌都泛了白。
遗玉只得忍着,小声的回答:“娘亲姓李,闺名月浓。”
遗玉看着房夫人的眼中有凶狠变成残忍,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要断掉了。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什么。但是这里一定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房夫人松开手指,一巴掌扇下去,不给遗玉一点躲闪的余地。
看着遗玉痛苦的倒地,看着遗玉嘴角渗出的鲜血,房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的笑容。“此贱民自称房家二公子的妹妹混进府中,之后盗窃不成,被本夫人抓了正着,你们把她送入官府,好生的拷问一番!”
遗玉是怎么被拖走的,她也不清楚了。
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很粗鲁的堵上,被家丁很狼狈的拽出房府大门,遗玉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房家大门关上的时候,遗玉看见了匆匆赶过来焦急关心的遗则,看到了狡黠的房遗爱,看到了似笑不笑,难以看透内心的房夫人,还有很多很多不敢出声默默无闻的脸庞。
遗玉的头发已经零散,就这样狼狈的,不知目的的被人拽着往衙门走,她可以听到身边不同人议论纷纷,可以看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这一切都在她的心灵上印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10章受尽煎熬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遗则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到遗玉楚楚可怜的被人残忍的拖走,他看到遗玉面上的泪痕,心中仿佛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房夫人瞥了一眼遗则,只是冷冷的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别管!”
不管遗则怎么呼唤,房夫人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他还有他的弟弟房遗爱。
房遗则脑子飞速的旋转,把最后的嫌疑放在了他弟弟身上:“二弟,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房遗则是的声音明显透漏出了一种沙哑,撕心裂肺的嘶哑,他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房遗爱,就像是要把他刺穿一样。
“大哥,娘都说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房遗爱笑了笑轻蔑的说。
“是你,对不对,你怕昨天的事情被爹知道了,所以就恶人先告状,陷害了她是不是?”房遗则再次怒吼出声,双手紧紧的攥着房遗爱的衣领。
“够了,怪只怪她不识好歹,不懂分寸。谁让她冒认房家的女儿,自己触了娘的逆鳞,这可怪不得我!”房遗爱不屑的拂开房遗则的手,顺势将他推到一边。
“什么,冒认房家的女儿?”房遗则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房遗则听到这话,脑子一团混乱,这件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管怎么样在他心中他只是单纯的坚信,遗玉一定是无辜的,一定是的。
他现在只能去找父亲,让父亲房玄龄来解决这件事情,只有房玄龄才可以救得了遗玉。可是,父亲去上早朝还没有回来,不敢耽误时间,房遗则立马动身去找房玄龄。
遗玉在街上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韩王李元嘉身边的的贴身下人阿兴,她在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吸引阿兴的注意力,努力的呜咽着向阿兴传递信息。
阿兴原本是去听从李元嘉的安排去打听监视房府,正巧看到了遗玉的窘迫,没有多想,便立刻去向韩王报告。
遗玉被带到衙门,她从来不觉得衙门是个讲理的地方,果然,这个钦天监杨大仁是收了房夫人好处的,一定是要把她置于死地不可。
她真的觉得好笑,那杨大仁一直在逼问她是否认罪,可是她甚至连嘴上的布条都没有被解开,又该如何答复?
别说这张嘴无法开口,就算是全身都是嘴,他这样强加罪名,她又如何能够辩解的了。
“大胆李遗玉,你不说话本官变当你是默认了,来人,画押!”杨大仁的脸上满是奸诈。
“呜呜,呜呜,”遗玉一直在挣扎着,她不甘心,不甘心。
为了方便画押,遗玉的双手被解开,就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间,遗玉撕扯掉自己嘴上的布条,大声的呼喊自己是冤枉的。
遗玉狠狠的瞪着杨大仁:“你这个收受贿赂的狗官,颠倒黑白是非,你还怎么做百姓的父母官,天子脚下,你还敢如此明目张胆,不怕被皇上知道了吗?”
遗玉口口声声理直气壮,字正词严,杨大仁本来就是心虚,不敢多应承什么,此刻只想先找回自己的尊严。“胡说,竟然敢藐视公堂,来人啊,重打二十大板!”
