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靳承回家也已经很晚了,他回家又得自己爬上楼。
虽然已经洗了澡但是汗涔涔的仍然让他感觉不舒服,便冲了个冷水澡。
失眠的老毛病已经十多年了,每次半夜躺在黑暗的房间里,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浅睡,没多久就会被噩梦吓醒,然后一夜无眠。
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困得要命,好好睡上一觉。
靳承觉得黑夜无人时最让人踏实,他习惯裸睡,躺在偌大的床上,随着思绪游荡。
于他而言,大概是在梦里吧,他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靳穆扬和林祈莲都年轻气盛总喜欢为一点小事吵来吵去,每次都吵得很激烈,他就一个人被吓的蜷缩在房间角落里。
不愿意多说话也不愿意与人交流,就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十二月三号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吵架了吧。靳穆扬盛怒之下摔了林祈莲一耳光。
靳承趴在门上偷偷的听着,直到听到了母亲摔门出去的声音。一股恐怖感涌上心头,他总觉得即将要失去什么了,立马跑到房间的落地窗向外看。
夏日的倾盆大雨模糊了窗子,他模模糊糊地看着母亲穿着一身白睡衣掩面冲进了雨中。
他不停的擦着窗子想要看的更清晰一点,却看见在不远处驶来一辆超速的小车。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却被恐惧堵住了喉咙,那车闯了红灯,摇摇摆摆的向林祈莲冲去。
“啊...”一声惊惶的尖叫,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撞飞,血流成河,司机却毫无察觉的向前飞驰...
“啊!”靳承一声尖叫,浑身冷汗,从噩梦中被吓醒。这噩梦已经纠缠了他十几年,都快成为习惯了,但是还是会不自觉的叫出来。
肇事者在当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如今还没找到,这成为了他心病的根源。
所以靳承在母亲坟前发过誓,此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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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苡也一晚上没睡踏实,还在对蜜雅写小说的事耿耿于怀。生怕被人发现,这该怎么办。
还好风平浪静,她第二天早上按时去上班时大家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刚一坐下,唐娜就叼着根油条凑过来,说句实话唐娜喜欢性感的装扮火红的嘴唇配上那叼着油条的样子,文素苡噗嗤一笑。
“笑啥啊?”唐娜一脸故做嫌弃状,接着一脸yin笑“哎哎哎!昨天去部长家感觉怎么样啊?!”
文素苡心一虚,咧咧的说:“去上司家能有啥感觉还不是紧张呗。”
唐娜刚想继续问,文素苡马上转开话题“你是不知道,昨天部长家那栋楼的电梯停电了,二十八楼爬的可是累死我了。”
刚说的正欢,陈安就进来了。自从看到了他和沈戎幕吵架拌嘴后,文素苡对陈安的感觉大有变化,似乎觉得他是很容易亲近和调戏的傲娇小受。
陈安让她们安静,边拍手边说:“这个月公司让我们接手了个大客户,不仅订货量大还对质量要求极高,这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所以希望大家这个月再更加努力,忙过了这段我时间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起立为陈安鼓掌,偏偏唐娜不怕死的加了一句:“记得喊上我们沈大部长啊。”
“哈哈哈...”整个办公室哄堂大笑。陈安脸一黑,给了唐娜一记白眼。怎么文素苡觉得这白眼中透着一丝格外的娇嗔呢!!!
说起办公室里大家爱聊的话题,文素苡发现无非就是几样。他们认为禁欲系的靳部长、今天买了什么新衣服和新化妆品、她所不知道的大堂经理,然后就是隔壁公司的总裁大人?有没有搞错这聊帅哥都聊到别的公司去了!
大家都在埋头工作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文素苡抬头,看见一个性感的女人我天!她一身白色紧身衬衫将本来就圆浑的胸衬的更加明显,胸口的设计大敞用网格蕾丝遮饰露出来的部分,经典的黑色一步裙,长腿用丝袜包裹着,脚上的细跟高跟鞋闪闪发光,一头波浪短发散在耳边,几乎只要是个男的看了都会人鼻血的打扮。
彭冰踩着高跟鞋,毫不顾忌到后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径直走到陈安面前。
“陈组长好久不见啊。”彭冰俯下身妩媚的说,半个酥胸都堆在办公桌上。
陈安礼貌的笑了笑说:“有事吗?”
