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好了准备付钱的时候，文素苡又怔住了，虽然她没听过多少她的声音，但是她那独特的音色她却一直都忘不了，之前她还一直在想这么好的嗓音不去唱歌真是可惜了，还有那妆容，她这一声都不会认错。

她叫了声“林瑞凝。”

林瑞凝应声抬头一看，也瞬间石化，全无在公司里那唯我独尊，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文素苡，也没想到她会发现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

最后，林瑞凝只是弱弱地说：“不要告诉别人。”

文素苡点了点头，“我发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接着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扭头对林瑞凝说：“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不好，不要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独自消化所有的事，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不介意当你的倾听者，当你的树洞，如果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说着她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交到林瑞凝手上，然后对她笑了笑，就离开了。

文素苡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走后哭得妆都花了的林瑞凝，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和斑点的林瑞凝。

文素苡突然对这个行为怪癖的女人产生了同情，很显然她的心里有着许多从未想别人说起过的故事，可能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没有遇到那个能真正听她讲述的人，而文素苡，可能就是这个来分享她的故事的人。

之后的每天上下班，文素苡和林瑞凝都常常会碰到一起，但似乎并没有尴尬，文素苡在等待着林瑞凝能向她诉说，解开心结，而林瑞凝则在纠结到底要怎样开口。

文素苡每天下班后都会去林瑞凝工作的那家店买上一份蛋糕，而每次都是芒果蛋糕，时间久了，林瑞凝也知道了文素苡的这一爱好，每次都会提前准备好，有时候没有了，自己还会乞求老板让蛋糕师傅单独做一份出来，总之俩人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这天别的同事都下班了，文素苡手头还有一点工作没完成，就打算先做完再回家，还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文素苡接了。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在蛋糕店旁边的一个小咖啡馆等你，有些事是时候说出来了，已经这么多年了，也许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倾听者。”

“好，我这就过去，谢谢你能相信我。”文素苡眼神柔柔的说。

“嗯。”林瑞凝眼含泪意地说。

文素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赶去了林瑞凝所说的咖啡馆，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吓到了，脸上都是斑点，那黑眼圈堪比国宝，看上去说有四十多岁都不为过，这还是平日里那个风光的、高傲的林瑞凝吗？

她走进去，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看惯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她，现在看到真实的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完全就是天使遇上恶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相貌给吓到了，不敢相信，是吧。”林瑞凝平淡地说。

文素苡也怪诚实的，“对，刚进来确实是被吓到了，看惯了你平时上班时的浓妆艳抹，第一次看到那妆容下的你真正的模样，真的挺惊讶的。”

“其实谁又想变成这样呢，想想当年的我也和现在的你一样，不缺胶原蛋白，想干嘛就干嘛，因为自己有这个资本，但是谁知道，唉。”林瑞凝叹气的说。

“和你现在的模样有关吗？”文素苡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然后你就能明白了。”

文素苡静静地看着她，准备好听她那从未对别人讲过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小时候的她就喜欢服装设计，梦想长大后可以当一位能走上国际舞台的设计师，大学时她选了自己心仪的专业，并且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第一，她的设计无人能比，毕业后她凭借自己优秀的设计才能进了当时比较好的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工作，工作压力不太大，薪酬高，这可是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的工作，她自己也觉得相当幸运，但在她事业到高峰期的时候，谈恋爱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对象是她的上司，他们每天正常上班，下班后就天天腻在一起，你侬我侬，每天都像是初恋般的感觉，谈了一段时间后，双方感觉都不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那个男人却骗了她，还拿走了她所有的积蓄。”说到这里，林瑞凝的眼眶湿润了。

“那后来呢，他不是她的上司吗，应该很有钱才是啊，而且后来她是怎么生活下去的呢？”文素苡满肚子的疑问。

“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女人没有经济收入，完全就是靠这个男人养着的，可那个男人就算有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样的两个人挥霍啊，于是他就骗了她，他从一开始接近她本就不是在爱情的基础上的，而是在利益的基础上，可是她付出的真心却遭人如此践踏。”

“她没去找过那个男人吗？”

“当然找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是怎么都不愿意见我，后来就直接把她解雇了，眼不见为净吧，可能是良心有点不安还是怎样，他就把她安排到一个小公司来工作，她妈妈知道这件事后气的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面对巨额的医疗费用，她又已经没有钱了，每个月的工资就只有那么多，根本就不够，他给过她一笔钱，但比起他骗走的简直就是冰山一角，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无奈，她只好再找一份工作，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就又去一个甜品店工作，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于是后来长期熬夜，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皮肤越来越差，斑点越来越多，黑眼圈越来越重，最后根本就无法修复，她就只好用厚厚的粉底尽量遮住一些，每天都化浓浓的妆，让她展现在人前的仍然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但是这些怎样都掩盖不了现实，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完，林瑞凝嚎啕大哭，似乎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她也不怕被文素苡笑话，因为她更痛苦的都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