遗玉被人强制的按在地上,可是还是不屈服的呼喊着她是冤枉的。
臀部的疼痛袭来,一波比一波的强烈,她真的不想屈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去世的娘亲,看到了娘亲对父亲的期盼,看到了娘亲十多年来受的委屈,不可以她一定要活下来,不可以死。
隐隐约约的看到差役拉着她的手指在卷宗上按了手印,然后她再也没有意思的力气可以保持清醒,浑浑噩噩的昏了过去。
房遗则是在宫门外等到父亲的,他匆匆忙忙的把遗玉受冤枉被带到衙门的事情和房玄龄叙述了一下。
房玄龄在听到遗玉被房夫人送到衙门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轻松了起来。急急的抓着遗则问现在情况怎么样,遗玉在哪里。
房遗则从记事起,很少见到父亲会这样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他不敢去多想,不敢去多问,生怕得到的答案会让他痛心。
房玄龄马不停蹄,直接到了钦天监,急冲冲的便要往里面进,却遭到了府衙差役的阻拦。房玄龄以往都是慈祥和蔼的君子形象,如今也是大怒的呵斥差役退下。
不知情的差役完全被阵势所吓到,一个个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还好房遗则还是有点理性的,便上前通告说是梁国公房玄龄拜访。
差役们哪里还敢怠慢,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去报信了。
那钦天监杨大仁正在厢房休息,听闻管家报告说是梁国公来了,惊的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赶紧跑到门口出来相迎。
房遗则看这杨大仁这般衣冠不整的形象,又思及自己娘亲那般冷淡狠绝的态度,必然是给这杨大仁使了好处的。前厅公堂不见有人,看来遗玉的案子是早就处理过了,这办事的效率,该是有多少冤假错案发生在他手上。
房玄龄必然也是瞧出了这其中的端倪,他更是清楚自己妻子的手段和狠辣,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对这杨大仁的态度更是冷绝了几分。
杨大仁傻傻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着是因为刚才帮助房家处理了一起偷盗案子有关,还乐滋滋的以为是梁国公房大人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亲自来视察来了。
“杨大人,话不多说,今早,我府中送来的那位姑娘,案子怎么处理了?”房玄龄坐还未坐便开了口。
杨大仁心道,“果然是因为此事,既然房夫人交代过要好好处理,这夫妻同心,想来是房大人怕案子有了什么闪失,所以才来再仔细的过问一番、”思及这里,杨大仁便如实,甚至是有点添油加醋的大概叙述了一番。
“你说已经画了押?”房玄龄面色沉了一分。
“是呀,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个贱蹄子是有多猖狂啊,她竟敢公然辱骂公堂,这嚣张的气焰就是欠收拾,微臣当机立断,直接打了几板子,她这才肯招了呢!”杨大仁得意的说道。
“你动刑了?”这次是房遗则按耐不住了,他想到遗玉那单薄的身子,还是个清白的女子,怎么能够在公堂上受刑,经受这般耻辱。
房玄龄的手掌重重的在茶几上摔下,寂静的客厅中,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杨大人,那姑娘现在在何处?”房玄龄问。
“被关押在大牢中,大人放心,那姑娘受了重刑,大牢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她肯定活不过几天的。”杨大仁还是在不明情况的闪烁其词,殊不知,房遗则早已经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了几千遍几万遍。
“带我去看看!”房玄龄冷了些,除了摔桌子的那一次,脾气控制的还算可以,不叫外人看出了端倪。
“啊?”杨大仁一愣。“大人,那种晦气的地方去不得的,有辱您的身份啊!”
“少废话,快去,要是那姑娘有什么闪失,有你好看的!”房遗则再也沉不住气,上手揪了杨大仁的衣领,扯的他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通红。
“则儿,不得放肆!”房玄龄斥道。“杨大人,快带路吧!”