“就想问下个星期天值夜班的人是谁,能多安排一个人吗?”彭冰咧嘴一笑
“下个星期天?好像是唐娜和胡宜,唐娜会去前台。”陈安边敲键盘边说。
“能再安排一个员工去前台吗?星期天是我值夜班,可是那天靳部长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商业宴会,恐怕...”彭冰说到靳部长时故意提高了声音,语调里满满的都是嘚瑟。
还没等陈安回答,她就扭着屁股蹬着清脆的高跟鞋出去了。
彭冰刚出去,办公室就又炸开了,说什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难道被靳部长给宠幸了?还有穿的衣服越来越性感了之类的。
“唐娜,她谁啊?”文素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给人一种不善的感觉。
唐娜头也不抬:“大堂经理啊?你难道没听到办公室的人经常说她么?”
“她就是大堂经理啊...”文素苡小声说道。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所谓两个人值夜班就是一个人留下整理手稿,一个人去楼下前台值班。原因是大堂经理要求太严格脾气又差,很多人来了之后受不了就辞职了,所以值夜班的人手不够。而设计部又是公司出了名的美女多,而且身材都挺好,就变成这样了。
文素苡总觉得别扭又说不上哪有问题。文件打着打着,她突然惊讶地捂住嘴巴,那个大堂经理不就是昨天靳承房里的女人吗?!!
难怪隐隐约约看见她腿上有伤痕还说话一脸嘚瑟骄傲样。
她还在犹豫该不该跟靳叔叔讲,或者想怎么跟他开口。
这时,有陌生人打电话过来。文素苡等响铃了半天才接。
“喂?”“是小苡吗?”
“嗯?是我,请问你是...?”文素苡疑问的说。
“小苡啊,我是你靳叔叔。”电话里传来熟悉的低嗓音。
文素苡带着歉意说:“哦哦哦,靳叔叔啊,抱歉刚刚没听出来。”边一路小跑到办公室外面去接电话。
“小苡啊,中午有时间吗?”
“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叔叔有事吗?”文素苡老实的说。
“想问点靳承那小子的事情,最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到公司难得见面,电话不接没事也不归屋。”靳穆扬叹着气说。
文素苡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到了午休的时候,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靳叔叔说。便硬着头皮去了靳穆扬说的饭店。
去的时候靳穆扬已经点好菜了。靳穆扬和蔼的笑着说“叔叔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擅自随便点了几个菜,希望不要介意啊。”边绅士的帮文素苡的位子抽出来。
“怎么会介意,靳叔叔您言重了,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文素苡受宠若惊。
两人边慢慢吃着,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着,一直在想说的话题上绕圈子就是没说到正题上。
“叔叔,其实我觉得靳部长人挺好的,虽然平常待人接事都很高冷不爱多说话,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不是吗?”文素苡实在是憋不住要说了,反正迟早也要说起这个的。
靳穆扬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放下筷子说:“可是他对继承我的事业没有任何想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怎么办。”
“叔叔,那他可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啊,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又不能强求,比起继承家业,我觉得给他自己选择更重要。”文素苡也放下了筷子。
靳穆扬有点怒气的说:“他的选择?我可以尊重他的选择,可是他有尊重过我的想法吗!?他大学想学设计我就让他学,没逼他学管理,他想出国我也答应了,我还能怎么办。”
“叔叔,你难道不觉得靳承像是故意像摆脱您的控制?或者想离家远点?”文素苡说完也很惊讶自己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
靳穆扬听了一愣,望着文素苡半天没说话。文素苡心里一惊,自己怎么能对叔叔说这样的话,连忙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叔叔,小苡多嘴了...”
靳穆扬笑了笑说:“没事,小苡说的很对,叔叔亏欠他的太多了,算了不说了。”
看文素苡没说话他又接着说:“小苡啊看不出来啊,这才几天就这么了解靳承了,还挺伶牙俐齿的”说着拍了拍文素苡的肩膀,爽朗的笑了两声。
等靳穆扬结账先走后,她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反思着自己刚才说的话,那句“靳承的亲生母亲怎么了?”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因为她上次去靳承家的时候,最让她留意到的就是空荡荡桌子上的一张合照。照片里的靳承还很小,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温婉清素的女士,她和靳承很像。她用手轻轻的挽住靳承,靳承眉宇间溢出来的幸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文素苡无法想象这样纯真自然的笑曾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和现在不搭调。
果然成就现在的他的是痛苦的过去,没有人有资格指责别人的过去,她不了解却能理解。