杨大仁经过这一番惊吓,再也不敢怠慢,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是一般的特殊,他再也不敢擅自多说一句。屁颠的跑前面恭恭敬敬的带路去了。
第11章陈年旧事 房遗直不敢相信自己所想,他几乎是颤抖着问他的父亲的。“爹,她,她是······”
房玄龄仔细的替女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细心的将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捋到一旁,他不看房遗直,只是轻声的应了句:“恩,是,她是你的妹妹,我的女儿。”
房遗直颤抖的后退了几步,直到扶着墙壁才算是勉强的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看苍老的父亲,这么多年,从他记事起来,母亲虽然强势,但是夫妻二人感情甚是和睦,如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说是曾经发生过争吵的话,他只记得那一年,他才不过六七岁,二弟还小。
他记得母亲那天是哭着从宫中跑回来的,还绝食了好几天。
从那之后,大家便传开了房家有悍妻,而这也成为了母亲的逆鳞,他们兄弟几个从来不敢提及这件事情。
“爹,是不是和那年皇上要你纳妾的事情有关?”房遗直问。
突然从牢门外传来一句冷冷的话:“不是有关,是非常的有关!”
房遗直和房玄龄都惊讶的看去,竟然是韩王李元嘉和他的随从阿兴。
“参见韩王。”房遗直急忙行礼。
“起来,不用多礼。”韩王面色冷冷,让房玄龄心中一寒。
“岳父大人,这当中的缘由,恐怕您心中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韩王道。
房遗直看着父亲,期待着由他父亲亲口回答。
“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啊!”房玄龄叹了一口气道。
“当年我随当今圣上四处征战,偶然下结识了江夏王李道宗的妹妹,闺名月浓。她温婉善良,聪明多智,又知书达理,所以江夏王打仗总是会将她带在身旁。秦王对这位堂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却哪里得知月浓早已心属于我,更是对我表达百般爱意。但是当时我与你娘亲早已成亲,所以对于月浓一直回避。”
“直到那次,圣上和江夏王等都已出兵正面应战窦建德,谁知窦建德的部下刘黑闼偷偷来袭营,我军仓促之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无奈我只好急忙带着月浓随亲卫兵士弃营而去,事出突然,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仅仅不过百余人,而刘黑闼的追兵马上就要赶到。我心想这可能是天要绝我,只是可惜了月浓这个才女。”
“刘黑闼包围我们的时候,月浓拼死抵抗,再次对我表露心迹。”房玄龄眼眶已湿,往日的事情涌上心头,虽然时隔十多年,现下想来确实历历在目。
“房大哥,看来今天我们都要命丧于此,房大哥,你是个好人,只是月浓无福气消受,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共赴黄泉,这是月浓毕生之幸。”李月浓仗剑而立,寒冷的北风吹得她的白袍呼呼作响,风拂过她乌黑的秀发,遮挡了她白洁的面颊,却挡不住她视死如归的眼神。
房玄龄历经生死,却在此时被感动涕零。他看着李月浓闪烁的泪光,不禁轻唤了一句:“月儿!我房玄龄何德何能!”
“房大哥,刘黑闼狼藉声名,我必不能被生擒,为我兄长,为大唐宗室留下污名,原谅月儿先行去了!”李月浓话落,手中的长剑便已挥出。
“不要啊!”房玄龄大呼,想要阻拦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长剑刺入李月浓的腹中。
房玄龄飞奔而至,接住了李月浓倒下的身躯,他惊慌失措的替李月浓按压伤口,努力的不让鲜血过多的流失。
“大哥,你要好好活着,月浓值了!”
“月儿,醒醒,不要睡,不要睡,秦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房玄龄大呼,看着一点点鲜血流出,他的心仿佛刀割一般。
就在这时,秦王的大军大破窦建德,江夏王李道宗便急忙飞骑赶过来营救。
刘黑闼见窦建德已败,只好先行撤兵。
李道宗与房玄龄急急把李月浓送回大营诊治。
军医只说,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伤口过深,失血过多,能过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
李道宗黯然神伤:“玄龄,月儿她一心铺在你身上,你去救救她。我求你了,你去救救她!”李道宗双泪闪闪,顺势便要给房玄龄跪下。
“月儿的命就是我的命!”房玄龄便只留下这句话,转身进入了营帐。
他看着榻上熟睡的苍白面孔,心中无助懊恼涌上心头。
“对不起,月儿,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月儿,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月儿,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